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招惹他。”胤禟幽幽的声音传来,我迷惑的望向他,还震惊于眼前大自然的美景,根本弄不清他说什么。
胤礻我早已欢呼的跑到潭边,嚷着要下水抓鱼,而胤禟只是站在我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胤礻我,让我怀疑刚才听到的是幻觉。
“别招惹八哥,他很危险。”当我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时,胤禟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没有……”我想为自己辩解,说我根本不想招惹他,可我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做的事完全可以和招惹八阿哥划上等号。
和他订立常见面的誓约、在他不来见我时恼羞成怒、跟喜福旁敲侧击关于他的事情,所有我曾做过的事,似乎都离不招惹八阿哥差得很远。怎么会这样?我未来的目标,我的人生计划,难道都要离我而去吗?我垮下脸,是该让一切脱轨结束了,既然是他失约在先,那就让一切皆如他愿,同时也如我所愿吧!
“表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招惹他。”我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胤禟,一字一句的许下诺言。瑶华的生命中没有必要出现胤禩,以前没有,以后由我主宰的生命更不会有。
胤禟看我的眼里有安心的神色,我本能的感到温暖。但看到现在的他,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的结局。
除宗室籍,改名“塞思黑”(满语是“猪”的意思),按犯人之例监禁,死时年仅四十三岁。这个现在正关心我的人,他人生的结局实在惨不忍睹。
如果我插手,能不能挽救他凄惨的命运。我猛攥住拳头,手心里泌出汗来。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命运,即使我知道结果,但并不知道过程。比如胤禟、胤礻我和胤禩是如何走在一起,现在根本看不出端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吗?现下和我一起,关心我的皇子会在多年后,舍弃全部的去争抢那高贵的宝座吗?
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拙劣的预言家,也许我所谓的帮助,反而把他们引向灭亡,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渐渐松开紧握的手,心也放松下来。
无论是什么样的命运,都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发生。没必要让自己从现在就杯弓蛇影。还是原来的目标实在:跟紧胤禛就绝不会站错队。至于到时候如果胤禟和胤礻我站得不是地方,力所能及我会扯一把,我一向都很好心。
暮的,水花飞溅淋了我一身,抬眼看去胤礻我正站在潭中裂嘴大笑,标准小人得志状,而旁边的胤禟也同样难逃落汤鸡的厄运。
“及时行乐”四字跃入我的脑海,我和胤禟互看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向胤礻我,水花在天上飞舞,笑声在谷中回荡。恍惚中,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瑶华,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变过。
但愿这快乐能持续长长久久。
不经意间,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影,胤禛在谷口眺望。自那日看戏后,我和他就没再见过,听说他很忙,而我也在忙着生胤禩的气。明明没见过他几面,但他的身形却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清晰到离得很远我就能辨认出他。毕竟是未来的财神爷,待遇当然有别于常人,我如此认为。
由于胤禟和胤礻我都面冲我,背对谷口,因此没有发现他到来。我虽然看到了他,但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财神爷驾到,我挂上最天真的笑容,想举手和他打个招呼。他那似墨般乌黑的眼和我稍一对视便移开,我却突然生出如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般恐怖的感觉。我害怕的打个寒颤,举起的手僵在半空,眼前的东西全变得模模糊糊。只有刚才他的眼,恐怖的眼……
“瑶妹妹,你怎么了?”
“表妹,是不是这里太冷?”
关心的话拉回我恍惚的神志,眼前是两张同样透着浓浓关切之情的脸,再望向谷口,空荡荡,哪里有胤禛的影子……
回北京后日子异常难熬,紫禁城里的生活单调无味。我住在姑姑宜妃宫中,她总是亲自过问我的生活起居,大事小事全都不厌其烦,照顾得无微不至。
胤禟、胤礻我课业繁重,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无聊的我听喜福说,每年过年,宫里家宴异常热闹,而宫中大戏、燃放的烟火都是让忙碌了一年的太监、宫女们期待的东西。我听得多了,也渐渐动心,开始期待除夕到来,毕竟这是我来古代后的第一个春节。在我的期盼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可我还没等到过年,却等来了我来古代后的第一场战争。
康熙三十四年十一月,准噶尔部噶尔丹率骑兵三万来犯,康熙决定御驾亲征。
于是,宫中上下的话题全围绕这次战争展开,没人再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春节。听着那些人的讨论,我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好象自己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孤单而无助。
这年的除夕宴简单匆忙,每个人目光的焦点都在之后的战争上。
我逃离宫人的视线,独自来到皇宫一角。再有几天,康熙就要亲率大军出征,听说这次平叛部队有近六万人,光是想如此多的人和敌人用刀剑互砍,我就不寒而栗。
天空一片灰色,四周的宫墙黯淡的屹立着,仿佛在无声的哭泣。一阵寒风吹过,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从来不知道北京的冬天是这么冷,冷得人心里发慌。
已经是冬天了,我来的时候还是酷夏,一晃半年,时间比我感觉到的还要匆匆。
爸妈,你们都好吗?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焦急伤心,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其实正和你们在一个城市,却因为时间的距离不能相见……我胡乱思索,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
轻微的脚步声唤回我的神思,我下意识躲入茂密的树丛,这个时候实在不想见任何人。
来人走到我左近突然停住,我心里狂跳,以为被发现了。不过,就算有人发现我藏在树后,又能奈我何?这么一想,心里安定不少。外面毫无声息,我秉住呼吸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仿佛刚才那个人忽然消失了。
我心下疑惑,冷风不住侵袭,实在没耐心再等,就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样在刚才那人站立的附近停住,然后一个细细的女声道:“奴婢见过八阿哥,八阿哥吉祥。”
八阿哥?听到这三个字,我本已稍稍抬起的脚硬生生定在半空,又缓缓落下。这半年我一直在尽可能履行对胤禟的承诺——不招惹胤禩,我们见面的机会本就稀少,我又故意躲避,所以还真没再和他近距离接触。对这样的结果,我一直很满意,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感觉胤禩很危险,非常危险。
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想和他碰面。
“八阿哥,主子说她前几日虽有些不适,但如今吃了药已经大好,这几天您就不用去看了。您不日就要随驾亲征,等给惠妃娘娘请安后,还是早早准备为好。”那女声不冷不淡,语气平直如念书,给人古怪的感觉。
“我先去给额娘请安,然后再去惠妃娘娘那里也不迟。”胤禩的声音隐含克制,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抑着,想反抗却无力。
“可是……主子吃过药,已经睡下了。”女声迟疑的回答。
胤禩恳求:“我去看一眼,看过就走。”
女声叹道:“八阿哥,主子不见您是为您好,您还是去惠妃娘娘那里吧!”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除了风声,我只能听到自己轻浅的呼吸声。良久胤禩低声道:“我明白了,烦劳你转告额娘,我一切都好。”
“八阿哥放心,您的话奴婢一定带到,奴婢告退。”
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似乎比来时更加匆匆,瞬间就去得远了。
我躲在树后,心里边消化刚才听到的边等待胤禩离开。胤禩想见的人应该是他生母卫氏,但卫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见自己儿子。我不解的皱眉,这次康熙御笔亲点八阿哥随驾亲征,眼看过几日便要起程,古代交通不便,一去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卫氏为什么此时连儿子一面都不见?
“主子不见您是为您好,您还是去惠妃娘娘那里吧!”
“可惜八阿哥母亲的出身……”
刚才那个女声和喜福曾说过的话在我耳边交替回响,我咬住下唇,记起惠妃纳兰氏是胤禩的养母,因为卫氏原为辛者库罪籍,所以胤禩出生后就被抱到出身高贵的惠妃膝下抚养。难道卫氏是担心儿子和自己走得太近,会遭到人们冷遇。
我心里轻叹,明明是母子却不得相见,是何等的悲哀。
外面安静得可怕,风停了、空气仿佛不再流动,一切像是被凝滞住了。我偷偷探头,看到胤禩正背对我站着。明明瘦小的身体却像座山峰重击在我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突然,他跪到地上,伏身磕头,一下又一下,不断重复。我举起手捂住嘴,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既上不来也下不去。
想见亲人而不得,他和我的命运何其相似。
望着这样的他,我无声的在树后跪下,心里不住默念祝福,即使我不在也希望远方父母平安。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站起,麻木的双腿几乎让我摔到。我赶紧扶住树干,望向刚才胤禩静跪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他已经不知于何时离开。我紧抓树干,暗想自己是肯定见不到父母,但他却可以,起码离他出征还有好几天,也许我能在这几天里帮他制造机会。
恍惚中,他代替了我,去完成我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时间在焦急中飞快流逝,我却仍旧没有想出妥善办法,既不出面又能让他们母子想见。
这日我在宫中陪姑姑宜妃品茶闲坐,一个太监从外而入,打千请安后道:“娘娘,惠妃娘娘派人来,说是您到惠主子那走动时,看上的那个会做点心的丫鬟来了。”
“恩。”宜妃听后点头,冲我笑道:“我正想着这事,昨个在惠妃那里吃的点心精致可口,又不甜腻,正对你的口味,就把那丫鬟要了过来,也省得你老是挑食,让我操心。”
我急忙道谢,心里暖暖的,自己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所以对宫中的点心很是感冒,没想到宜妃连这个也注意到了。
“你呀!”宜妃摇头感叹:“从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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