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儿翻个白眼,“什么贵客?自己没长脚呀?我家铺子开着的呢。”
小娥听罢连声相劝,“闺女,你还是去吧。上次给你爹娘报仇的事,全在知县大人公平,若是他起点私心,与王久勾结,谋了你家的银子,你不但报不了仇,又能拿他如何?就当报答他吧。不过是过去煮碗面的事。”
“好吧。”面儿看小娥娘紧张的样子,不想刺激她,便答应了。
“小娥说让你快些,怕人家等不及了。”许四乖乖地冲面儿笑出个可爱的眯眼,村里的孩子都喜欢面儿,面儿不时会炒点好吃的豆子、花生分给他们。
“乖。快回去吃了饭,给你爹送饭去。”面儿也笑眯了眼睛,摸下许四头上的小蜻蜓,脚步沉沉地往村外走去。
“嗯。”许四又冲她做个可爱的眯眼,飞跑回家。
二十斤的重量,面儿已经背习惯了,何况有极乐洞天的移动距离,一出村子,面儿回头四下看看没有人,一下进了空间,再出现已经到了前面的木榆树下。接着只一瞬间已经到了大路上很远一段,就这么几个转换,面儿已经到了北门外,然后背着背篓不急不慌地进了城门。
守城的大哥和面儿都熟得很了,看到她主动地和她打招呼,“面儿送第二批面来了呀?”
“守城大哥好,吃了午饭没有?”面儿嘴巴甜得跟吃了蜜一样,虽是平常的问侯,听得守城的两个大哥乐呵呵地直点头,一个道:“要不要我帮你背?”
“不用呢。你们正当班呢。”
人情是勾兑出来的。原来守城的大哥只是偶尔吃一碗王铁爪面,现在天天早上一人吃一碗,铜钱从不少付,面儿只管保证味道就行了。
面儿笑眯眯地往自家的铺子走去,小娥在铺子外面急得猴跳跳地张望,面儿怎么还不来呀,谢家又派下人谢茂来催了。
谢茂跑了两趟,这一次非把面儿请走不可,他在铺子外的一棵榕树下伸长脖子望着北门,焦急之下不时拿衣袖抹额上的汗,面儿再不来,他回去要挨打了。
面儿笑眯眯地背着一背篓面终于从北门走过来,他舒口气跑上去,帮着面儿取下背篓,“面儿,快救救小的的命呀!”
“没这么夸张?什么贵客?吃个面要这么兴师动众?”面儿呵呵地才不着急呢。真是慕王家铁爪面的名,应该来铺子里吃才有意思的,让人去府上做,纯属耍派,最没意思。
8 官商谁大?
谢知县的官邸座落在县城西北面,是一座二进的小院,离县衙后门只隔一条小街。
为了给欧阳家二位公子接风,谢老爷不只请了云外楼的万厨子,还请了群芳楼两个极能歌善舞的姑娘来作陪。
都说官比商大,可是这个情况下商比官大。
欧阳世家能排在全国第三富,不需自家有人作官,欧阳全早网络了皇城的一帮达官显贵,谢知县这个七品小官在欧阳家面前,丝毫不算人物。
青河县西郊外到蝴蝶山一带几乎都是欧阳家的田地,不只如此,据说蝴蝶山深处产黄金,百年前蝴蝶山本是皇家产业,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落到欧阳全祖父手上,成为私家山林。
传说归传说,人们一直没听说过欧阳家有进蝴蝶山开采过黄金。不过蝴蝶山被欧阳家视为发祥吉地,山上长年有人看守,不许外人超越半步。
谢府大厅内有一个秘密内厅,里面布置精巧,摆着一桌山珍海味,谢知县客,人家不搞贪污,可是花了十两银子向云外楼包办的。
云外楼的老板在青河县算个小富豪,这种事当然要懂事,人家知县老爷花了十两银,这桌酒席怎么都要办得令人满意,除了鸡鸭鱼肉,反正山珍海味更不能缺。
欧阳两兄弟每过两年,便要来青河县大住一阵,每一次知县老爷都要给他们摆酒席洗尘。
谢知县和欧阳家的两个公子都是极好美食的人。因此这桌菜自然极合欧阳庆兄弟俩的口味。
欧阳庆吃了一会菜,听着一个姑娘抱着个琵琶弹唱,看着一个姑娘骚首弄姿的起舞,心中的事却毫不含糊,“谢大人。高员外一进展如何了?沈知州有封信让我转交给你。”欧阳庆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谢知县。
谢知县连忙放下筷子,整了整衣襟,起身半躬着腰,双手极其恭敬地接过信,就差回内院换上官袍来接这封信了。
欧阳真啃着个红烧狮子头,看谢知县如此恭敬,扑哧地笑出来,谢知县接过信不必这样讲究吧?虽然沈知州是他的上级,可是沈知州又没来,不过是让他们转交一封信而已。
谢知县到侧间读了信才回来,脸色十分肃穆,向欧阳庆躬着腰拱下手,仿佛欧阳庆现在就是他的上级,“欧阳大公子,下官一定全力缉拿杀害高员外的凶手。刚才下官讲过,前阵本县出了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不过那案子已经结束了,正好所有的人力可以用于追捕杀高员外的凶手上。”
欧阳庆拿着一方雪白的绢布优雅地抹抹嘴,“沈大人说了,如是你这里不得力,他还会再发公文和加派人手下来。这封信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不能尽快捕获凶手的话,那么谢大人办事的能力,可能就得打折扣了。”
谢知县脸色一白,说是加派人手,无非就是更换人员。苦着脸作揖道,“请大公子帮着疏通疏通吧,小的为了捉杀高员外的凶手,可是好多个日夜都没休憩了,你看小的这眼瞠,青黑一片,已经离死不远了。”
欧阳真嚼着狮子头,哈哈直笑,大哥把谢大人恫吓得太严重了。谢大人这个样子,看着真好笑。不过,他觉得谢知县眼瞠处的青色,象是风月事重的痕迹,不由咭咭怪笑两声。
谢知县跟着他哈哈直笑,“二公子,口味合适吗?”
欧阳庆白了谢知县一眼,真是个蠢货,老是明知故问,万厨子都知道大家的口味,做出来的菜会差吗?还不是想本大爷夸赞你几句?
欧阳庆见惯了大官,平常往来的大都在六品以上,很少这样和个七平官坐在一起吃饭。可是欧家有不少田地在青河县,谢知县毕竟管着这里,欧阳家的主人长年不在青河县,所以他才给谢知县一个面子。
诸葛生一直在外面候着,几番欲进来帮客人倒酒,脚还没迈得进来,便被谢老爷挥袖轰了出去。
谢茂满头大汗地跑到大厅,气喘吁吁地给诸葛生禀告,“师爷。我已经把王面儿带去厨房了。”
“哦。”诸葛生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内厅的动静,向谢茂扬眉,“你去厨房处好生催着,我去给老爷报告。”
诸葛生又逮着个机会进去了,往内厅走去,在门口处躬着身子急切地道,“铁爪面已经在厨房里开煮,很快就能端上来了。”
谢大人又向他挥挥手,诸葛生只得退出去。
欧阳真放下手上的骨头,谢知县拿起桌上的一方绢布要为他拭手,欧阳真吓得抓过绢帕,很不习惯谢知县的这份殷勤,凤目直闪,“谢大人,我自己来。”
二公子为人嬉笑无常,却极好交道,他爱笑,让他笑过够就没事了。谢知县笑一笑,坐下来,不把太多精力花在二公子身上,欧阳大公子才是重角。
欧阳真是个不谙事的,听说铁爪面开做了,一只手托着腮问,“谢大人。你先前说破王家那起案子时,说到这个面儿姑娘还会隐术,她真的会隐术吗?”
谢大人满眼慈爱地看着欧阳真,“不如我待会把面儿叫来,你自己问她?”
欧阳真拍下手掌,“好。要是她能给我表演下隐术就更好。”
欧阳真摸摸身上,他出门从不带银子,走到哪要用钱,有人帮他付钱的。可是等会人家给他表演的话,怎么都得打赏一下人家,一只手伸进大哥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放进自己衣袖里。欧阳庆抡了弟弟一眼,这小子从小以来被大家惯得无规无矩,居然当外人面从他怀里掏银票。
弹曲跳舞的姑娘被欧阳真无拘的行为逗得抿嘴一笑,欧阳庆冲她们鼓一下铜铃般的眼睛,两个姑娘连忙收敛笑容,只卖力地弹曲跳舞。
谢知县连忙去外面告诉师爷,呆会让面儿亲自送面进来。
欧阳真正了正衣襟,端正坐好,等着见面儿姑娘,观看隐术,面儿姑娘虽是个平民,有那番胆识为爹娘报仇,这在他看来便是不同寻常的姑娘。
9 同行无妒
谢府厨房里。
面儿放下背来的背篓,取出一竹箕面放在厨案上,又摆了一排小陶罐,里面都是自己配的佐料。
万厨子已经腾出一只炉灶和一口锅给她。
万厨子年约三十,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却目光高傲。作为云外楼的镇楼厨子,的确有好些绝技,不少从皇城来的大商人,都说他做的菜堪比王侯之家的厨子。云外楼的老板对他极其优厚和尊重,别的伙计都十几个人挤在杂院的通铺里,万厨子却独居一处三间的小院,除了有专门的卧房,还配有一个小厅和净房,还有人专门给他洗衣扫地。
万厨子是骄傲的。他在厨房时,除了他点名留下的人,从不允许别人在场,更不会与人共用厨房。
而此时,面儿和他不得不共用一个厨房。
万厨子和王铁爪打过交道。凭技艺吃饭的人只服技艺高强的人。王铁爪能以一门小小技艺术而家喻户晓,万厨子自然有几分尊重他的本事。
他和王面儿没甚交道。
面儿还是个尚未及竿的小姑娘,前阵装神弄鬼地帮爹娘报了仇,这个故事在青河县人人知晓。面儿的这份智慧和胆量令人佩服,而且人家凭双手艰苦地支撑着铁爪面这个招牌,这份魄力亦不容人小觊。
也是大男子主义作祟,他觉得不屑于与小姑娘计较。
“面儿姑娘请。”万厨子竟然把手上的一只汤勺礼貌地递到面儿手上。
面儿有点暗暗吃惊,这个万厨子可是骄傲得很的人,听说寻常人很难看到他的笑脸。接过勺子,笑眯眯地向他鞠个躬,“请万大厨子多多指教。”
人家给你脸,你得给人家面,礼多人不怪。这是面儿前世的生存哲学,人与人之间没有谁比谁真的高贵,不过是你肯不肯给人家一个高贵的面子,再换来人家对你的支持和认可。
果然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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