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苼赶紧屈身,低垂着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嘴里的苦涩化作了无味,连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何感觉,“民女不敢,民女会牢牢记住民女当日所说,还请皇上放心。”努力的抬头,想要最后看一眼眼前的男人,好将他的容颜深深的烙在心上。
不过,她注定还是失望了,她抬起头的时候,昭宗帝早已转身离开,等到她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昭宗帝挺拔的背影,院门半开着,露出从来不离昭宗帝身边的冰冷的男子恭敬的姿态,俊美无匹的侧脸,传说中顶级高手,昭宗帝最为信任的贴身护卫,西门一笑。
沐颜苼手捂在胸前,听得那位高高在上、威严华贵、高贵凛然的男人低声吩咐,“一笑,去安排好,别让人发现。”
轰的一声响,她觉得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努力的将它逼回去,可是,她还是失败了。
昭宗帝回了御书房,就看到康王极没有形象的窝在椅子上,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康王倒是很机警,马上立正站好,瞬间就恢复到沉稳低调威严的康王殿下形象。
昭宗帝没有理会康王,直接坐到了书案后,拿起折子批阅起来。
康王装正经没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这里瞅瞅那里瞄瞄,当然,是不会错过昭宗帝脸上一点儿的细微情绪。
昭宗帝也是知道康王在打量自己,专心一致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两刻钟之后,康王果然坚持不住了,跨了几步,趴在书案上,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皇兄,我的好皇兄,你这次一定得救救我,你皇弟我,这次能不能活,就全看你了。”
十分殷切的看着昭宗帝,就好像昭宗帝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
昭宗帝放下奏折,看着康王满脸的额不正经,眉头皱了皱,康王一见,马上做出老实的姿态起来,昭宗帝看了康王好一会儿,直看得康王心里直打鼓。
昭宗帝叹了口气,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说吧,到底是何事让你这般为难?如果是你家王妃跟你闹别扭了,待这几日过了,朕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讨你王妃欢心。”
向来自诩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康王在昭宗帝一本正经的调侃中,难得脸红了一会,颇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神情倒是很认真,“皇兄,语嫣她是极好的,这妇人怀孕期间,本来脾气就怪了些,再说了,确实是臣弟做的不对,语嫣她生气本就是应该的。”
昭宗帝挑眉,“哦,是吗?那你遣散王府后院的妾室通房,又求了朕将原本你看中的侧妃人选另许他人,这几年,除了康王妃之外,更是不近任何女色,这康王妃孕期脾气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
说的康王更加的不自在起来,开始讨饶,“皇兄,这事儿都过了好几年,您就别总拿说事吧,这事与语嫣本就不相干,都是臣弟一人的主意,您就别怪语嫣了。”
见康王一心维护康王妃,昭宗帝倒是懂得见好就收,他不是不知道康王隐秘的心事,当初要不是自己抢先出手,明珠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素来最疼爱的弟弟的妻子。也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康王对自己这个兄长生了隔膜。
后来康王娶了康王妃,两个人倒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康王也似乎走了出来,恢复了从前的飞扬洒脱,其实,深知康王性子的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他还是有些意难平。
幸好康王在女色上放纵了些,到底还是知道规矩的,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却是风波不断,不管怎么胡作非为,人前还是给足了康王妃尊贵体面。
如此几年下来,康王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恰好康王的一个新宠心生妒忌,想要出手害了康王妃的胎,康王妃身边的人都是不简单的,很快就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哪天,喝多了酒的康王在新宠的哭哭啼啼之下,说了几句重话。没想到康王妃也是有脾气的,当即收拾了东西,跑到了平宁候府。
阳平长公主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里自然是有火气,恰好旁边又多了个明珠煽风点火,事情弄得越发不可开交,虽然是遮掩住了,还是有些风声传了出来。
也就因为这一弄,康王彻底明白了过来,一番做小伏低,总算是哄好了康王妃,康王妃也是大度的,心里也有康王,两个人在成婚好几年,在长子出生后,总算是体会了一把甜蜜夫妻,这几年,感情是越发的融洽起来。
昭宗帝抬眼,“到底是何事,这般支支吾吾的?”
其实说起来,康王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一个是自己崇拜敬仰的兄长,一个是几乎没有多少印象的嫂子,康王是怎么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他是绝对相信昭宗帝,肯定不会做出有悖人伦、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可是从齐江氏带着幽怨的表情中,怎么都觉得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在,心里格外的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当年还有尚存的余孽在,如同毒蛇般,突然之间冒了出来,要是不加小心随时都有可能被毒蛇咬上一口。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听完康王一五一十的道来之后,昭宗帝的脸是彻底的沉了下来,这几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明珠的身上,真体会得来不易的幸福,至于其他的事情,他都交给了康王去办,他相信康王的本事,根本就不用他多过问,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如今听康王讲来,他觉得万分的可笑,他跟齐江氏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曾经的成王妃对他来说,印象极其陌生,自从当年的成王府大火之后,要不是仵作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也不会追查此事,将设下一个圈套,将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该要告一段落了,之前沐颜苼为她求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成王府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中早就烟消云散了,当年的成王妃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根本就没有自己担心的事情了。
康王叹了口气,“皇兄,连着好几日了,她非要见您一面,说是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您,臣弟仔细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她这是不会在使诈吧,想把皇兄引过去,到时候来个玉石俱焚,好给老四报仇?可是不对啊,从前老四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她对老四怎么好怎么好,倒是老四对她上心的很,多数时候,她都是一副冷冷的不领情的表情,”康王摸着下巴,一副八卦的样子,“虽然老四心里的烂肠子很多,不过对她,到还真的是有几分真心,你说,她会不会得知老四死了,幡然醒悟,就想要给老四报仇,给她儿子报仇?”
昭宗帝看了看康王,顿时康王满肚子的好奇被昭宗帝这一眼给散的一干二净,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皇兄。臣弟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就给她一杯鸩酒,早点了结也好,省的添些波澜。”
“算了,”昭宗帝喊住准备离开的康王,站起身来,“朕还是去见她一面,既然她不懂的想要问朕,朕也想知道,她到底想问朕什么。念在老四临死前还恳求朕。将来有朝一日能将他们葬在一起。”
听得昭宗帝这样说。康王是大大的吃惊了一把,显然他还不知道其中居然有这样的内情在,对于从小就喜欢欺负他,总是表现出一幅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四皇兄。肃然起敬起来,居然想不到,他也是个情深之人。
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齐江氏,端庄的坐在简陋的床上,双后搁在大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就算狱卒打开了牢门,她没有睁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知道狱卒开口,“齐江氏,皇上有旨,宣你见觐。”
齐江氏这才睁开眼睛,面容平静无波。站起了身,整了整衣裳,要不是在简陋的牢中,要不是她一身囚徒的打扮,俨然还是从前高贵凛然、端庄美貌、众星捧月的成王妃。
齐江氏仪态很是高贵,要不是双手、双脚上的镣铐,根本无法将这个虽然已经年过三十,生活的磨难将她从前的美貌化作了无以言明的伤痛,却丝毫没有折损她的风韵和气度。
齐江氏默默无言的跟在狱卒的身后,虽然目不斜视,但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思量,自从她最开始自报身份之后,连着好几日都在要求求见皇上,可是她的要求一直都没有被答应过,除了康王来看过自己一回,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跟前几没有变化。
狱卒领着齐江氏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面,打开了门,做了个恭敬的请她进去的姿势,齐江氏微微的颔首,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等到走进去之后,才吸了口凉气,原来屋子里的人不是其他,正是自己一直要求要见的昭宗帝,可是,相比于自己被囚禁在牢中的时候,他明显的消瘦了不少,眸光黯了黯,想起端阳节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有了数,果然,皇上还是在意皇贵妃的。
齐江氏行了礼,挺直了腰杆。
昭宗帝扫了一眼齐江氏,外貌或许跟从前有了变化,可是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一点没变,倨傲的神情让他仅有的记忆中的印象跟眼前的无比的贴合。
昭宗帝双手负背,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江氏,“你要见朕,到底有何重要的问题?”
看的昭宗帝的态度,深深的怨恨从心底里涌现,目含刻骨的恨意,沧然一笑,“当年,你为何失约?”
昭宗帝一愣,不明白齐江氏话里的意思,“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呵,不知道,”听得昭宗帝冷淡的话语,齐江氏倒退了几步,眼前一片水雾,伸手擦了擦,神情坚毅的看着昭宗帝,“当年,我约你大觉寺一见,你为何不来?你不来也罢,为何偏偏让了他过来,我江凤栖虽然微贱,还轮不到你来表兄弟情谊,齐恒啊齐恒,你当年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你不悦我,可以明说,又何必将我推到一个让我厌恶的男人怀中。是啊,你既是先帝选中的皇位继承人,又怎么会娶江左丞相的嫡孙女,怕是避之而不及吧,齐恒,如此行径,你当得起一国之君吗?”
对于江凤栖的指责,昭宗帝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不过是在公开的场合见过面,私底下根本没有接触过,她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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