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登上马车回转。
第十一章 劫难归来 历经风雨重相守
与此同时,在齐国王宫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依旧是满满地站着百余号人,依旧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与之前不同的,是嘈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苍落尘斜倚在赵与鹰搬来的那张榻上,星眸微闭,懒洋洋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几位侯王。
虽然姿势慵懒,但是苍落尘那强烈的霸气和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质,却丝毫未减。
赵与鹰摇着扇子,站在苍落尘身后,恍然间有种错觉:此时的苍落尘,就如同高傲强悍的鹰隼,而对面那挤成一堆的所谓对手,则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鸡。
抖抖站得酸麻的腿,赵与鹰终于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寂静,扯着嗓子开口了。
“我说几位鸡……咳咳,不对,是几位猴……侯王。”虽然努力想要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但是还是被这蹩脚的开场白坏了气氛。
索性破罐子破摔,他露出那副没正经的真面目:“你们不是有话要对这木头说吗?还不抓紧?再耽搁一会儿让他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木头?这分明就是万年寒冰,未等靠近,已经冻得胆寒。
原本与几个侯王站在一起的“保田派”官员,在苍落尘淡漠冰冷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本能地远离这个令人畏惧的男子。
很快,几个侯王的身边便出现了一片令人尴尬的空地,只有丞相还固执地站在原地,和几个侯王一起对抗着苍落尘强大的气场。
韩荣与一干武将,站在苍落尘身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崇拜和喜悦。他们戎马一生,性格豪放,最见不得那些之乎者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官。加上齐废王重文轻武,多少年来,无论他们为国流了多少血,立下多少功,都始终无法在地位上超越那些每日陪在君王身边阿谀奉承、遇到战争则只会呼天抢地的无能之辈。心中的火越积越重,却始终无处发泄。
直到苍落尘,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将军横空出世,他们武将才终于尝到扬眉吐气的滋味。这个睿智冷静,叱咤沙场,不费吹灰之力便横扫仇由部族,孤身一人便召集起千军万马,举手间平息七王叔叛乱的男子,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的信仰和精神的支柱。
既然现在齐国无主,那这空着的王位,自然应该由苍落尘来坐。
除了苍落尘,他们谁都不服。管你姓田姓张,有胆子,就刀剑上面见真章!
与武将们的气势汹汹相比,文臣们显然不够团结。除了支持苍落尘的文臣面色轻松以外,剩下的则明显分为两拨。
明哲保身者左右观望,做好了当墙头草的准备。另外一拨支持田家王朝的,虽然畏惧苍落尘的气势,但是又不甘心放弃自己的坚持。见丞相毅然站在原地,与苍落尘对峙,他们不由得暗自惭愧,纷纷鼓起勇气,重新站到几个侯王身后。只是目光躲闪,不敢看向苍落尘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苍落尘!”性子最急躁的镇南侯最先开口,“你别这样冷着脸吓唬人,别人怕你,可是我不怕。你的心思瞒不过我,名为带兵勤王,实际上还不是觊觎这个王位?!”
黑眸淡淡扫过镇南侯,苍落尘面色不改,薄唇轻启,漫不经心般吐出一句话来:“不是瞒不过,而是压根就没准备瞒着你。这个王位,我要了。”话说得轻巧,仿佛只是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投石入水,瞬间激起一阵喧哗。
韩荣等诸多武将,听到这句话,立刻沸腾起来。
之前,虽然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但是毕竟苍落尘不曾亲口承认,而赵与鹰那种泥鳅,十句话没有一句可以当真。
冷漠桀骜的苍落尘,到底愿不愿意与王权扯上关系,还未可知。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不安。此刻听到¨wén ‘rén’ shū ‘wū¨苍落尘扬言要称王齐国,给他们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心中欢腾,呐喊声自然震耳欲聋,简直要把这大殿的琉璃顶掀了去。
“你,你竟然还敢承认?”几位侯王听了,立刻暴跳如雷。还以为苍落尘至少会装装样子,再使些阴谋诡计,以迫使他们自动放弃。想不到人家倒好,大大方方,直截了当便承认自己怀有当王的野心,这样反而让他们有些无话可说。
“苍落尘!”将镇南侯推到一边,忠义侯越众而出,指着苍落尘,厉声呵责,“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因为欺君罔上被打入天牢,早已不是那个御封的苍将军了。既然侥幸逃得命来,就该安分守己才是。可你不但不思悔改,竟然还想着登基称王。即使我们田家人不计较,这满朝文武……”说到这里,忠义侯眼角余光看到了整整齐齐、在苍落尘身后对他怒目而视的武将们,立刻改口,“这天下百姓也容不得你这逆贼!”
“唉,我说你点什么好呢?”半天没出声的赵与鹰终于逮到机会,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碎嘴道,“说你傻吧,你不爱听;说你聪明吧,你又实在傻得冒泡。你也不想想,先王那么器重苍落尘,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便把他打入天牢?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真的龙颜大怒,又为何关而不杀,每日管吃管喝伺候着?想不明白吧?没事,我向来心地善良,喜欢为人答疑解惑。事到如今,就把实话告诉你也无妨。”
喘口气,赵与鹰晃着扇子,继续胡编乱造:“先王早就对你们起了疑心,暗中派人调查,发现你们几个果然心怀不轨。为此,先王如鲠在喉。想要杀了你们一了百了,可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难服悠悠众口,不免落下一个弑兄杀弟的残暴名声。放着不管,又不免养虎为患。所以,先王定下一计,借故夺了苍落尘兵权,将他打入天牢,假装自断臂膀,等着你们上钩,到时证据确凿,就由不得你们抵赖了。谁知道你们不争气,动作太慢,竟让七王爷抢了先。唉,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连谋反都慢人一步。”
说着,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后从靴子里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揉成一团,扔向忠义侯。
忠义侯接住,顾不得嫌弃上面的味道,急忙展了开来。其他两个将军见状,也将头凑了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由得齐声抽了口凉气。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全都是他们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怎么样?到底谁图谋不轨,再清楚不过吧?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拿百姓说事。百姓对你们田家可没有多深的感情。齐国这些年来,在你们田家的统治下,国力日衰,内忧外患,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若不是苍落尘平了部族叛乱,敲山震虎,威慑诸国,恐怕早就战火四起,天下大乱了。你们……”
“行了,别说了。”苍落尘冷冷出声,打断了赵与鹰口沫横飞的长篇大论。以赵与鹰的功力,说到天黑绝对不成问题。阿房还等着他回去吃饭呢,哪有时间听他在这里喋喋不休。
“总之,我意已定。是打是降,你们回去慢慢商量。三日后在这里,给我你们最后的答案。”说完,苍落尘起身便走。
“姓苍的,你不要太猖狂!”天威侯怒吼,“即使你是什么劳什子战神,也不过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能冲锋杀人,不代表你就有能力治理这齐国。不用等到三天后,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得了得了,省点力气吧。人都走远了,你嚎给谁听?”赵与鹰“好心”地拍拍天威侯的背,为他顺了顺气,这才摇着折扇,晃晃悠悠地离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又折返回来,贼笑道:“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想一些邪门歪道。比如:派个杀手啦,放点暗箭啦,下点毒药啦之类。”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做,万一惊吓到某个人,那苍落尘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到时别说三天之限,恐怕他们连一个时辰都活不过。
说完,他不理会几个侯王被人说中心事的尴尬和恼怒,将折扇收起,一溜烟没了踪影。
韩荣等识货之人暗自钦佩:这赵与鹰虽然不靠谱,但这身轻功确实令人望尘莫及。练成这般功夫,不知吃过多少的苦。这样想着,对赵与鹰的鄙视之情不禁淡了许多。至少,他也是一个颇有毅力和韧性的人。
若是赵与鹰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定会笑岔了气。练此轻功,苦头确实没少吃。但是,他轻功进展神速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苍落尘,一天到晚追着那冰山四处乱跑,想不快都不行。
……
幽静的小院,笼烟的纱窗。香气丝丝缕缕,从屋中溢出。两个火炉上,放着一大一小两只砂锅,那令人垂涎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出。
“阿房,快歇歇吧。要不然主子回来,该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了。”绮罗一边扇着炭火,一边劝道。
“没事,我不能总是躺着,也该多活动活动了。”阿房柔柔地笑道,用布衬着,将那只小砂锅从炉火上取下,放到桌上。
“绮罗,这锅汤好了,你去给非语送过去吧。”自从逃亡开始,非语便连连受伤。若非他常年习武,身强体健,恐怕早就难以支撑。不过,此刻非语未在院外警戒,并非是因为他体力不济偷懒去了,相反,是因为他坚持要守在这里,最终气得绮罗失去了耐心,一指将他点倒,送回房去睡觉了。
“那个木头,喝了也是浪费。”话虽如此说,绮罗动作却丝毫不慢,端起砂锅,急急向门外走去。
“香,真香。”赵与鹰一进院子,立刻嚷嚷起来。吸溜着鼻子,觅着味道,一路寻至阿房屋外。正好遇到绮罗端着砂锅从屋中出来。
轻巧转身,将赵与鹰伸来的魔爪挡在身后,绮罗笑道:“赵大人请自重,绮罗虽是奴婢,却也不可任意唐突。”
“唐突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活够呢。”赵与鹰撇撇嘴,流着口水道,“好绮罗,你手上端着的那个玩意儿是什么?让赵大哥看看可好?”
“这个啊?”绮罗假装思忖,“这可不行。赵大人眼力非凡,看一眼,就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