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然后又是顾虑康王世子会仗着太子的权势威逼,便想到要求助于太子妃杜渊如;而现在,又要顾虑太子妃是否会被自己连累,受太子责怪,而选择另找一处隐居之所……
其实这所有的顾虑,根本就不值一提口她会顾虑长房的脸面与族人情份,长房却没几个人在乎;婚礼筹备的时间太短,却可以一切从简;只要自己嫁了人,就不必剩意避开康王世子,自然也就不会连累杜渊如了,太子更是不会将有夫之妇指婚给堂兄弟。只需要一个婚礼,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她还在这里扰豫什么呢?!
就是因为她一再犹豫,才会为人所趁的!
文怡抬头看向卢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祖母不必担心,婚礼只需保证三书六礼齐全就行了,一切从简,孙女儿也不在意。等到……”她脸又是一红”,等到柳大哥出征后,二哥哥也得了官,要上任去了,孙女儿便把祖母接过去一起住。您不是说,要在京城多住几个月么?等柳大哥平安回来了,让我们也能在您跟前好好尽孝。”
卢老夫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便直起身来,神情一肃:“好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办婚事,咱们就赶紧拿出个章程来,这可没几日功夫了。东行多早晚才能从营里回来呢?”
文怡站起身,想了想,道:“给干娘家里送信吧,把她请回来。她侄儿罗大哥与柳大哥是知交好友,事,罗大哥知道了,柳大哥也就知道了。罗家商行又路子广,说不定能有办法帮咱们把东西都筹备齐全呢!”
卢老夫人立时便点了头:,就就这么办。银子我也带来了,一千两办婚事就尽够了,剩下的银票给你压箱底。婚事可以从简,陪嫁却不能含糊,咱们不图外头风光,内里却要足够丰厚才行。你也别劝我了……”她见文怡开口想说话,便提前一步拦了下来,孙,不能看着你风光大嫁,祖母已是懊悔不已,其他事你就别跟我争了。我在老家不愁吃穿,至于你十七弟,他还有族产呢!足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文怡张张嘴,还是闭上了。陪嫁多少,就看祖母的意思吧,若是将来她老人家和弟弟日子过得手紧了,难道自己还会袖手旁观么?
事情既定,卢老夫人便赶紧派人去把罗四太太与李太太都请了回来,又让人给聂珩与罗明敏指信,天黑不久,众人便都聚等齐全了。罗四太太第一个笑道:“ 老太太真是雷厉风行,我跟孩子还没到家呢,就得了消息,这却是喜事,哪怕时间仓促些,也要办得周全才好。”
李太太看了文怡一眼,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露着笑容:“这
样也好,九丫头的婚事一拖再拖,早早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只是
柳家那边还不知道如何呢,柳家大公子知道了么?”
聂珩一双眼晴只盯着罗明敏瞧:“ 他知道么?还不知道吧?”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罗明敏摸摸异子,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眼下还不知道,但明日必然知晓。朝廷定了四月初五大军开拔,初四就要要结了,从初一开始,将士们都会回家与亲人团聚三天。昨日那事传到营里,东行已经讨了假,明日便会提前回城处置家务,是兵部那边特地批的条子。他在营里干得不错,颇得上司赏识,若想讨几日假办婚事,想来是不难的,便是军中,也只会有好话,说不定还能请得几位有名望的大将前来撑场面呢。
文怡闻言心下一定,便低下头静立一旁,并不说话。
卢老夫人替她开了口:“这就好办了。想来东行是不会反对的?如今难就难在婚礼要用的一应家什伙儿,都还不曾采买齐全,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凑齐了,只要不缺了礼数,便是粗糙些也是不妨事的。”
罗四太太道:“我们家铺子的掌柜素来是个能干的,这事儿想来他能办到?”她转向罗明敏,“我记得前些时候,是谁家要嫁女儿,却要延期来着?那些婚嫁用的物什想来一时用不上了。”
罗明敏道:“是京拖府陆长丞的一个侄儿,因他要在一个月里把两个女儿嫁出去,家里任不过来,只能专心筹备嫡长女的婚事,庶女的陪嫁便是交到咱们商行里办的。才办好了,他家庶女的婆家却有位长辈没了,婚事要拖到一年后。等到一年后,许多东西少不得又要重新置办了,不如就先拿了来用。如今那些物什就放在库房里,从花轿到子孙桶等物一色都是齐全的,就是别人订的东西,婚事又是有了波折的,末免有些不吉利。”
文怡心里想,若说婚事有波折,又有谁能跟自己相比?也不知道是谁更不吉利一些。
她在这里默想,那边厢卢老夫人已经发话了:“论婚事上头的波折,咱们九丫头也不输她,况且东西又不是用过的,只要东西好,便是别人订的也无所谓,就怕他家又要讨了去。”
罗明敏笑道:“东西都是上好的,咱们家的商行头一回替官家办喜事,掌柜格外用心呢!只可惜他家挑别咱们给庶女办的东西太贵重了,不但不肯付尾款,连定银都要讨回去呢。既如此,咱们索性就应了他,正好把东西给顾九妹子使!”又向文怡眨了眨眼晴:“说来倒巧
了,因他家庶女要嫁的人,正好也是个官身,虽然只是七品,不过商行备的一应物什倒是正好应景了,只可惜品阶不对……对了,还缺了一套凤冠霞帔。”他神色间有几分懊恼,“这是陆家自己备的,那东西可不是几天功夫能赶出来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发愁。婚嫁礼仪,别的东西都可以将就,或借或买都行,但婚服却是最要紧的,必得合身才好,否则就要闹了笑话。加上柳东行如今是个官,做衣裳时,少不得还要考虑到品阶问题。这下连文良都忍不住道:“这几日功夫,上哪儿找凤冠霞帔去要和 …跟长房说一声,五妹妹必然已经备下了一套,离她出嫁还有些
日子,再做一套也来得及的,请她把衣裳先借九妹妹使,行么?”
文怡却是苦笑着说:“五姐姐断不会答应的……而且这种事……不管她拒不拒绝,只要我们六房开了口,她能记恨我一辈子,何苦去招她?”想了想”,大红的通袖袍子,我还是有的,往上头绣些吉样花样儿就行,几日功夫,也足够了。”
聂珩却忽然开口问:“柳兄如今是正经从五品的武官,不知可向朝廷请封了诰命?”
罗明敏一拍大腿:“是了!当日他得了官职,便已递了折子请封,只是当时他走得急,便嘱咐我一旦得了信就通知他。只是如今礼部忙得那样,他人又不在,自然是丢在一边没人管的,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托人疏通一下呢。当日他请封时,便明说了是有末婚妻那一份的,若是官服霞帔都下来了,他穿着官服娶亲,岂不比喜服更光鲜几分?”
罗四太太笑道:“既有大红通袖袍子,配上霞微,也不错了,至于凤冠,京里多的是念珠铺子,一年到头也不少给人做这些东西,寻一家手艺好的,买下来就是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将婚礼要用的东西都商议妥当了,虽然有些仓促,东西也许略粗糙几分,但应该有的,一件都不缺。只是担心一样:朝廷不知几时才会赐下属于柳东行的那一份官服与霞微来。
文怡见状,心下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事如人意
文怡坐在侍郎府正院上房里,手里端着茶,眼角看着正位上坐着的蒋氏,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几日之前,她还是侍郎府上寄居的族人之女,虽然自家有仆役使唤,手上有银钱供花费,仍旧是事事不得自主,不管做什么,都要提防这府里的主主仆仆会说闲话。但如今,她迎来了亲祖母,一起搬了出去,再不必受长房制约之余,重新上门来,说话也有了底气。她心中暗想,看来以后过日子,还是不要太过依赖长房的好,免得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
不过,她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蒋氏放下手中的书信,叹了口气,面带愁容地对文怡道:“你祖母怎么忽然下了这个决定?大军都快要开拔了,这时候办喜事……来不来得及另说,万一他这一去便……你将来可如何是好?”
文怡收回思绪,低头淡淡笑道:“侄女儿既已定了亲,他是荣是辱,是生是死,都是侄女儿的夫婿。早早办喜事,也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去北疆,不必担心家里。”
蒋氏又叹了口气:“规矩礼数确实如此,你祖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若换了我,我必不会让自家骨肉在这时候出嫁的。”虽说她这么说了,但亲事是早就定下的,文怡的亲祖母都发了话,两家又不是一个房头,她自然不会拦着,便叫了杜鹃过来,掏出一串钥匙,吩咐道:“去西暖阁找那个黑漆顶箱柜,打开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的小抽屉,把那个朱红嵌螺钿的匣子拿过来。”
杜鹃顿了一顿,看了她一眼:“太太,那柜子里的东西……您不是说都要给六小姐留着么?”
蒋氏神情有些沮丧:“眼下她一时半会儿的用不上,日后慢慢再收罗就是了。快去吧。”
杜鹃便不再说话,屈膝一礼去了。文怡猜想蒋氏大概是要给自己添妆,忙道:“大伯母不必太过破费了,侄女儿此来,只是为了祖母在信里说的那件事,并没有其他意思。”
蒋氏无精打采地道:“我知道,但你既要出嫁了,我做伯母的,总要尽一份心意。至于诰命的事,你尽管放心,我在你大伯父跟前,说句话的份量还是有的,况且又是亲戚。”她冷冷地笑了笑,“不过是个五品武官请封父母妻室的折子,侍郎发句话,自有人去办,这点小事,就不必闹到尚书大人跟前了”说完便叫了古嬷嬷来,细细交待了几句话,让她立时便去二门上,让外书房侍候的人请了大老爷进来。
古嬷嬷笑道:“太太何必这样费事?老爷每天日理万机,有时候连饭都不及回家吃,哪里有空理会这些?小的有个主意,前些日子大少爷中了二甲进士,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