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遗憾极了。
这日乾清宫早朝,康熙在听完奉旨巡视永定河官员的上奏后,又询问了礼部几句九阿哥大婚之事,就下令退朝,留了太子,大阿哥等几位上朝的成年阿哥还有上书房行走的几位大臣。
太子整个人虽收拾得整齐妥当,但整个人看起来眉间却多了忧虑,眼里的血丝也能看出来他这些天过得并不大好,几个阿哥也早已知道毓庆宫太子妃之事,但对太子妃都没恶感的阿哥们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给太子落井下石或幸灾乐祸。
康熙看了一眼太子,眉梢微沉,很快便移开视线道,“朕留你们下来,是要说今年巡视永定河之事。”
阿哥们与几位大臣一听便往康熙那儿望去,大阿哥已是先了一步,“皇阿玛,您是想要亲巡永定?”
康熙轻点头,嗯了一声,“巡视永定后,还有黄河治理也需有人去巡视并监理一番。”康熙又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太子,眉头皱了皱,“胤礽,你可要随驾?”
众阿哥听到康熙这询问的语气,心里都不可避免的一酸,太子都还没对巡视永定河表示兴趣,皇阿玛就担心落了他了,这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太偏心了!不过视线往太子那一瞧,看太子那略显疲惫的脸上,想到毓庆宫乐极生悲的事,不可避免又心里平衡了些。
太子已回了神,忙道,“儿臣听凭皇阿玛圣意。”这话说完,就没多一句。
按以往的套路,太子不仅要积极争取步步跟随康熙脚步,更要在康熙指派官员到地方巡视政务的时候,安排推荐自己的人手,为手下积累政绩,但太子明显不在状态,也没去想这些惯常该做的事,整得康熙,还有大阿哥等人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康熙,对太子这样子倒是有些怒其不争了,好好给机会你偏不抓住。
“你们呢?”康熙自我安慰太子是因毓庆宫的糟心事烦了,自找台阶与其他儿子说,并顺带与几位重臣商量章程。
“皇阿玛,儿臣愿随圣驾。”大阿哥是很感兴趣的,但不是永定河,是黄河监理,“皇阿玛,儿臣也愿意去监理黄河河工之事。”
大阿哥的话一说完,这边三阿哥已笑了,“大哥,说到行兵打仗你在行,但水利河工之事却不好说。皇阿玛,儿臣虽不才,却对治理水利工事有所涉猎。”三阿哥说完一脸对黄河监理向往之意,只恨不得飞去那儿大展身手,天知道他最近待在礼部,被九阿哥的婚事给烦得有多头疼,要不是已经得罪了一个十三阿哥,不想再添一个老九,他早就想撂担子让九阿哥成不了婚去,没见到哪一个新郎官那么多麻烦的。若是能得皇阿玛圣旨,离京走人多爽快。
“三哥,治理黄河并非书上有所涉猎就行。”八阿哥温和一笑,点出三阿哥话中掩盖的**。
这是皇子众所周知的,三阿哥也许书看得多,但论起民生实利,没准连三福晋都比不上。
四阿哥听到八阿哥戳穿三阿哥,板着一张俊脸,任谁都看不到他心里的笑意。五阿哥七阿哥却是没给面子,翘着嘴角望向别处。
佟国维等人却是不能当着康熙的面笑出来,一个个端得正经,一脸皇家阿哥们正在和气友好商量政事的样子,反正他们也见惯了,不怪不怪。
康熙微攥了攥拳头,“行了,朕自有主张。你们都退下吧。”反正留下也不见得能论出什么。
“是,皇阿玛。”在场的众人皆应。
太子这下倒也反应得快,应了声便想回毓庆宫去。但康熙已是不满他朝事分神,在太子身形一动,他便发话了,“太子留下。”→文·冇·人·冇·书·冇·屋←
大阿哥转身闻言已是忍不住撇了嘴,但也没停留就退了出去,太子又只能应道:“是,皇阿玛。”
等人都走了,康熙才让太子走到跟前,就近拿了一本折子一扔,“胤礽,你今儿上朝为何屡次分神。”
太子看了康熙的动作,就明白皇阿玛是不满他的表现,认错道,“皇阿玛,是儿臣不好,儿臣进来有些心神不宁。”
“太子妃之事朕已知晓,你不必过于挂心,吉人自有天相,她是个有福的。”康熙知道太子的担心,也安慰了几句,但是,“胤礽,你是大清的太子,朕的储君,你该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么!”
说到后边,康熙的语气重了,他甚至在想太子妃对太子的影响是不是太大了,这实在是不应当发生的事。“毓庆宫三阿哥新生,你是当阿玛的,太子妃不能理事,你也不能不管,朕见弘昇已是瘦了一圈,他还只是一个当哥哥的,却能为你分忧至此。”
“皇阿玛。”太子听了这些话,想到太子妃,眼圈却红了,他也从来都没想到太子妃对他的影响已到了如此地步。太子妃陷入昏睡两日,他整个人都乱了,连带着对第三子也有了不喜,若非为了生多一个小阿哥,太子妃怎么会身子不好。太子妃身子一向都壮得跟牛似的,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比别的妇人要精神得多,却想不到会突然倒下。
想多了甚至对当初他对大福晋身子不好,大阿哥忙乱时幸灾乐祸感到愧疚,莫不是因他的过错报应到了太子妃身上,也让他经历一番心急上火。
“皇阿玛,儿臣明白,只是太子妃与儿臣这么多年相扶日子,儿臣心中甚是伤感,急得有些乱了。”太子不担心在自己皇阿玛面前示弱,说完已是蹲下将头抵在康熙的膝上。
康熙闻言叹了口气,像幼时那般摸了摸太子的脑袋,太子担心太子妃是人之常情,这么多年的夫妻,若没感情那他也得怪太子生性凉薄了,太子妃若真的不好,新选一个太子妃也够让他烦恼,更别说太子妃还生了三个嫡子,一旦如此,毓庆宫将会一团糟。“别急,总能有法子的,太医院还未诊出太子妃的脉案么。”
“那群废物。”太子想到太医院,也没一句好话。
父子正说着,却见毓庆宫宫人匆匆过来禀报,“圣上,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
太子闻言,心里一松,喜意上涌,望向康熙:“皇阿玛,您真的是金口吉言,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了。”
康熙也笑了,也不留太子,“行了,回去看看吧。”
太子早留不住了,等太子走后,康熙又让人去阿哥所告知弘昇弘皙兄弟。
太子妃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听到婴儿啼哭声时整个人脱力后陷入沉睡,本来也以为醒来不过一日,没想到这么久,睁开眼视线清晰之后,便觉得饿坏了,对着一脸狂喜的宁嬷嬷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等饭吃也要一定时间,醒过来的太子妃虽然浑身乏力,但精神还好,想见小儿子,听了嬷嬷说昏睡时发生的事,还有太子的反应有些意料之中,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沉甸甸。
太子赶回毓庆宫,见到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正一边喝着粥,一边逗着放在身边的小儿子,丝毫没有沉睡几天之人该有的虚弱,即使如此,太子也一时没察觉,便上前拥住了太子妃,紧紧抱着,许久没放。
太子妃有些诧异他情绪这么外露,粥也没法喝了,示意宁嬷嬷领着伺候的宫女先退出去,伸手拍了拍太子的后背,“还好么?”
“你说还好么!”太子松开太子妃,怒瞪了一眼,“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可知道孤有多担心!”
“哈哈,我只是睡一觉而已。”太子妃被瞪了也没有不好意思,“你关心则乱而已。”
“哼!”太子对这个完全不在意自己死活的人有些气不过,“你醒过来,可召了太医过来了,太医还未来,膳房怎么敢胡乱给你用膳。”
“你放心,已经看过了,我没事,真没事。”太子妃安抚道,对太子的心意到底是感动的,“胤礽,谢谢你。”
“你我夫妻,为何说这些生分话。”太子已经整个人冷静了,原本紧绷着的心一放下来,就觉得整个人有些累,“行了,孤几日都睡不好,让孤眯一下眼。”
太子说完,便想往床榻空位躺上去,看到襁褓中也睡了的小儿子,忍不住轻捏了一把小嫩脸蛋,“这个臭小子。”
太子妃作势要给太子上拳头,“这是我的儿子你敢嫌弃?躺这儿干嘛,这里是产房,你不宜待在这儿,按规矩你得回避。”
“孤差点忘了你还要坐月子,怪不得怎么闻着有些异味。”太子听太子妃赶,起身闻了一下太子妃身上的味道,“微酸。”
“哼哼,”太子妃撩了一把长发,接口道,“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抱着我这么紧。”
太子笑睨了太子妃一眼,淡定点头,“你又有精神跟孤斗嘴,甚好。”说完就吩咐宫人进来在内室一角另备一榻休息,太子妃那边则是被一座十六扇屏风给挡住了。
没一会弘昇弘皙兄弟来了,得知阿玛额娘正歇息,也没打扰,兄弟二人也放心下来准备好生歇一会。
感觉到屏风那边太子的呼吸安稳,已是睡过去了,太子妃却不敢轻易进空间去探查一番,精神力感知空间的变化,在昏睡的那段时间,自己完全失去了对空间的感觉,如今这种控制感回到身上,自是有些心急,但也不想惊动太子。
想着,太子妃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儿子,还有这个孩子,为何生了他会使自己昏睡这么久,明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直觉与空间有关。
太子妃醒来,身子正逐渐好转的事,众人都知道了,皇太后诚心地感谢了佛祖,本想亲自来毓庆宫看太子妃一趟,但被康熙和太子给阻住了,怕劳累了她老人家,她的六十圣寿要到了,在此之前,怎么能不养好身子。而且九阿哥大婚了,皇太后这个祖母也是要关心的,内朝到外朝,最近关注的都是这么一件事。
太子已经完全恢复以往状态,整日精神奕奕,每日下朝也会随康熙到慈仁宫去给皇太后请安,一份是他自己的孝心,一份是替太子妃感谢太后的关爱,去得多了,听到九阿哥婚事的事也就多了。
太子自己快乐了,就准备给别人找不快乐,想到撮合九阿哥婚事的大功臣,自家毓庆宫的二阿哥,太子坏心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