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也学他伸过头去,回答,“不给!”
九阿哥没好气的瞪了凝雪一眼,一脸的无赖,笑骂,“我又没要你!你出什么头?我知道,你跟你主子一样,喜欢的是老十四……,九爷我是不会打你主意的!”
凝雪立马脸蹭一下,红的跟着了火似地,用手捂着脸,急骂,“胡说!就九爷会胡说!”
九阿哥也不服软,背着双手,死死盯着凝雪看,“九爷从来不胡说!我早看出来啦——,你个死丫头!还装!?”
我转过去看了凝雪一眼,只见她又是羞怯,又是嗔怒,捂着脸狠狠瞪着九阿哥。看来,我一直以来的猜想,是对的……
◇◇◇◇◇◇◇◇
回去狮子园的路上,春妮踹踹的跪在马车上,几次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我却只是半眯着眼不语。心里实在没底,她到底是不是心仪九阿哥。心下想着,如果她中意老九,大可以下次找机会再成全她。
“福晋,”春妮终于憋不住,还是开口了,“奴才,不……九爷。”中间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问,“你不喜欢九爷,是吗?”
春妮诚恳的点点头。
我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放心,你们不是物件,我没有那种随便把丫头送人的习惯。如果你们将来真的看上了谁,倒是大可以告诉我,我总会寻了办法,帮你们如愿,就是了。”说完,我饶有意味的瞥了瞥凝雪。
只见她也正在偷偷瞥着我,两厢里目光相触,她一下子颇为尴尬。一脸不安的低下头去。
我将目光复又移回春妮身上,补了一句,“只是希望你们能找到两情相悦的方好。”
春妮感激的俯了俯身,谢道,“谢谢福晋。”
马车一溜慢跑后,停稳。照常,都有仆妇来挑帘子。
可今日,特别。我出了车帘方看清,挑帘子的,是弘历的母亲。
她给我安好了脚凳,扶我下了车,才原地深福了一福,“福晋吉祥。”
“那么晚了,要出去吗?”我拉起她来问。
“回福晋的话,妾身不出去。”她这才拉过一边的弘历和弘昼,“妾身带着阿哥们来向福晋辞行。王爷吩咐了,明日一早就让妾身带着阿哥们先回京了。”
我有些不解,这一家子也不大,为什么要分开走,问道,“为什么要你们先走?”
钱氏低头回道,“过几日,十月初三,便是太后圣寿节。过了圣寿节,圣驾也就该回鑾了。历年,不侍驾的皇子们,都不随圣驾走。要先回京,往畅春园迎接圣驾。王爷说了,到时候走的急,一齐走,人多了,恐不方便。再者,圣驾回鑾后第二或第三日,王爷都要在园子宴请阿哥们。妾身也要早早回去,帮衬嫡福晋打理才好。”
她说完,让弘历弘昼给我行了礼。
“下回可以上屋里等我去。屋里有人,嬷嬷在。”我笑道。
钱氏深深一福,“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故而在此迎着福晋,向福晋辞了行,妾身等便回去歇了。”
“好,去吧。”我冲她挥挥手。又冲两个孩子露了露笑脸。
钱氏行了礼,便领着弘历弘昼去了。
☆、第九章 尽入渔樵闲话(下)
瞅着他们三个远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圣寿节……,话说侧福晋这个职位,场面上的活,还真是不少。
时光飞逝,匆匆的,就过了圣寿节,圣驾确定于十月初九回鑾。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先于圣驾启行,往前方迎驾。
为了缩短路上的日程,故而车队要尽可能的精简。回程路上,我将不得不与四阿哥坐一辆马车。而弘时,一路都骑马而行。
◇◇◇◇◇◇◇◇
盯着眼前的脚凳,我直犯怵。还是第一次要与四阿哥那么近距离的长时间相处。心里直打鼓。
“来呀!”我正发着呆呢,四阿哥在车上向我伸出手来,叫我道。
硬着头皮,搭上他伸来的手。他一把把我拉上了车。车上地方不大,但比我日常坐的宽敞一些,车厢右侧还有一排矮柜,矮柜上搁着茶具、书籍。我靠着左侧坐了,倚在车厢壁上。他坐在正中间。
车队开始行进。速度慢的很。开始我还有兴致扒开窗户帘子往外看,不到小半日,便觉得乏了。心想着,古人可真是费劲,这么几百公里路,还要走上好几天。如果我现在拉着四阿哥,告诉他,三百年后,有飞机有火车,坐着叫高铁的铁马,不到五个小时,可以舒舒服服从北京到上海,他肯定会觉得我在发梦。
心里想着,嘴上就开始叹气,“唉……唉……唉……”
“怎么啦?”他抬头问我,“身子不舒服?”他上车以后倒是悠闲的很,开头一直闭目养神,随后又看起了佛经,手里拿着本《妙法莲华经》,半日都不挪个身子。这种涵养功夫,我可没有,佩服佩服。
“没有。挺好的。”我答道。
“哦。”他应了一声,复又低头去看佛经。
车厢外面没什么可看了的,我就开始一尺一寸的仔细观察车厢内部。看着看着,忽而发现,矮柜上侧放的书里,有一册三国演义。
“咦,”我来了兴致,从那摞书里,把那本抽了出来。翻开来看,原来这是第三册。
“你愿意看这个书?”他终于抬头注意我了。
“嗯,”我随口应道。
他放下手里的佛经,笑道,“这里只有第三册,你看不懂。挑本别的看吧。”
我心想,切,看不起人,怎么会看不懂呢,口里说道,“这书,我看了不下三四遍了,只看第三册也懂的。”
“你看过?”他好像很是惊异。
“是啊,看过。我还不识字的时候,我妈就让我看过连环画版的了。”我光顾看书,嘴巴就开始没有把门的了。
“嗯?”
我心下觉得不对,立马放下书本,正了正仪容,答道,“尚未启蒙之时,还不识字。母亲就教导我看过图画册的三国故事。后来,识了字,才自己看的书。”
“当年太祖太宗尚未入关,便在关外推崇此书。并将此书译为满文,贝勒佐领人手一本。没想到,你母亲,一个女子,也懂得教导阅看此书。”他好像颇为感叹。
我笑笑,有点臭显摆的说,“我还念过《三国志》、《后汉书》呢!这个算什么。”
“哦?”他此刻颇为好奇了,“以前倒不曾听你说起。你倒说说,这书写的好不好?”
我答道,“虽说也有许多瞎编乱造,但说来故事却也精彩。”
他追问,“哪些是瞎编乱造呢?你又如何得知?”
我笑道,“比如那出草船借箭,王爷您若有兴致,可以实践一回,看看按照书上所述方法,可否借的十万支箭。再比如,空城计,司马懿难道如此胆小不堪,再不济也不至于调头就跑啊!”
他改了改坐姿,笑看着我说,“那不跑又要如何?”
“一、派个侦查连队,进去看看行不行?二,既然能那么清楚看清诸葛亮,拿箭射下他来,行不行?三、不打,只围城,行不行?”我也把书搁到矮柜上去,一心跟他聊天。长途漫漫,有个人说话,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法了。
他一怔,默默看着我良久不再出声。
我被他看的有些个难受,于是主动开口打破车厢里的沉寂,“再有了,说什么诸葛亮三气周瑜,生生把个周瑜气死了。周瑜哪里那么好气死,《三国志》可是说他性度恢廓呢!再说了,他二十多岁就得功成名就,又娶江东小乔,如此春风得意,怎的还会嫉妒别人?别人嫉妒他还差不多!”
他接着问,“还有吗?”
“有啊!据史家记载,周瑜长壮有姿貌,吴中皆呼为周郎。那可是个意气风发、光彩照人的美男子。”我面带微笑歪着头看四阿哥,忽然想到,他也是个英武不凡的帅哥,道,“京中,说不好也有人呼您为爱新觉罗郎呢!”说完,自顾自笑起来。
估摸着从来也没有人敢跟四阿哥那么开玩笑,他听我说完,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呢,话一出口,心下就觉得不好,可回头想想,他怎么也算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感叹感叹他的皮相好,应该也不算出格。
我赶紧接着说,以便把话题岔开去,“虽说,周瑜也曾与刘备一党明争暗斗,还曾建议孙仲谋软禁刘备,分化关羽张飞,可那都是为了政治利益,与气度却无关系。”我摇摇头,想来眼前这出九龙夺嫡可比三国好看多了,口中却忍不住接着说道,“自古,政治斗争,都是讲究个你死我活,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活。反正是,你死了,我活着。无人会说,我死你活之斗争的,对吧?”
他看着我,忽而笑了起来,声音不高,却是眉眼俱在笑。笑着,说道,“从前倒不曾听你说那么些谬论。话也不多。”
对于大家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近来,我倒是越来越不担心,地位身份放在那边,就是所有人都大大觉得我与以前不同,年家也不会不认我这个女儿,雍王府也不会把我这个侧福晋扔出去,至于其他人么,不是很有所谓。
我接着说,“不过这个故事却是好看的紧。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自董卓作乱,到三国归晋,足足九十年,被你轻松说来,好像却是弹指一挥间。”他笑道。转头去开了矮柜上的抽屉,拿出一盒点心来,递给我。
“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我从点心匣子里拿出一块来,咬了一口,边嚼边说,“说人家的事总是轻松的。”说完,心中闪过一念,九龙夺嫡,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从康熙四十七年到康熙六十一年,至多再算上雍正清算八爷党的四年,前后不到二十年光阴。以往在书上看来,觉得真是弹指芳华。置身其内,方觉其之残酷。而且,我现在摸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阿弥陀佛,幸好我来的晚,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了。我只要再看这场斗争不到十年,一半躲过去了。多谢佛祖保佑!
若有所思中,低头一味咬着糕点,竟不觉间,塞满了一嘴。赶紧加快速度嚼了嚼,往下咽。
四阿哥从棉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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