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纳闷,于是又开始抓了抓头。这回,她却没有注意到,来自另一个人若有似无的一瞥。
之后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度过,除了装腔作势的四处溜达一圈,顺便寻找出逃的路线,方容依旧过着她美酒佳肴美人作伴的特殊人质生活。
且说另一头。
那日秦青回到醉春楼后,将小金找了过来,将门掩上了后,秦青将他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小金听后沉默了许久。
秦青也不催促,由着她思索,毕竟这件事他也毫无把握。
“去香山?”小金慢吞吞的开口,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秦青点头。
“哦……”小金意欲不明的应了一声后,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秦青继续等待,面上的神色虽说不曾动过,但手心却有些湿了。
等了半晌,小金终于动了,却是准备往外走。
秦青于是难得的纳闷了,一把叫住她,道:“小金,你……”
小金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很是诧异,一句话让秦青一噎:“老板,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青无语,又听小金隐约带笑的声音在说:“老板你这般神情可真是难得啊……”
他正诧异时,却见对方又慢慢走了回来,较之秦青略显高大的身影慢慢半蹲下来,他的双瞳中清楚的映出她的容颜,只见她眼中戏谑之意大盛,秦青心头一紧,直觉便要退开几步。只是他的动作再快,也没能快过小金,只见她倾身,飞快在他脸颊下一啄,又飞快的离去。
秦青脑中“嗡”了一下,无语的抬头,正好瞧见小金那副偷了腥的猫一样的得意之色,耳边又听到她不轻不重,却让他恨得咬牙的言语:“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真很销魂。”说这话时,她很刻意的露出一副急色的模样,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以示方才自己那话说的有多真心。
秦青嘴角抽了抽,倏地翘起了唇角,眼睛微眯,正待开口,那厢精明的小金已经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大门,闪身而出,几乎是在同时,一只茶杯“哐”的一声摔在了门上,粉身碎骨。
仿佛还嫌不够般,小金再度不怕死的推开了门,探进来一颗头,似是意犹未尽地道:“老板,您的味道当真挺不错的。”
沉默。
格外的沉默。
下一瞬,一只杯盖飞起,直扑小金脸面。
她眼疾手快,哐的一声将门关上,满意地听到里头紧接着响起的第二声“哐当”碎裂声,心情极是舒畅。
那天清晨,她几乎是轻飘飘的跨上了马,奔出了城。
哎呀呀,被老板托付了如此麻烦的事,不讨点利息回来岂不是很亏?她弯着眉眼,一路疾驰。
细细瞧去,那笑眯眯的模样与秦青每回算计人时所露出的笑容当真一模一样。
或许,这便是近墨者黑?
小金很是严肃的摸着下巴,如此暗道。
只是……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小金骤然明白了这句话的真理。
这般想着的时候,正是个夜黑风高的大好日子。那时她正蹲在香山某户人家的屋檐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下方。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她抬头望望天,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很美好,正适合干她此刻这般偷偷摸摸之事。
地利,她低头看看所处的地方,嗯,居高临下,什么地方有侍卫,什么地方正野合,什么地方在偷人,该看的不该看的什么都能看的很清楚,眼睛利就是好啊……除了脚蹲的有些麻,一切很美好。
人和,她看了看左右,除了她自己什么人都没有,好吧,无论怎么说,内杠是不会有了,是以……也算是和了。
三者俱全,小金点点头,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此番定能马到成功。
只是……
又是一个只是。
小金此刻却很觉得憋屈,只想一掌打出去灭掉几棵树,但形势逼人,她就怕一个憋屈不住,就把脚下的瓦片给踩碎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只因她脚下这户人家正好是香山知县的老窝。
小金很憋屈。
小金觉得异常憋屈。
且不说她一路奔到香山途中迷了会儿路险些跑错了地累垮了一匹马结果还是多花了一日才到达这鸟不拉吃鸡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偏远地方,光说到了这里,她就已经找了大半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把他们家老板给拐了还吃干抹尽的书呆。
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越发觉得这不是件好差事。
这个城里戒备太森严,一看就知道在准备做什么,她摇摇头,断定此处不宜久留。身形一矮,她压低身子,从原地掠向了更靠里的地方。
57
57、真相与变故 。。。
在托着下巴再度度过百无聊赖的一日后,方容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动了动胳膊,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各个关节,不得不承认,这几日的日子过的委实散漫了些。
瞧了瞧左右,在确定四周没有旁人时,方容操起摆在一旁的扫把,跑到庭院里扫起了地。
她扫的很认真,手臂何时该用力,何时该放松,脚步该如何走,如何才能避开扬起的尘土,她都清清楚楚。
若是此刻有方府中人瞧见了,定然会诧异地张大了嘴。
且不说方容乃是方府大小姐,此等粗事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便是方家的家人都散了,这等事宜也定然该是她夫郎在做,哪里能轮到她?更遑论,此处不过是香山别人的地盘,她挥舞着扫把帮她们打扫庭院,这事怎么瞧……怎么诡异。
这些事方容自然清楚的很,却依旧选择了这么做,自然是有她道理的。
其实,这事说来得追溯到前些日子,正是她陪着于钦上了那贼船遭遇那两对双生儿郎之后。当日里,她被那对双生儿郎一左一右缠着,竟是半点脱身不得。
那日之后,她于羞恼中恍悟了,别的都可以无关紧要,但若是牵扯到了女子尊严,那那些事便绝然不能任其发生。
读书万般好,却不可手无缚鸡之力,被自家夫郎偶尔戏弄戏弄之不为过,毕竟关起门来谁也不晓得,但若是连那些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甚至连普通的儿郎都不如,那她又谈何去保护自己的夫郎?
她痛定思痛,寻思数日,决定去找个懂点武艺的提点提点自己,她也没想学成像于钦那般跳窗而下的本领,只求能在关键时刻能够有些用处。
后来还真被她找着了,那武人盯着她瞧了又瞧,在她肩头左摸摸又捏捏,最后摇了摇头,状似遗憾万分,只道,方小姐若是不怕吃苦,不若从根基开始锻炼吧。
正是那武人的一番话,让方容有了此刻的举动。究竟有没有用处,方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好歹她也晓得如何握着扫把而不至于让人笑了。至少她懂得如何施力而不是一股脑儿往旁边扫,而不至于让扬起的尘土照着她的门面铺天盖地而来了……
待到扫完了大半个庭院,方容终于稍微歇了歇,随手抹去脸上的汗,趁着喘气的功夫,她抬头瞧了瞧四周,这其实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若要问她究竟想瞧什么方容定然也回答不上来。
就这么一眼,她顿时愣住了。方才……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她定睛再度瞧去,之前隐约有个人的地方却只有树枝晃动的绰影。她伸手抓了抓头,一时间困惑无比。
翌日再次开始扫地时,她很刻意的注意了一下先前那个方向,那里依旧安安静静的,除了树枝摆动外什么都没有。
第三日依旧如此。
依照以往方容的想法,此刻她应当早已放弃了,但经过这番变故后,她的心眼已经长了不少,她表面上确实是放松了警惕,也不再时不时回头去看那个角落,反而自顾自的继续扫着地,她也不怕被人瞧了去,毕竟扫地委实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顶多就是让人觉得这位方大小姐极爱干净。这时日久了,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日,方容依旧在院落里打扫着,也不知是不是她刻意在听,亦或是对方本就无意像往常那般放轻脚步,总之,这一回,方容确实见到了那个人。
正是那个方容曾经觉得有些眼熟的谋士。
方容回头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躲开,反而是就那样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瞧着她。
方容忽而觉得很疑惑,思绪一转,她拖着扫把向那人走去,面上很自然带着一丝笑容,跟着自家夫郎以及母亲爹爹他们久了,若是连这点门面功夫都没有,岂不很失败?她看着她,面色如常:“这位姐姐,您有事……?”
她问的很直接,她人也向来很直接,所以才总是栽在自家夫郎手里……咳咳,此事略过不提。
那人神色淡淡,瞧着她的眸子一闪,似悲似喜,又似惆怅,仿若有种种思绪很快闪过,又仿若什么都不曾有过,看着方容,她道:“殿下命我在此等你。”
这是许多日来方容第一回听到她的声音,初开口时,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清亮,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变得有些低沉,甚至有些瓮声瓮气。
方容在乍然听到那声音时,握着扫把的手一紧,抬头看着她的面色倏然一变,眸光闪动,明明灭灭,神思晃动。
她方才没有听错。那分明是于钦的声音。
之前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又怎会连她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只是,为何于钦会在这里?当初她又为何要离开江州?她与那殿下究竟是何关系?
种种疑虑在方容心头翻腾,她有心想问,面前那人却已经转过了身。
她很想抓着她好好询问一番,却只是沉默着跟在她身后,思绪辗转,方容有些神游,待到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二人竟到了一处方容从未来过的地方。
“咦?”方容下意识的便是一顿,正要张口询问,后颈却是一痛,她一怔,尚不及反应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发生了什么方容一概不知,等她知晓后那件事早已平息了下来,而她的人也早已回到了江州,与家人团聚了。
她醒来时,身下晃动的很厉害,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耳边能清楚的听到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人声。
她迷糊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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