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准备的面具,和之前老酒鬼给过他的普通少年面具还是很不同。
只见铜镜子里的那张脸,和她身上的冰纨衣裳一样的神奇,不单是十分的契合皮肤,甚至逼真的连连上的细微暴露的青筋都能看得出来,做起任何细微的表情来都是那么的自然,不带一丝一毫的呆板。
铜镜中这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五官单个拆开来看并不突出,但是组合到一起立即就不同了,没有浮于表面上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是内在的凛然不可侵犯之气却不容任何人小觑。
“这,会不会太隆重了一些?”姚甜甜慢慢的战起了身来,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一说话,姚甜甜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的声音竟然也有了些微的改变,除去了原本还带着的一丝质嫩之气,音色宽了不少,这样一来凭空就平添了一丝沉稳和凝练。
姚甜甜一愣,精致的面具上立即准确的显示出了她神色的变化,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惊奇。
“东家不要惊奇,是我在您的喉咙那里贴了一点东西,毕竟您今后还要在宁县露面,说不定还有和孙夫人碰头的机会,不能让他们发现了京城的墨娘子和山海阁的姚东家有一丝半毫的相似来。”老酒鬼恢复了本声,周到地介绍到。
“至于墨娘子,既然是邵相的人,自然就该有这样子的行头。”老酒鬼‘墨奴’稳稳的解释道,“孙县令的后宅平日里也就是个小的县衙内宅,今日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那些人可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动点真格的,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相信了?不是白白浪费了东家的这一场筹谋嘛。”
老酒鬼说得有理,姚甜甜也就不在矫情的纠结这个问题,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东家,请!”老酒鬼‘墨奴’脸上带着精干的笑容,随手拎起了那个酱紫色的包袱,尽职尽责的打开了房间的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老酒鬼‘墨奴’的引导下,姚甜甜稳稳当当的走出了里屋,穿过了不大不小的院子,跨出了小院的大门。而大门外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姚甜甜她们出来,赶车的赶紧跳下车辕,无声的替姚甜甜准备好了马镫。
姚甜甜知道自从自己离开了屋子,外面就可能有无数的眼睛,她的一行一动都在人家的注视之下,她的‘墨娘子’之旅已经开始了。
赶车的不说话,姚甜甜也没有多嘴询问,在老酒鬼‘墨奴’的搀扶下,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
马车外面看起了普通,但是里面却是铺着贵重的貂皮,车壁上还镶嵌着硕大的宝石,这马车内外的悬殊和姚甜甜身上的衣裳如出一辙,老酒鬼可真是细心,准备的东西都是这么别出心裁,连马车这样的细节都没放过。
车夫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姚甜甜刚刚稳稳当当的坐下,车夫就好像有透视眼一样,一甩吗鞭子催动了马车。
冒儿胡同离着县衙不是太远,马车行驶的又快又稳,也就是一炷香的时辰,姚甜甜她们乘坐的马车就停在了县衙后宅的大门外。
感觉到马车停住了,姚甜甜眼睛一转,无声的询问着稳稳端坐着的老酒鬼‘墨奴’,老酒鬼眨了眨眼,回给了她一个‘一切毋须操心’的眼神。
姚甜甜安下了心来,凝神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车夫去前去交涉的,他面无表情的跳下了车辕子,挽好了缰绳,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平板无波,硬邦邦的说,“京中墨娘子应约造访宁县孙府,你们通报进去吧。”
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一般的老百姓近官府的气势完全的不同。这让孙家守门的差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其实,这些守门的差役们早就用眼梢的余光看到了远处那辆马车,还当时平日里那些来县衙后宅打秋风碰运气的平头老百姓呢,不屑的瞅了一眼,连正眼都没有给一个。
这些守门的差役是势利眼不假,但是他们也最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了,听到车夫倨傲的报出了他们主人家的名号以后,脸色立即柔和了下来,虽然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但是听说是京城里来的,他们立即加上了小心,抖擞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其中一个看门的差役给同伴打了个眼色,赶紧上前走了两步,陪着笑脸,试探的问道,“既然是京城里来的贵客,请问可有拜帖?”
硬梆梆的车夫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一个小小宁县县衙看门的还这么多事,他眼睛一斜,极其不耐烦的说到,“你哪这么多废话?原样报进去就行!耽误了你们主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看门的,担待的起么?!”
看着一个小小的车夫都是这么大的气场,看门的差役心头首先就有了一层怯意,被他这么横的一呵斥,他脸上一白,把腰弯得更低了,嘴里一个劲地道歉到,“是,是,是,小的多嘴了,请贵客稍候。”
看门的差役小心的说完这话,一转身就要往大门里跑。
“慢着!”气场强大的车夫扬声喊住了差役,理所当然的吩咐道,“让他们清了闲杂人等,咱们墨大当家的喜欢清静。”
真是好大的架子啊!看门的差役在心里暗暗的诽谤了一句。不过,看着大牌的车夫旁若无人吩咐下来的样子,他也就敢在自己心里说说,面上是一点也不敢带出来的。点头应承下来后,立即一溜小跑的报了进去。
姚甜甜在马车里把外面的动静都听了一个七七八八,她有些想不通,无论是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还是现在坐的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都是内敛的奢华,怎么到了孙府的大门外,会安排一个小小的车夫这么和孙家看门的说话呢?这场由自己发起了和孙夫人之间的会面,背后又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会引发幕后的势力怎样的角逐呢?
就在姚甜甜心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有些始料未及了。在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姚甜甜几乎认为车夫的态度激怒了孙夫人,她不肯让进门的时候,在宁县一直是第一夫人一般地位的孙县令的夫人,竟然率领着孙家的姨太太们迎接了出来。
孙家的大小夫人们都迎接了出来,面子够大,场面够隆重,姚甜甜‘墨娘子’和老酒鬼‘墨奴’主仆二人对望一眼,老酒鬼‘墨奴’这才下了车,没有理会孙家的大小夫人们,而是旁若无人的伺候着东家下了马车。
既然铺垫已经做好,气势也出来了。姚甜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作极不耐烦的样子耷拉下了眼皮,任由老酒鬼‘墨奴’去应酬孙家毕恭毕敬的夫人们。
235 掩息草再现
老酒鬼‘墨奴’入戏很快,他一拧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么,咱们主子喜静,你们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干什么啊,当时菜市场啊?真是没有规矩!”
被老酒鬼这么一呵斥,孙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自从她来了宁县,无论是在家里还是众家夫人面前,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只有她不高兴的时候甩脸子呵斥别人,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大声地说话呢。
看眼前这两人,明显是一主一仆。她们称是京城来的,听府里的客人说他们的主子墨娘子极其有名,劝她要殷勤相待,说不定还能帮上孙县令的忙呢。她这才放下了宁县第一夫人的架子,带着人亲自迎了出来。
可是,自以为已经够殷勤的孙夫人竟然还没开口呢就被人呵斥了,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脸色一沉,‘大胆’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突然,愤怒的孙夫人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夫人!”小丫头低低的唤了孙夫人一声,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低沉的声音里的浓浓的警示意味,还是让孙夫人压下了火气。
小丫头的提醒让孙夫人想起了府中客人手里的那封信,那封自家老爷措辞极其严厉的信,叮嘱她一切按照来人的吩咐行事,一个不慎,轻则他头上的乌纱要摘了,重则一家老小的性命不保。
前几日,来人让她去刁难新近又红火起来的蝶衣坊,她强忍着心头的喜欢,狠着心把一套套漂亮的衣裳都给她们退了回去,尤其是她们最后送来的一套,简直是完美极了,那客人竟然还是让她给退回去,并且让她严厉的警告蝶衣坊的老板,小心她的铺子开不下去。
孙夫人不明白客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每每看到客人阴沉寡淡的脸色,她的疑问到了嘴边又统统咽了回去。
三天前,眼看着已经无计可施的蝶衣坊突然派人来说给她们衣服式样的背后神秘高人要亲自求见她,孙夫人虽然好奇,但还是去征询了客人的意见。没想到,这一回客人对于蝶衣坊背后的神秘高人出奇的重视,竟然约了他们直接来县衙里相见。
今天,看门的差役通报说什么京城的墨娘子来访,那客人自己不肯出面也就罢了,竟然让孙府隆重的招呼。孙夫人没敢多问,带着众位姨太太们迎接了出来,一出门就被那个眼高于顶的小人婆子给呵斥了。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现在连一个下人婆子都敢在她县令夫人面前之后指手画脚了,这叫是什么事啊?!孙夫人心头火气,又被自己的贴身小丫头提醒着把火气强压了下去。
孙夫人扭过了头来,阴沉着一张随时可以滴下水来的脸,对着旁边的姨太太们挥了挥手,把心头的窝憋气都撒到了那些人的头上,冷冷的吩咐道,“别都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了,都滚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没有招呼,不许出来!”
“是。”兴头头的孙家姨太太们看着大夫人不好看的脸色,谁也不没感在这时候多嘴,一个个的都垂着头,撇着嘴的退了回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孙夫人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放软了语气说道。“那些吵吵闹闹的都被我打发走了,这位墨东家,可以请了吧。”
姚甜甜已经把孙夫人怒急却不敢发泄的种种神态都看到了眼里。当然,在关键时刻,她身边小丫头的提醒也没漏过姚甜甜的观察。从种种迹象上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