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面机解决妇女生理期间不能干重活的事。所以她没注意外面隐约的叫声。
面儿心中正在悲叹,难道生理期这几天得歇业不成?
19 人家来帮忙
小娥娘惊惶失措地跑进制面房,“面儿。罗家傻子和欧阳二公子到村口了。”
面儿惊得从压面凳上跳下来,双腿软软的,以为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
“罗家傻子和欧阳二公子在村口说要找你,是不是要找你赔瓶子的事?”小娥娘担心死了,若是要赔瓶子,三千两,面儿哪赔得起呀。
面儿挖下耳朵,再次以为听错了。早上欧阳二公子吃面都还好好的,她走时,他也没提赔瓶子的事。而且罗一山怎么会和他一路?
“大家拿着棍棒正撵撵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小娥娘又怕大家打出事来。
“什么?”面儿眨下眼,大家拿着棍棒在撵他们?“我去看看。”
“打坏人!”“滚,滚出白云村。”
张家父子和几个妇女老少拿着扫帚棍棒正在追打欧阳真,欧阳真背着罗一山在村口的几棵小树下逃窜,罗一山背上不时挨几下,他闭着眼睛不断大叫,“面儿救命!”
面儿跑到村口,却见欧阳真背着罗一山正东奔西窜。虽不明白欧阳真为什么会背罗一山,但见罗一山背上挨了不少下,立忙跳出来伸手拦着大家,“住手!”
小娥爹拿着只大扫帚,堵着欧阳真逃窜。欧阳真背着罗一山正无处可逃,见面儿来了,连忙躲到她背后,大家才停手,看着面儿怎么发话。
“你们找我干嘛?”
欧阳真和罗一山象两兄弟一样,一个背得满头大汗,一个乖乖地趴在背上,面儿费解地看着他们,这两活宝居然近乎上了?
“面儿……我……”
罗一山要说话,欧阳真转头瞪他一眼,抢过话头,“罗一山说要来帮你干活,他找不到路,非要我带他来,他不会走路,在路上把脚给崴了。”
张家父子是村里此时唯一强壮的男丁,两人提着扁担,双眼瞪如铜铃,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张大春向他们扬起扁冷声道,“你刚不是说来还面儿的面钱吗?怎么现在改了理由?说,你有什么阴谋?”
欧阳真得瑟一下,看着他,“大哥别这么凶,罗一山真是来帮面儿干活。罗一山不会找路,我带他来找面儿,顺道还面儿面钱。”
面儿转身看着欧阳真,他竟然这么好心背受伤的傻子?这么看他们不是来惹事,恐是大家误会了,啼笑皆非地对村邻们道,“张大叔,张大哥,许家大婶,陈家大娘……没事了,他们没什么恶意的,你们各自忙去吧。”
“大春丈母娘明天办生日酒,我们挑着担子正要去夏家院子给她家送点米和菜呢。”张大叔见没事了,把箩绳挽在扁担上。
“面儿,真的没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大春看着面儿,目光带有几分疑问。
“张大叔和大春哥你们放心地去忙吧,真的没事。”面儿笑着直摇头。
许四叫声,“没事了。”围着欧阳真蹦来蹦去地看着他,欧阳家二公背罗一山,太不寻常了。
“去我家抹点药酒。”面儿无可奈何地对欧阳真和罗一山道。
欧阳真舒口气,头上汗如雨地下,豆大的汗落到罗一山的手上,罗一山甩下手叫起来,“傻子落雨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喜剧的事,一个富公子好心背着个受伤的平民傻子,而且他们今天穿的兄弟服,莫不是前世就是兄弟?面儿回头看他们一眼,转过头时,嘴角挂着个怪怪的浅笑。
小娥爹手上拿着大扫帚走在后边,保持着高度警惕。许四角蹦蹦跳跳地跟来看热闹。
小娥娘在黄桷树下,眉头拧成一团,看着面儿似乎无事一般。
“林大婶,没事了。罗一山和欧阳二公子只是顺道来瞧瞧。罗一山脚崴了,得给他抹点药酒。”面儿笑着给小娥娘解释,心中又泛起一缕苦涩,正是繁忙时,这两活宝跑来添乱。
小娥看看欧阳真和罗一山,乍眼一瞧他们象对兄弟。她跑到前面,先从屋里端两个小凳子出来摆在院子中央。
“罗一山,下来。”
欧阳真把罗一山放到一张凳子上,两手扇着风,吐着长长的粗气。
“二公子,你坐吧,我去拿药酒。”面儿向欧阳真指下另一张小条凳。
面儿爹原来在世时泡有一大坛跌打药酒,经常帮受伤的村邻推拿。面儿进一间正房,倒上半碗药酒,又拿了一卷布出来。
“我来。”小娥爹把扫帚一扔,蹲下来抱着罗一山的脚,脱下他的鞋子,挽起他的裤脚,露出一只红肿的脚来。
小娥娘看着她男人,担心道,“你行不行,会不会?”
“还是我来吧。”欧阳真衣袖一挽,跪在地上,一只玉白的手往药酒里抓把酒,往罗一山脚上抹了抹,动作竟然十分熟练。
许四稀奇地看着他,“你会治脚?”
“原来我家的小动物受了伤,都是我医治呢。”欧阳真没治过人脚,但治过不少小动物,所以还算有经验。
面儿不会推拿,眉头微微一皱,动物的脚和人脚可以等同吗?看着欧阳真的动作,的确很有经验。
小娥爹这时才放松下来,担心地看着欧阳真,“你要是不会,我去看看郭家老太爷在不在,他会舒筋骨。”
“我会!”欧阳真咬紧下唇,抱着罗一山的脚,快速地做了推、拿、捏、按一串动作,罗一山惨叫一声,脚踝的红肿竟平下去不少。
“你还有点厉害。”许四瞪大了一双清亮的秀目,兴致勃勃地看着欧阳真给傻子治脚。
“得用布再包一包。”
面儿把一卷布递给欧阳真。他还真会治点伤。
欧阳真才给傻包好脚,傻子就高兴地要起来,伤脚却站不稳,小娥爹一把拽着他,“老实坐下。”
面儿看看天色,巳时将过,不得不下逐客令,“二公子,麻烦你把罗一山送回去吧。我们现在都正忙,若再耽误,我今天午后就出不了第二批面了。”
“我要帮你干活。”傻子大叫着,又拉着欧阳真的衣袖,“你不许跑,你说过要帮面儿干活。”
小娥爹生气道,“你们两个不给面儿添乱就是幸事,哪里还懂干这些粗活?”
傻子来劲了,冲他翻个白眼,没受伤的脚往地上一跺,衣袖呼呼地抖甩几下,“我有的是力气和面。”
小娥娘一震,看下面儿,这下可好,来这么两个大爷。
面儿头大,才没空和他们啰嗦,摆头道,“你们要想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老实在这坐着,我……得干活了。”又看下许四,“你先回家吧。”
许四冲欧阳真和傻子扮个鬼脸,哈哈,大笑几声,跑出王家。
面儿转身离去。小娥爹娘对视一眼,也回了磨房。接着制面房里传来“呯呯”的打面声。
20 运用‘人才’
欧阳真跟着面儿后面跑去,罗一山哇哇大叫,“傻子不许丢下我!”
欧阳真不理他,趴在制面房外的窗户上往里看,只见面儿举着根棍子有气无力地打着一团面。
傻子着急了,起身追来,痛脚不能畅行,啪地一声摔趴在地上,向欧阳真可怜地伸着手,“傻子!”
面儿从屋里出来,看着欧阳真,又看看坝子里的罗一山。
欧阳真讪笑着,跑到坝子里扶起罗一山,看着面儿嘿嘿地笑着,就是不离开。
面儿远远地向他作个揖,“二公子,行行好,把罗一山带回去吧,我真是忙呀,这么一耽搁,我这面怎么制得出来呀!”
“我帮你!”欧阳真和傻子异口同声。
面儿看着他们,腿间一股热流狂涌,暗骂一声,NND,作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生理期太烦人。精力极不佳,她连大声说话都没力气。哀叹一声,回到制面房,继结打面,懒得理他们。
欧阳真架着罗一山跟进来,把罗一山放到一张凳子上,冲他喝道,“老实呆着!看我帮面儿干活。”
上来夺过她手上的木棒,嬉皮笑脸地道,“面儿好象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我帮你打面,你去睡会觉吧。”
说到睡觉,罗一山竟然打个哈欠,揉几下眼睛,有点困,眨眨眼把头靠在了墙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面儿转头看着他,富家公子扑上门来给她当帮工?尽管王家铁爪面的制法不外传,对罗一山,面儿毫不担心他能学走什么,对这个二公子,他家用不着做铁爪面来赚钱糊口吧?
面儿眼珠一转,既然这个二公子好日子过多了,想干粗活,姐就成全你吧,姐现在正全身乏力中。态度陡转,月牙般的眼睛笑眯起来,“二公子,这面不只要打,还要用这棒凳压,才会有极好的韧性。”
“你教我。”原来做面这么好玩,比玩泥巴还好玩。欧阳真兴趣倍增,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别看欧阳真面如傅粉,十指纤白如玉,毕竟练过功,力气比面儿大得多,一大团面在他的棒子,啪啪地,只十几下就打好了,面儿打来热水,让他洗干净腿足,教他爬上木案坐在压面凳上压面。
“哈哈,怎么象小时骑木马的感觉呀?”欧阳真觉得做铁爪面,是他从小到大以来,玩过的最好玩的事情。
人肿么就这么贱呢,欧阳二公子把劳动人民的生存技能当游戏?面儿暗暗腹诽,瞟着欧阳真把压面当骑木马,抓紧时间又和了一团面。
当欧阳真压好那团面后,面儿让他又揉搓新的一团面,她则爬上案板拿着铁爪抓面。
原来铁爪面是这样做的?欧阳真大开眼界,凤目奇光绽放,面儿扬起铁爪子抓面时,看着跟仙女挖地一样好看。
当两人制好二十多斤面时,才发现罗一山靠在墙边正呼呼大睡。
***
“美味面,铁爪面……”
午后小娥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小,间歇越来越长,铺子里的面已经卖光了。可是面儿还没来,小娥把铺子里外都拾掇几遍,就差关门了。
“姑娘,请给我煮一碗铁爪面。”
一个头戴斗笠,一身黑布衣的农夫,拄着只宽宽的扁担来到铺前。小娥抬头看一眼她,好高大魁梧的男人,满脸糙乱的胡须和眉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