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不是我站起来时姿势不够优雅,也不是我离开时走的步子不够规范,而是我手中的半杯茶。哪有要出来透气的客人还把主人家茶杯都拿出来的?
都怪喜福也不提醒一声。我生气的瞪了跟我在身后半天没吱声的喜福一眼。她却满面委屈的向我撇撇嘴,意思是格格您走那么快,我哪有时间提醒您啊!
看来是我不对了,我失笑摇头,忽然瞥到正厅前一抹身影上。
“哐当”一声,手中的茶杯跌落地面,化为碎片,我却只是无感无觉的盯着那身影。心里不断轻念:是他吗?是他吗?
那身影听到声响,慢慢转过身,时间于此刻就像幻灯片,缓缓播放着一幅又一幅画片。等我完全看清他的样貌时,不禁痛苦的捂住脸。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亲手打碎我初恋的人啊!
那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公子,一身青色袍服,质地虽说不上最好,却也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他脸上满是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因为隔的稍远,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其实即使看不清,我也照样想得出来,那身高、那体态,如果再配上一幅金边眼镜,留一头短发,就是当年和我分手时的徐海无疑。
难道他也来到清朝,而且还把身体带来了,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瞎想,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推论。真有像我一样倒霉的人,而且还是当年分手的他?
院里忽然乱起来,胤禛、胤禩、胤禟、胤礻我和胤禵竟都从正厅里迎了出来。我顺着那混乱望去,果然闹出如此大排场的正是太子胤礽,没想到胤禩把他也请了来。
“格格,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喜福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怔怔的转头看她。
本来迎上胤礽正在说话的几位阿哥听到喜福的喊叫,都转移视线的看向这边。见我身边杯子碎片撒了一地,我又一幅呆楞的样子,俱是一怔。胤礻我一马当先向我走来,其他几人也都随后跟上。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徐海竟也跟在几位阿哥身后走了过来。他要做什么?我戒备的看着他。
“瑶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胤礻我最快来到我身边,关心的问。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了。”我挤出抹牵强的笑回答,边说边管不住自己的往徐海站的地方望。但因为他被挡在几个阿哥身后,总是看不太清楚。
这几个皇子个个人精一般,见我如此,胤禛先自笑道:“瑶妹妹还没见过亮工吧!我来替你们引见引见。”说着把身子一侧,指着徐海道:“这是我府里的旧人年羹尧,字亮工,前两年中了进士,如今授职翰林院检讨。”接着又道:“亮工,还不快过来给瑶华格格请安。”
年羹尧急忙紧走几步,趋前行礼道:“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我一听胤禛的介绍,心里松懈了几分,想来这人只是长得像徐海,因为他是年羹尧,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又多了几分吃惊,没想到这个年羹尧会像我的初恋,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里这么想着,对他就更是留心。
清史记载,年羹尧虽然能征善战,却是进士出身,不似一般粗鲁武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举手投足都充满儒雅气质,近看更是像徐海多了几分。
一时间,我只故望着他发呆,根本没听见他给我请安的话。
“瑶妹妹,你怎么了?”胤礻我轻推我,我马上一震的惊醒过来,心里大骂自己糊涂。被这些成精的阿哥看着,怎么可以如此失态?神智立刻清明,我不冷不淡的对年羹尧点头道:“起来吧!”
年羹尧边道谢边站直身子,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探究,显然是对我刚才失礼的举动很是不解。没想到却让我把他和徐海的区别看了个清楚,那就是两人的眼神不同。
徐海的眼神如他形于外的气质——温文、书卷气,有时甚至像个书呆子,而年羹尧的眼睛却让人如雾里看花,好像总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有一种近似幽灵和黑夜的味道。
我冷淡的别开眼,转头对以胤礽为首的几位皇子笑着福身道:“几位爷,瑶华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既然不舒服,瑶妹妹就先去休息吧!”太子胤礽脸色阴沉的道,自从索额图风波后,他平日的张狂收敛了些,对我也不像从前那么恶劣,可现在他的脸色却很不太好看。
我没心情探究他为什么不高兴,只想再回偏厅坐坐。此时,我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转身时,看到胤禛的眼中流动着诡异的光华,我心中一紧,可不要被他看出什么。于是,更加抬头挺胸,如胜利女神般迈着骄傲的步子向回走去。
回到偏厅后,我迷糊的坐下,感觉刚才的一切好像场梦。宴会开始,我任喜福带着入席,看戏,谈笑,心思却有七分飞到那段令我神伤的恋情上。一场生日宴下来,我面上毫无异常,同每个参加生日宴的人般做同样的事,但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我才如梦初醒,再想刚才胤禟生日上都做过什么,已完全记不清了。
生日宴后一连几天,我都懒洋洋的,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心里虽想着不过是见了个相似的人,不要在意,可又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和徐海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日我正自发呆,胤礻我一头冲进绛雪轩,扯着我的胳膊向外拖道:“瑶妹妹,你若心里有九哥,咱们现在去找皇阿玛,让他给你们赐婚。”
“十阿哥,你胡说什么!快放手!”我大惊挣扎,却扭不过他,没两下就被拖到门外。我气急败坏的喝斥他放开,一只手拽住门前的柱子,死活不肯再走。
胤礻我两手齐上,抓住我的胳膊,边拖边喊:“我哪有胡说?我是见不得你们唧唧歪歪,一幅小儿女样,喜欢就喜欢,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尤其这次和皇阿玛出巡,九哥一路魂不守舍,我听说是你在出巡前,死抱着他不撒手,难道不是舍不得他?九哥喜欢你的事宫里尽人皆知,也就我这愣头青还要等出巡时经别人提醒才看得出。现在既然让我知道了,就不能再看你们天天长吁短叹,真是急死我了。”
我抱着柱子听他说话,头都大了一圈,这样的误会如何解释?难道非要明说自己不喜欢胤禟,可是想到他那双满含期待、渴望的眼,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有时想想,我会觉得对不起胤禟,如果我没有占据这身体,他和原来的瑶华应是一对壁人,可偏偏我来到这个时代……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十弟,你们这是唱得哪出?”我扭头看到胤禩含笑的脸,才发现自己此时整个身体都贴到柱子上,胤礻我在旁紧拽着我的一只胳膊,就像拔萝卜似的。
我脸红的使劲挣扎,胤礻我这个呆瓜却玩上了瘾般不肯撒手。纠缠中,胤禩依旧笑的从容:“十弟,我刚从皇阿玛那来,你今天不是递了牌子要觐见吗?再不去,可就晚了。”
我感激涕零的望向他,他安抚的冲我笑笑。胤礻我终于停止拉扯,望望我又看看胤禩,热切的表情渐渐变冷,哼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说罢甩开我,拂袖而去。
我愕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明白了什么?不会以为……我把目光转向胤禩,他却对我耸耸肩,作出幅爱莫能助的样子,我彻底无力了。就算误会,也得给我个伸冤的机会吧!
一时间,院里寂静无声,只剩我和胤禩大眼瞪小眼。
“我听到了十弟的话,而且我见过一次胤禟的侍妾。”胤禩天外飞来一笔。我奇怪的盯着他,怎么突然提到胤禟的老婆?
胤禩很久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仿佛穿透了一切,在注视我的心。我本能的低头,不想被那双眼看通看透,脑海中忽然浮现胤禛冰冷无波的黑眸。两双眼同样具有穿透力,同样像是能看进人的心里。但胤禛的目光像刀像剑,被他注视的人,心一定会被刺穿,血流满地;而胤禩的目光却是柔软的,似棉似纱,他看人的时候仿佛并不是简单的看你,而是在温柔呵护你的心,治疗你心中的伤口。
明明有着同一个父亲,但两个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最后胤禛能当上九五之尊,而胤禩只能悲惨的走完一生的原因,我感叹着。
“她很像你。”胤禩打断我的神游,我迷惑的望着他,一瞬间根本弄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谁像我?
他无奈的摇头,叹道:“又走神?怎么每次见你总是这么容易走神?你那古怪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低下头,不太敢反驳他的话,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但心里还是不服气,什么叫古怪的脑袋,我很怪吗?再说走神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们各个结局悲惨,和你们在一起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然后心都凉了。
“知道你不服气,但今天我不想你争论这个问题,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他继续叹气:“我的意思是九弟的侍妾和你很像,脸型像,眼型也像。”
“像我又怎么样?八贝勒是先入为主,也许九阿哥还认为我像她呢!”我淡淡的道,不想接续这个话题,今天谈论胤禟已经够多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认为九弟和我的想法一样。她像你,而绝对不是你像她。”可惜胤禩并不想放过我:“就像老十说的,在这宫里九弟的心思是最清楚明白的一件事,不需要猜、不需要想。可瑶妹妹的心思却是宫里最难测的,即使猜、即使想,也不会有几个人明白。如果我当初没在那个夜晚听你说话,或许我也无法了解你的心思。你说要一夫一妻,对吗?所以九弟不合格,所以他不在你的选择范围。”
我低头慌乱的道:“八贝勒怎么还记得那些胡话,当时我醉了,而且又太小,所以才随便瞎……”
“不,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心里话。”胤禩摇头打断我:“其实九弟只是年轻,他并没做错什么。因为她太像你,有六分像,可惜毕竟不是你,只要看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和你的不同。也许你应该给九弟一个机会,我想在这宫里能得到一片真心是最不容易的事情,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