中年人冷冷一笑,道:“咱们各报名号,不用客气了,在下娄元章,请多指教。”
右首一名形容枯槁的人,有气无力地说:“老汉姓屠,名平原,年已花甲,已是入土半截的人,你老弟如果肯帮忙,拉老汉一把好了,千万别再替老汉加上,老汉想活得紧哪。”
柏青山呵呵笑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练武人只要勤练不辍,七八十岁的人依然龙马精神,心胸宽阔有容人之量,不争强斗胜怨天尤人,与世无争安贫乐道,活上百岁或两个花甲,平常得很,老伯年方花甲便自以为已入土一半,必定是机心自用患得患失所使然,在下年轻识浅,福薄才疏,要在下拉一把或者加两铲土,只要老伯认为在下才堪大任,在下义不容辞,呵呵!”
屠平原自以为风趣,以玩世不恭自誉,其实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登时便感到脸上挂不住,老脸一阵青,沉下脸冷笑道:“小辈,你知道老汉的名号吗?”
“抱歉,在下初临贵地,恕在下孤陋寡闻,还没听说过老伯的名号。”
“难怪。”
“你能见告吗?”
“不必了,你知道老汉姓屠便是。”
“在下知道了。”
其他的人,皆一一自报名号,柏青山对两个人的印象甚深,一叫程苍松,一叫原天成,前者生得高头大马,带的兵刃是重家伙狼牙棒,是武林中罕见的狠家伙,后者的姓很少见,所带的兵刃是分水刀,比大河南北大江上下的水上朋友所用的分水刀要厚些长些,身材矮小,人不出众其貌不扬。
柏青山也替小剑通名号,说她是费二小姐的堂妹费小剑,也是费二小姐的全权代表,他自己也称是半个主人。
客套毕,娄元章嘿嘿笑道:“阁下既然算半个主人,那么定然作得了主了。”
“不错,阁下有何高见?”他沉静地问。
“敝友冯大海合情合理合法取得了心园,你们为何仗势欺人,将他囚禁地窟,下毒手废了他,阁下何以教我?请给咱们还个公道来。”
“正相反,冯大海设美人局,胁江怀忠迫妻书卖屋契,更写休书休妻然后卖妻,登门霸屋抢人,天理国法难容,请教,心园的主人是谁?”
“心园只有两位姑娘,江怀忠的妻子当然也算是主人之一。”
“费大小姐已是江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怎配称心园的主人之一?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规矩?目下她不姓费,称江氏,她如不经过费二小姐的允许,即使动了心园的一草一木都算是违法的,你们不配称执法的人,如有疑问,何不向官府告发?要不要在下陪你们到公堂上分说?在下奉陪。”
“哼!咱们不与官府打交道。”
“那么,你们是一群玩法的骗棍,见不得天日的恶霸奸徒。”
“住口!你这小畜生怎敢骂人?”
“呸!你们配口口声声要还你公道?分明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恶棍痞氓……”
人影飞射,刀光似电,一名大汉突然纵出,单刀一摆吼道:“咱们分了他的尸,何必浪费口舌?”
吼声中,飞扑而上,刀出“力劈华山”,凶猛地无畏地进击。
柏青山疾退三步,小剑恰好截出,人影一闪,剑芒倏吐。
人影一触即分,小剑侧掠八尺。
大汉身上一顿,踉跄几步,突然失手丢刀,以手掩住右肋,“嗯”一声低叫,扭身一头栽倒在地挣命。
小剑手一抖剑,尖前的几星血珠被震落,未留下丝毫血迹,剑芒刺目,她冷冷一笑,徐徐退向柏青山身后说:“以杀止杀,对这些人慈悲,便是对善良的人残忍。”
她以闪电似的可怖快速手法一招杀人,把其他的人吓了一大跳,谁敢相信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能如此快速、凶狠、准确地一招杀人?
柏青山脱下狐裘抛在一旁,沉声道:“你们如果想倚多为胜,不择手段突袭,休怪在下心狠手辣,说吧!你们要不要公平一决?”
屠平原哼了一声,挥手令众人退后,沉声道:“好吧,公平一决,老夫要领教阁下有何惊世艺业,一比一,你上。”
柏青山举步上前,冷笑道:“这才像话,请教。”
“你划下道来。”
柏青山抱拳一礼,说:“强宾不压主,客随主便。”
“那么,剑上见真章。”
“奉陪,是否点到即止?”
“生死一决。”屠平原一字一吐地说。
“这……”
“你怕死?”
“咱们似乎无此必要……”
“你已别无抉择,由你不得。”
“哦!看来今日之会……”
“咱们十六个人,不杀你绝不罢手。”
柏青山不再多说,移至下首道:“会无好会,你阁下既然已表示态度,在下已无可选择,恭敬不如从命,请指教,在下舍命陪君子。”
双方站好部位,拔剑,献剑、后退、立下门户、引诀出剑。
柏青山吸入一口气,举剑滑进。
屠平原老眼突现厉光,滑进的身法十分敏捷,不再是有气无力快进棺材的老朽,而是一头矫捷凶猛的豹子。
双方相接,各吐出一朵剑花,一沾即走,移位争取空门,剑上开始发出龙吟,双方肯开始将内力注入剑身了。
一声低叱,屠平原开始抢攻,招出“射星逸虹”无畏地冲刺迫进,连攻九剑之多,剑虹急剧地吞吐,一剑连一剑连绵不绝,势如排山倒海,锐不可当,占尽上风。
柏青山从容闪避,辟邪剑左右封,架响起一连串刺耳的交鸣,他接下了九剑,换了五次方位退了三步,最后他抓住机会切入,立还颜色回敬了三剑,方抢回原位。
两人第一次照面势均力敌,重新开始制造机会进击。
柏青山脸上涌起了困惑的神色,淡淡一笑道:“冯大海只是一个地方痞棍,身手艺业不登大雅之堂,竟然能请出你这位剑术出神入化,内力修为将臻炉火纯青的人助拳寻仇,委实令人莫测高深大惑不解,阁下,你绝不是没没无闻的人。”
屠平原神色凝重,先前的傲态全消,不敢再放胆进攻了,哼了一声道:“老夫也小看你了,太湖贼的消息并不假。”
“哦!阁下知道太湖的事?”
“老夫风闻其事。”
“那你还敢与柏某生死相决?”
“哼!江南无主孤魂屠平原怕过谁来。”
“哦!你的绰号委实难听,准不是什么好路数……”
“嘿!”无主孤魂屠平原沉叱,再次抢攻,剑涌干朵白莲,幻出万道光华,招出“万鳅撞堤”展开了凶猛绝伦的霸道剑术,疯狂进击,快速绝伦的冲刺,将柏青山完全控制在剑光中,要以快速取胜。
这次柏青山不再拆招,而是以攻还攻,在怒涛似的剑浪中快速移动,以快打快反击,不时从空隙中抢空而入,剑尖从不可能的方向刺进,攻向对方的要害,压迫对方自救,不令对方有肆无惮忌完全发挥攻击威力的机会。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旁观的人看得手心冒汗,目眩神移,忘了身外的一切,已被这凶猛的恶斗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了。
双方各攻了百剑以上,方位的变换已难看清,之后,无主孤魂慢下来了。
年轻力壮的柏青山取得优势,一声长笑,剑势一变,变得更狂、更野、更泼辣,威力大增连续飞出的剑影可怕地冲刺不休,只迫得无主孤魂不住绕圈子暴退。
无主孤魂被迫得完全失去了自制,一退再退退得险象环生,狂乱地封架怒叫如雷,始终摆脱不了对方如长江大河似的连绵不断攻势。
激斗中,突然“铮”一声暴响,同时传出柏青山的一声暴叱:“撒手!站住!”
一柄剑飞腾而出,是无主孤魂的剑。
无主孤魂不肯站住,飞仆扭转滚出丈外,站起时已脱出危境,脸色苍白如纸血色全无,满头大汗,胸前,左襟裂了一条缝,有血沁出。
老家伙从死神手中逃出来了,但明眼人已经看出,柏青山不想要老家伙的命,并未将剑刺出,仅点在老家伙的左胸上而已,血缝是老家伙不愿受辱,拼命扭身仆倒而自己触剑受伤的。
不管怎样,老家伙总算保住了老命。
“杀!”老家伙尚未站稳,愤极厉叫,声出双手急扬,打出了六把柳叶飞刀。
同一瞬间,十五名高手同声大吼,撤兵刃飞扑而上,来势如潮。
柏青山向后退,辟邪剑振出,震飞了三把飞刀,另三把被他一一接住了。
“乾坤合壁。”柏青山叫。
小剑一闪即至,叫道:“是静是动?”
“见机而行,相辅相成,右移。”柏青山急叫。
两人右移,动如脱兔,恍若电光一闪,便迎住了最右翼扑来的人,首先接触的是金刚巨人程苍松,狼牙棒恍如天雷下击,砸向柏青山的脑袋。
柏青山伸剑便搭,借力打力向侧一引,竟将沉重的狼牙棒引偏了。
他身后的小剑突然贴身闪出,一剑刺入程苍松的胁肋。
“嘭!”狼牙棒斜砸在地上,陷地近尺。
“哎……”程苍松狂叫着倒了。
同一瞬间,柏青山叫:“易位,左!”
小剑向左冲入人丛,长剑疾挥。
柏青山从她的身侧掠出,撒出了千重剑浪。
两人交互切入,双剑一攻一守,一静一动神出鬼没,在冲越人丛后,地下已倒了六个人,惨叫声震耳。
在刚冲越重围的刹那间,无主孤魂已拾起了程苍松的狼牙棒,恰好衔尾追到,狼牙棒拦腰便扫,力道万钧,走在最后的小剑完了,来势太急大猛,势难闪避。
柏青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大旋身伸手抓住了小剑的手猛地一带,倒飘丈外。
狼牙棒“嗤”一声掠过小剑的背部,狼牙刮破了她的背部衣裳,幸未伤及肌肤,但已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柏青山火速放了小剑,从腰带上拔出夺来的三把柳叶刀,喝道:“飞刀还给你。”
无主孤魂百忙中忘了狼牙棒是重兵刃不趁手,躲闪不及,本能地挥棒打击飞刀,飞刀是同时打出的,但有快有慢,“叮”一声打落了一把,另两把已一闪即逝,无情地贯入无主孤魂的胸口与小腹。
无主孤魂似乎并不知道,一声怒啸,仍向前冲。
柏青山已和小剑到了另一面,反而盯在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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