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忧虚张声势着要起来收拾她,“别走,看我怎么给你点儿规矩看看!”话音未落早没了念安的踪影,待到一室静寂,她突觉心里空得慌,晃着手上的香囊,最后把它抛在了床底。
……
太后自上阳行宫回宫,德熙帝带领百官出宫门相迎。承天门的正门大启,太后銮驾刚至,文武百官便跪拜于地,“臣等恭迎太后回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呼之声穿透云霄,直达九天之外。
凤撵落定,随轿同行的宫女掀起轿帘,先是出来一位素白衣裳的妇人,看上去也就四十余岁的年纪。她下轿后向德熙帝略微福了福身便转身去揭开帘子,随后搀扶出一位双鬓微白的老人,她便是当朝殷太后了。
殷太后虽有六十余岁,威仪却不减,着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众位大人平身。”
“谢太后。”
这时德熙帝上前,挽扶着殷太后,恭敬道:“母后一路辛苦了,朕这就陪母后回永寿宫。”
“这一路有容妃照顾,哀家不觉劳累,哀家多年不见皇上,心里惦念得慌,今年便回宫了。”
“朕也多年未见母后,也很是想念。”
德熙帝与殷太后的感情极好,虽然殷太后并未德熙帝生母。殷太后一生育有二子,都不幸夭折,德熙帝幼年丧母,殷太后便接来当亲子教养,对年幼的德熙帝甚是疼爱。
“听说你给清雅找了个驸马,今日可在?”殷太后的目光扫过众臣,在苏景弦那一处停住,“景弦,过来哀家瞧瞧,看你这几年身子可有好些。”
“是。”
“林无忧。”德熙帝开口唤道。
“臣在。”
“过来见见太后。”
“是。”
随后林无忧紧跟在苏景弦身后步向太后,她走在后面,只见殷太后亲昵地牵起苏景弦的手,把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才微笑着点点头,“不错,比我前些年出宫时硬朗了不少。”
苏景弦也不多言,只是含笑着看着殷太后,随后与她同向而立,看着林无忧。
“你便是林无忧?”
“回太后,下官便是林无忧。”
“哀家看着亲切,过来哀家好好瞧瞧。”
闻言她移步至她跟前,与苏景弦含笑的眼眉对上便很快让开。
“这孩子哀家看着透着几分熟悉,难不成这便是所谓的夫妻相?”
“母后看着欢喜便好,这可是您的孙女婿。”
“是呀,我得赶紧回永寿宫去,我的大丫头还等着呢,自从今年春天她去上阳宫瞧了我两次便不曾再见到她了。”殷太后所说的大丫头便是长公主凌无双,极为宠溺的称呼,告示着长公主在她心中的独特地位。
“是,皇后与一众嫔妃、皇子也在后宫等着母后呢。”
随后太后便在德熙帝与容妃的搀扶下进了凤撵,她揭开帘子道:“你这两孩子也一起吧。”
“是。”
“是。”
銮驾缓缓而行,林无忧与苏景弦一同跟在车架后面,并肩而行。
“太后很喜欢你。”苏景弦突然道。
“呵呵,我是她的孙女婿嘛,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是吗?林大人与公主婚期近了吧,过了冬节没几日便是年关了。”
“是。”
马车轧过石板的声音盖过了两人的交谈声,所以并没人听见。林无忧转头看向他,觉得苏景弦甚是奇怪,以前对她的事儿向来不闻不问,也不曾主动与她攀谈,如今对她倒像是极为亲昵的朋友,无话不谈。
“林大人冬节那一日有空吗?”
“……下官有些事……”
“能冒昧的问下是何事吗?”
“下官不便告知,望大人见谅。”
“无妨,本官不强人所难。”
“谢大人体谅。”
“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很勤劳了嘛,你们怎么还没发现??╭(╯^╰)╮
14、第十四章
14、第十四章 。。。
“无忧……”情意绵绵,余音悠长。
林无忧听到身形一愣,有些不置信,她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苏景弦仍是含笑地望着她,“无人时你我不必如此客气,直唤名讳即可。”
原来是这样。她的心一松,但还是觉得苏景弦有些反常,“是。”
一路不再言语,苏景弦始终噙着笑意。到达后宫之时,袁皇后带领后妃及诸位皇子公主恭迎凤驾。
“臣妾恭迎母后回宫,母后一路辛苦了。”
“皇后免礼了,你们也都起吧。”
“谢太后。”
德熙帝的后宫妃子并不多,因此子嗣也算是薄弱。随后一众女子起身,这时一名年轻的女子走至殷太后跟前,“无双恭迎奶奶回来。”
“好好,大丫头真是让我想念得慌!”
“那您以后是不是不走了?”
“不走了,留在宫里陪我的大丫头,看着你嫁人成家后我也就去见你皇爷爷了。”
“奶奶定能长命百岁。”
凌无双眉眼含笑,生得倾城之姿却仍未出阁,林无忧对此有些好奇了。
殷太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严厉道:“这凤家怎么回事?还不来提亲?我南凌长公主还配不上他们‘第一城’的少爷吗?皇上,改日你给我好好问问,若是不愿迎娶也别耽误了我家大丫头的年华。”
林无忧皱眉,凤倾城所说的婚约便是与皇家长公主的吗?他为何迟迟不来迎娶仍旧花天酒地、流连美人巷呢?她突然有些不待见他了,凌无双是她的长姐,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才华横溢,凤倾城却如此对她,即便她男装示人,不拘小节已久,但她还是觉得女子的清誉是极其重要的。
“母后放心,凤家定会娶无双的。”
“如此便好,看看清雅都有夫婿了,无双可是长姐,如此说不过去。”她的目光扫过凌清雅娇羞的面容,便很快离去。殷太后对于清雅公主虽不至于冷淡但也谈不上喜爱,在她心中最疼的还是凌无双,曾经还有一个乖巧的凌洛悠。
“母后一路劳顿,臣妾陪您回永寿宫。”
“皇后整日忙里后宫事物也很辛苦,容妃陪着便是。”
“是。”
“是。”一直站立在殷太后身后的容妃缓缓上前,伸出双手扶着殷太后,与德熙帝一起,在一众妃子的嫉妒中往‘永寿宫’的方向行去。
殷太后明显地是让袁皇后在一众妃子面前丢了一国之母的颜面,林无忧乐见这种形势,没错过袁皇后有些铁青的脸色。
“众位妹妹都且回自个儿宫里去吧,晚些时候会在华春园摆下筵席给太后接风。”
“是。”随后一群人散去,只留下低垂着头的凌清雅、林无忧以及苏景弦。
“无忧,香囊可有收到?”她慢慢移步至林无忧身前,臻首轻垂,有些羞涩,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女子,礼教洗礼,难免会有些难为情。
“……收到了,已经让念安挂在我的帱帐上了。”林无忧正色道。
凌清雅本来欢喜的心情在听到“念安”二字时便消失无踪,眼底深处是怨恨。随后她扬起明朗的笑脸,全然没了刚才的阴霾,“那便好。”她转向苏景弦,乖巧道:“自上次便没见到苏大人,苏大人近来可好?”
“多些公主挂念。”
“那是应该的,你与无忧同朝为官,以后还得你多多照顾‘他’才是。”
“这些无需公主提醒,我自会如此。”说罢他幽幽转头看向林无忧,眸低一片澄澈,盈盈若水。
“那我代无忧谢过苏大人了。”凌清雅俨然一副贤良淑德的姿态,林无忧倒像是被妻子呵护的小丈夫,她也姿态做得十足,笑着看向两人,看上去颇为享受。
华春园摆宴,只有皇家之人参与,林无忧见着了三皇子凌洹,很儒雅的一个男子,抛却对他的了解,看他含笑着执杯与苏景弦对饮,与殷太后嬉笑家常,这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位清高居士,而不是所传闻的自暴自弃的闲散王爷。心中浓浓的怜惜在看到他微跛的右腿之后全部溢出,她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灌。
“无忧这是怎么了?喝酒如此急切?”苏景弦伸出右手挡在她胸前,止住了她要举杯的右手。
“我……有些渴了。”她无力道。
“那喝点茶水吧。”随后挥来侍奉在后的宫女,为她端来一杯热茶。
“洹王很好,对现状很满足,你不要多想。”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曾说过他与大皇子想比是幸运的,至少他还能看见每天的日出日落。”
“那传言……”
“传言既是传言又有多少可信呢?有时候应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苏景弦看着她,突然一笑,“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再多的揣测也是无谓的。”
“可他毕竟是……”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自己的哥哥,她说不出来。
“残疾?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常人能做的他也能做,只可惜身在帝王家,皇家的面子埋没了他。”他叹一口气,然后执起酒杯,“一直以来没有与你喝过酒,今日敬你?”
“是。”林无忧拿起酒杯与她轻碰,玉杯相触之声清脆,她一饮而尽,拿开酒杯时苏景弦仍举着酒杯,嘴角噙笑,“你官场要学的还很多。”只这么一句话,也不再言其他,他执着酒杯凑至唇边,只轻轻一呡,便放下。
她突然懂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不可莽撞、不可全信他人、凡事要收敛自如。
直到凌清雅走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女子不比男子,皇宫女眷聚坐在一起,或浅笑或嬉闹,一举一动都表彰着女子德行。凌清雅怡怡然走来,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满是小女儿的娇羞。她在林无忧耳边轻语几句便红着脸离开了,那边的一桌女眷均是笑着看她往回走去;不待她坐下便闹开了。
苏景弦复又执起酒杯,若有所思道:“公主对你真是爱护有加,林大人还是少喝些吧!”他说话声音不急不缓,听在林无忧耳中却很别扭,她刻意忽略他对她的称呼。
“是,下官明白。”她恭敬道,随手撤了酒杯,苏景弦见状,平波无澜的心顿觉烦躁,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由执起刚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散去,她与苏景弦一同走向宫门,苏景弦走得极慢,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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