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宅子也吩咐他们噤声,径自进来听到桃姑那句,心顿时放下,此时看着桃姑,看着她一针一线的做绣活,只觉得就该这样,才是过日子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娶亲,原来娶个自己喜欢的,只要在她旁边,什么都不重要。
桃姑用牙咬断一根线,回头见陈知隆呆看着自己,剜他一眼:“好了,喝了茶就走吧,我好好的,要被人瞧见,又是不好。”陈知隆嗯了一声却没有站起来:“早知道,正月二十八也是好日子,就该定在那日,偏生二弟又说什么日子太短,预备不过来。”
腊月二十八还有十天,桃姑微微笑了,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放下绣活把他拉了起来:“好了,不过就是差了八天,你也让下人们喘口气,这刚过完年又忙着娶妻。”
陈知隆乖乖的随她站起身,唤了声来人,老刘家的和绿岚应声而来,陈知隆放开拉住桃姑的手:“你们要小心伺候奶奶,似昨日那种被人闯进来的事,休要再有。”
两人忙齐声应是,桃姑这才把他送到院门口,陈知隆走的时候可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快速,走几步就回头示意桃姑进去。
桃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坐回去继续做起绣活了,他人不在跟前还不觉得,这见了面又走了才晓得,自己心里有多想他,十八日,还有十八日,就再也不分开了。
陈知隆走出宅子大门,在等着家人去解栓在大树上的马匹的时候就听到有个妇人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我儿媳妇的家里出来。”
儿媳妇?自己的娘可是十年前就不在了,这又是从哪里冒出个自称是桃姑婆婆的人?陈知隆皱眉看向她,瞧她穿着也还算是华丽,可是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算计,再加上一脸的提防,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陈知隆决定不理她,接过缰绳就准备上马,裘母早一把扯住他:“呸,你定是哪里来的穷汉,知道我媳妇发了财,就想凑上前去,我可告诉你,她生是我裘家人,死是我裘家鬼。”
裘家,那看来这人就是桃姑原先的婆婆,这样难相处,也不知道桃姑在她手下吃了多少苦头,陈知隆的眉头又皱紧:“裘家不是本县江家的女婿吗?和楚氏何干?”
裘母本想先发作,谁知陈知隆反问这个,呆一呆道:“那江氏又凶又悍,不孝公婆,又无生育,七出之条她到占了四五条,这样的人怎么能再留。”
陈知隆闻言,眉皱的更紧,难道说是裘家见桃姑发了财,又想重修旧好?裘母还当陈知隆是江家的亲戚,说完这几句又道:“你若是江家的贵亲,就好好的帮你家凶悍不孝的女人寻门亲事,休在祸害我裘家。”
说完一扭一扭要走上前进宅子去,陈知隆使个眼色,那两个家人早上前一边一个,把裘母胳膊架起,就从台阶上丢了下去,接着扑通一声关上了大门。
裘母被丢的不重,但也不轻,趴在地上挣扎不起来,还是带来的婆子扶起,裘母站起之后连声咒骂,又揉一揉跌伤的地方,还对着婆子骂了两句,这才上前去重新敲门,只是任由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开门。
裘母今早一起来,就拿了裘世达写给桃姑的信欢欢喜喜的往这里来,本来以为把信一递,又说今日已休了江玉雪,桃姑的回心转意就是板上钉钉一般,谁知先是瞧见有陌生男子从宅子里面走出,又被家人们丢了出来,顿觉颜面大失。
既敲不开门,也只得回转回去,一边招呼两个婆子扶自己上车,一边又在做别的打算。
裘世达是一大早,梳洗过后就往楚家来,楚大嫂正在那里打鸡骂狗,只是恨楚大郎不去见桃姑,楚大郎被她呱噪不过,索性拿顶草帽盖在脸上,只当闭目养神,任由她骂。
楚大嫂骂歇了气,正打起一瓢凉水在喝,打眼瞧见裘世达衣冠楚楚的进来,忙把瓢丢下,上前笑道:“什么风把裘爷吹来,快些请坐。”说着就去打楚大郎:“瞧见贵人进门,还不快些去打些好酒?”
这两年之中,楚大郎每每想起自己妹妹当日被裘家休弃,自己也在中间做了那个为虎作伥的人,就脸热辣辣的,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只是一来种了人家的地,使了人家的银子,身边还有个见到银子就像见到亲娘的婆娘,再想着妹妹,也只能放在心底。
此时见了裘世达进来,心里就似吃了个苍蝇一样,听的婆娘叫自己去打好酒,半日都不站起身来。
楚大嫂嘴里笑着,手上就往楚大郎身上掐去,楚大郎被掐的疼痛,也只得起身,却也不招呼,只是拿了酒壶出门,在外面田野里游荡了一会,打好酒,没打他一顿已是自己手下留情,却也只敢在心里说,并不敢说出来,这才往家里去。
把酒壶扬一扬:“今日都没酒。”楚大嫂连眉间都是笑意,并没有骂楚大郎,只是夺下酒壶往灶下去:“就你,半日打不回酒来,人早走了。”
奇怪,怎么今日不骂自己了?楚大嫂把酒壶收到灶下,扬声问道:“孩他爹,你瞧我要去扯身衣衫,什么料子好?”
扯衣衫?楚大郎重新坐回到那个位子,用草帽盖住脸:“你觉得扯什么衣衫好,就扯什么衣衫。”楚大嫂还是满脸是笑的走出来,见他又在睡,把草帽掀开:“去,把地扫一扫。”
楚大郎答应着去拿扫帚,心下开始疑惑,这裘世达来有什么事?
定计
裘世达得意洋洋往城里赶去,今日裘母去了桃姑那里,三言两语说的她转身,到时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可都是自己的了,快到家门之时,猛然想到桃姑和陈家的婚事,若陈家不答应退婚可又如何?
脚步不由停住,家人见他先还喜滋滋的,现在停在那里,也不敢说话,只是等在旁边,过了半响才听裘世达道:“先不要回家,去县前一趟。”
家人顿时愣住,小心问道:“大爷,难道你真要上县衙休了大奶奶?”休了江玉雪又何须上县衙?到时一纸休书,江玉雪还不乖乖的出门?
裘世达白他一眼:“啰嗦什么,还不快些带路。”
到了县前,裘世达还在思索该去寻谁时候,看见县里的书吏走了出来,见到裘世达,他急忙走前两步:“裘爷许多时没见,不知又有什么要照顾做兄弟的?”
来的正好,裘世达上前拱手道:“还请到酒楼一叙,有些事要请刘爷帮忙。”这书吏和裘世达这两年勾在一起,一年也能赚几百金,听了裘世达这句,晓得又有银子送上门,一路让着到了酒楼。
捡个安静座,上了酒菜,两人叽叽咕咕说了总有半个时辰,壶中酒都空了,菜也完了,裘世达和刘书吏这才拱手分开。
裘世达此时脸上,不光是酒的颜色,还有喜色,有了刘书吏帮忙,这事就是板上钉钉,再无别的岔子。
一路得意洋洋的进了门,问过下人,知道裘母已经回来,忙要去见裘母,刚走到拐弯处,就听到江大奶奶的声音:“我说妹夫,你这几日忙的很,怎么一大清早出门,到现时可才回来?”
裘世达抬头一看,江大奶奶带着人站在路中间,脸上虽有笑,那眼可冷如刀。裘世达此时把江玉雪看的泥土一般,对江大奶奶可还有好气?也不行礼,只是笑道:“原来江家的家教也不怎么的,这女子就拦在别人路上,也不知道这宅子到底是姓什么?”
江大奶奶虽料到裘世达换了心肠,但是没想到他翻脸翻的这么快,昨日江玉雪哭哭啼啼,只说裘世达定是被吴新娘迷惑住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对她?江大奶奶虽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但女子讲究的是从一而终,也不能贸然就这样拆了这门亲事,安慰住了江玉雪,又来找裘世达算账,不管怎么说,先把吴新娘卖了出去,再想别的事。
此时听了裘世达这话,火气怎么压的住,也冷笑道:“我倒不晓得,江家陪嫁的宅子,怎么就成姓裘的了?”
这,裘世达呆了一呆,顺势就道:“好啊,既说这是江家的宅子,那我就一封休书,休了你江家的女儿,到时随你江家女儿要嫁谁,和我不相干。”
这是江大奶奶没料到的,她挑起眉,见裘世达脸上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休了这门亲事,对他来说毫不在意,想起昨日江玉雪哭哭啼啼之中,对裘世达还有情意,心头不由寒了起来,小姑嫁这男子嫁了两年,可真的明白他吗?
不过自己来此,并不是为裘家休了江玉雪而来,按住性子道:“你左一句要休了小姑,右一个要离了小姑,我且问你,你因何而休?”
裘世达的真意自然是不肯说出来的,只是抖抖袖子,漫不经心的道:“她嫁我两年,毫无所出,难道休不得吗?身为儿媳,不孝我母,难道休不得吗?身为嫡妻,却想着怎么把妾腹中孩子杀死,这,难道休不得吗?”
三句问话,句句进逼,已经把江大奶奶气的七窍生烟,她看向裘世达,语带寒意:“你身为男子,却用妻子的嫁妆过活,一桩罪也,身为子婿,却在岳丈的孝期纳妾,二桩罪也,发迹之时就抛了糟糠妻,三桩罪也,你有此三桩罪,倒口口声声小姑不贤不孝,你也有脸?”
这几句骂的,裘世达只当给他搔痒,他负手在背后:“女子嫁了丈夫,连一身都是丈夫的,更何况那些嫁妆,至于糟糠妻?”裘世达一笑:“算起来我不过停妻再娶,没有什么抛了她的说法,真如此算来,令小姑不过是妾,怎会是妻。”
呸,江大奶奶先啐了一口,接着就啪啪两下,打了裘世达两个耳光,这两下去势甚急,又带了许多怨气,让裘世达刚因为酒醒褪去一点的红色又重新大红起来,江大奶奶的指甲又带了下,脸上流出血。
下人们见状,要上前替裘世达瞧瞧,江大奶奶眼一扫:“你们几个,不过是我江家陪送来的奴才,要知道正主是谁。”她这一说,那些下人都不敢动了,只是垂手侍立。
裘世达素来爱惜容貌不下于女子,一张脸皮养的又娇又嫩,别说疤痕,连一点印都见不到的,此时被江大奶奶指甲划到,恨不得当时就把江大奶奶撕碎。见下人们不敢动,只得用手捂了脸:“你们江家出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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