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吐舌头,板着小脸,再不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早,关全便出门去,朱寡妇屋坐东朝西,昨个只把南边一面墙收整好,今个叫了大顺一块去帮个忙先把北边收整好,明后个再去镇上买一块大木板子做门。
关倩倩好容易借机回一趟娘家,照旧吃了晌午饭就带酸豆角上镇上去。
如意去河边喂了牛,回屋时,日头已经徐徐升起。
大老远的,就见关家巷子外站着个人,阳光照耀下,浑身散发着淡淡温暖光芒。
柔和,亲切。
如意一眼就认出他,弯了一下嘴角,“宣哥,今个怎么来了?”
陈宣轻点下头,“今个休息,关大哥在屋做活,娘说太吵,怕扰了我念书,叫我来你屋读书来。”
话说着,跟着如意往屋里走,进堂屋放下书本便走出来,就站在廊下,一眨不眨眼瞧着她去牛棚栓好牛,轻声问:“你每天都去喂牛?”
如意笑着上台阶,“关大哥有时候不叫去,这几日关大哥跟大嫂都忙着,我来喂牛。”一边往灶房走,回头说:“宣哥,你在门外肯定站的累了,快去堂屋坐着歇歇,我给你烧热水。”
陈宣抿抿唇,又跟着如意进灶房,站在门前看她忙乎,眼睛闪动几下,“点心好吃吗?”
如意手上一停,回头对他咧开一个笑脸,“好吃,谢谢宣哥。”
陈宣浅笑一下,“你喜欢吃,下回娘再买来我还给你留。”
如意摇摇头,“那是朱婶给你买的,别总给我。”
陈宣抿了抿唇,没做声。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咕咚咕咚冒开热气,如意把铁壶盖打开,小心翼翼上灶台去端锅,陈宣瞧见了,脸一白,惊呼着往里走一大步,“你个头这么小,端的动吗,让我来。”
如意回头笑了下,“只烧了半锅水,不沉。”一边端起来给铁壶里倒,头也不抬地说:“宣哥,你离远些,仔细烫着了。”
陈宣被她这样说惯了,无奈地笑了一下,“没那么娇气。”等她灌好水,不由分说拿起水壶往堂屋里走。
如意怔了一下,赶忙就追上去,朱婶成日不让他做活,下地劳作更不让,要是不小心烫着了,朱婶不定多担心。
可他执拗着,硬是倒上了两杯水才放了茶壶,如意也就没了脾气,又进灶房给他端来一盘玉米饼子叫他饿时吃,自个转身往厢房里去,“宣哥,我回屋去画画,有事叫我。”
陈宣蹙了蹙眉,“你不想知道我娘怎么说你的?”
如意已经迈出去一只脚,听了这话,猛然收了脚,一脸认真回了头,定定瞧他,“宣哥,你要说话算话。”
陈宣噗嗤一笑,“娘说,你进步很快,只是基础有些差,还需要慢慢来。”
如意想了一下,重重点个头,“谢谢宣哥,我一定好好学,不叫朱婶白夸我。”又要转身往外走,“宣哥,我回屋去。”
陈宣忙叫住她,“今个娘好容易不在跟前,听说你上头还有哥哥姐姐,你同我说说你在赵家村的事儿。”想了想,又说:“先生常常夸赞我字儿写得好,今个我教你写字儿也成?”
如意一心惦记着作画,脸上便有些为难,摇摇头,“宣哥,明个还要给朱婶交作业,喂牛已经耽搁了时间,这会儿要去画画。”
陈宣瞧见她的为难,暗暗有些失落,却也不强求她,抿唇笑了一下,“今个不想学,改天也成。”
(今天晚上效率高,两章全在0点发来,马上发来下一章)
第九十章 谁更小心眼?
(二更)
念书上头陈宣也并非是个需要旁人约束的,平日在学堂上总是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回屋里,也不必他娘时时敦促提醒,可有时在屋闷久了,书上写的一个字儿也瞧不进去,总是想做些别的透透气。
学堂那几个伴,自来家里玩过几回,娘就不让再跟他们几个来往,说他们一律是胸无大志的,他虽然有些懊恼,却也不想忤逆娘,因此也就渐渐和他们少了来往,到哪里去都是形单影只。自阿如来屋里,年纪小,说话却老成,心里也就把她当成一个伴。
陈宣一直盯着如意进了南头才收回眼神,心里奇怪着:阿如岁数不大,哪来的定性,怎么这么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
到中午的时候,外头大门砰砰砰响了起来,陈宣忙放下书往外走,一开门,见是一大一小两个陌生的少年,大的约摸十七八岁,小的个头跟他差不多。错愕了一下,诧异地问:“你们找谁?”
黝黑的年长少年客气地笑一下,“我叫阿才,这里是关家不?赵如意可在这住?”
陈宣轻点点头,礼貌地回他,“我叫陈宣。”一转眼,见阿才身侧的少年穿的极考究,想一想,还是没把他们让进来,“你们是谁?找阿如做什么?”
不等阿才回话,他身侧的少年马上板着脸反问他,“你又是谁?既然姓陈,怎么在关家?”
这话问的一点儿都不客气,陈宣一听,脸上尴尬了一下,抿唇道:“我家离这里不远,今个来如意妹妹家温书。”
那少年马上来了火气,“阿才,咱们走!”
阿才哭笑不得咧了嘴,“少爷,咱们可是走了七里路来的啊!”
“我说走就走!你没听见吗?”话说着,就转身要走。
阿才忙苦着脸儿拦他,“少爷,咱们可是好容易才找到的啊,这一路上,我嘴皮子险些要问干啦!”
少年脚步猛然一顿,“你口渴?”
阿才忙点头,朝院子里看一眼,嘿嘿笑着,“少爷,咱进屋喝口水歇一歇就成。”
陈宣在旁静静瞧着这有趣的主仆两个,心里很是想笑,侧身让了两步,微笑道:“阿如在屋画画,关大哥他们都不在,你们先进屋去坐。”
阿才朝他感激地一笑,“我家少爷姓季,劳烦小哥了。”
“我叫季敏兰。”季敏兰眼睛一转就接了话儿,看向陈宣,嘴皮子扯了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大步就往里走。
一进院子,就见南头门吱呀一开,门帘一掀,就露出个他熟悉的脸孔,“宣哥,是谁来了?”
他脚步一停,故意板了脸,“赵如意!”
如意一怔,待瞧清楚来人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季哥,阿才哥,你们怎么来了?”愣愣怔怔的问了一句,就见季敏兰也不正眼瞧自己,大步就往堂屋走。
如意万万也没想到他跟阿才两个竟然寻到了这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可瞧他方才的模样,知道他生气了,苦笑一下,忙赶跟进堂屋去,经过陈宣时,抿唇道:“宣哥,季哥和阿才哥都是赵家村儿的。”
陈宣点点头,笑着请他们两个坐下,“快歇着,这一路离得不近,走也要一个来时辰。”
他们说话的空儿,如意上里屋取了两个茶杯,出来时见季敏兰大喇喇地坐在正座上,沉着一张脸儿,她也就敛了笑容,默默给他和阿才添了水,低眉顺眼坐在了角落里。
季敏兰余光瞧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来气,“傻蛋!有这么待客的吗?”
如意这才抬眼,“季哥,你跟阿才哥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季敏兰马上蹙了眉,“你不高兴我们来?”
“没,没有,不是的。”如意慌忙摇头,本想好好解释一下,再道一句谢,可嘴巴突然就变得笨拙起来,支支吾吾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干巴巴说一句,“高兴!”
季敏兰嘴角抽了抽,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要不是去了你屋,我跟阿才都不知道你已经走了,你这傻蛋,就不知道早点传个信儿吗!害我拿去的糕点让你那胖三姐吃了!”
“我……走的急。”如意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也就忘了说,又没空回去。”
季敏兰白她一眼,看一眼一旁端坐着,默不作声的陈宣,“我当你日子过的苦,才不放心和阿才来瞧瞧,原来是有了新伴。”
新伴?
陈宣抿唇一笑,接话道:“小如意的师父是我的娘,她也就算是我的妹子。”
如意忙应和一声,眼神真挚地向他解释着:“我跟着朱婶儿学绣花,今个朱婶屋盖围墙,宣哥就来这里念书。”
季敏兰撇撇嘴,打断道:“赶了十好几里路,我饿了!”
如意咬了咬嘴唇,心里想着,只有七里路,哪里就有十里?
陈宣轻轻一笑,心里觉着季敏兰怪有趣,瞥见桌上如意给拿的玉米饼子,刚要起身去取,就见如意蹭地站起来,“你等着,我上灶房给你和阿才哥炒菜吃!”
便笑一下,起身道:“阿如要赶着画画,要不我带两位兄弟去我屋吃?”
陈宣很是随和,季敏兰语气也就少了敌意,口气不再那么刻薄了,“不用,我跟阿才歇一会儿就走。”
又稀奇地问如意:“你这么笨,还学起了画画?”手一伸,“拿来给我瞧!”
如意眨眨眼,一脸为难,“我画的不好。”然后,又是在季敏兰蹙起眉时火速往外跑,“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季敏兰看了画却破天荒没笑话她,让如意很是高兴,只是还没高兴一会儿,脑袋就一痛,季敏兰将几张画儿卷起来敲一下她脑袋,“你上我屋去,总要叫你吃饱喝足的,今个我跟阿才都饿了,你就袖手旁观着吗?”
如意打了个哆嗦,一双眼睛骨碌碌转,“要管的,画画先不急,我去灶房做饭去,等你们走了我再画。”
陈宣见状,微微一笑,便不多说什么。他敛着眉眼,眼底还是闪过些失落,原本只当如意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姑娘,原来那是在自个面前,对上季敏兰时,也是有着可爱调皮的一面的。
如意出门去,堂屋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阿才跟陈宣聊一会儿话,季敏兰就靠在椅子上假寐,可他们聊的话儿一句都没落下,不时睁开半个眼皮瞄陈宣一眼。听说他明年也要考县试,有心想难为难为他,便将夫子出的极难对的对子拿出来给他对。
见陈宣果然皱起眉,托着下巴苦苦思索起来,心里不由很是舒坦,眉眼弯了又弯,愉快地闭眼假寐起来。
不一会儿,陈宣羞愧地起了身,“惭愧,这一题我对不出。”忍不住请教道:“季兄可有妙对?”
季敏兰耸耸肩,“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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