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延禧宫,司马淑妃丢下伤心的表情,重重的叹了口气,灵动一如闺阁中,看的胭脂好笑,“娘娘,您这功夫就不能多保持一会儿吗?”
司马淑妃接过茶盏,白了一眼胭脂,“得了得了,本宫每日带着面具已经够累了,这会儿还不让本宫松快松快,指不准那日本宫爆发了,你们就好过了。”
染墨摇摇头,笑着说道,“奴婢相信娘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然后又有些疑惑,“这要选秀了,皇贵妃能坐的住吗?”
她不相信皇贵妃对皇上没有感情,两人青梅竹马长大,进宫这些年又被皇上护的极好,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捂化,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丈夫上其他女人的床,自诩贤惠的女人,心里通常都是没有丈夫的影子。虽然司马府的后宅较为干净,但后宅中阴私算计,染墨还是看了不少。
司马淑妃抿了口茶,微微笑道,“皇贵妃坐不坐的住要不要紧,关键还是皇后娘娘坐不坐得住,这皇后要是惹怒了皇上,这宫里的风向才算真正的变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娘娘,您说,皇后娘娘这次要是动手了,皇上会顾念夫妻情谊吗?”胭脂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司马淑妃。
司马淑妃手一顿,合上了茶盅,发出清脆的响声,眉宇间带了肯定,“暂时,皇上会保留住皇后的体面,至于其他的,就看皇后能不能稳住了。”
染墨替司马淑妃捏了捏腿,笑道,“奴婢瞧着皇后一向谨慎,素来不会违背皇上的心思,这次,恐怕也不会做什么吧。”
“这个说不准,”胭脂回想了一下皇贵妃生下五皇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皇后的失态虽然很快就恢复,可是有一个人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奇怪,与她以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眼里带了刻骨的恨意,而这个恨意,更像是女人对于女人抢走了自己的男人的仇恨,这个人,也不是其他,正是熊皇后最为信任的兰香。
兵书云:知己知百战不殆,这应用在后宫是最合理不过的,在后宫中,想要立住,不被人打到,除了心机手段之外,必须得了解你所要面对的环境和人,从进宫前夕,皇宫里的情况她们就已经掌握在手中,这其中,除了关键的人之外,她身边的人也是不能疏忽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往往就是些细微影响到了大局。
这也是胭脂压在心底里的迷惑,皇上洁身自好,除了当初秦婕妤的事情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桃色新闻,兰香对皇后娘娘的忠诚是看在眼里的,兰香又是何时对皇上起了心思,要不是她偶然发现,这还不知道要到何时。
胭脂悚然一惊,看来,这个兰香并不如她所想的一般,于是,也没有隐瞒,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司马淑妃神色也肃重起来。
“本宫就说,皇后这几日怎么会如此的浮躁,这原来,是身边人挑唆,”司马淑妃眉头皱了起来,“走了一个郝妈妈,又来了个兰香,这熊家给皇后安排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一个两个都是眼皮子浅的,熊夫人是个有见识的。怎么就犯了这么大的错处。”
“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动怒。”胭脂倒是很平常,“这熊氏虽然是书香之家,可谁不知道熊氏发迹也不过几十年,在朝中又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这见识教养自然就是不及百年勋贵之家。这皇后要不是出身熊家,估计也没多少人了解。这熊氏要是真的有能人,皇上肯定不是给他们几个虚职好看。奴婢瞧着,熊夫人已经很不错了,以她的出身,能有这样的眼光,把皇后娘娘教成这样,已经算是很用心了,奈何出身限制。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司马淑妃揉了揉眉心,“当初给皇子选妃的时候,最出风头的可是姚贤妃,出身、见识、眼界、手段、心机一个都不差。硬是盖住了所有人的风头,熊皇后在其中不过是平平,你道为何最后选了她作为洛王妃吗?”
胭脂和染墨摇了摇头,“祖父说过,当初洛王明面上不受宠,婚事上先帝不好做太多,姚贤妃出身是很好,指婚给洛王就太打眼了,而且,先帝如此憎恶杨氏、陈氏,江氏出了个左丞相,跟陈氏所出的成王交好,姚氏是江氏的姻亲,所以说,姚贤妃是绝对绝对不会成为洛王妃的。”
“可是,先帝又为何把贤妃娘娘指给皇上做侧妃,这不是跟先帝的意愿相悖吗?”染墨有些不解,她是有些政治嗅觉,到底是出身限制,看的不够远。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司马淑妃怅然道,“如今本宫才算明白,在谋略上,无人能及皇上,走到今日这一步,你以为是顺其自然吗?不,这都是皇上早就设计好的,不管贤妃的父亲再有才能,贤妃跟皇上有多少的情谊,单凭姚氏是江氏的姻亲,姚氏曾经所做的,他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恐怕贤妃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皇上不是先帝,不会再出一个陈氏,可怜了庐陵公主,有了这样的生母和外家,她将来的驸马,注定不会成全她的野心。”
听得胭脂和染墨心有余悸,果然,这深宫里学问太多太多了,她们那点儿小聪明根本就不够看,对视了一眼,以后还是多听听主子的话,省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娘,”胭脂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奴婢不明白了,这庐陵公主到底怎么了,奴婢看着倒是挺好的啊,很有公主的气度和风范。”
司马淑妃侧头,笑了笑,“庐陵公主可是姚贤妃亲自教养的,这本事自然是随了姚贤妃十足十,她确实很聪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在皇子公主中独一份,皇上喜欢聪明人,也不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几分,比比大皇子,她可是皇上的长女,也是有几分的情分。只是庐陵公主成不了同昌大长公主、阳平长公主,出身不说,单她的生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远远不及了,好在庐陵公主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她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染墨替司马淑妃按揉肩膀,“您不说,奴婢倒是忘了,皇后娘娘最近也在给遂安公主相看,倒是没有露出半分给庐陵公主相看的意思啊。就算姚贤妃跟皇后娘娘诸多不对付,贤妃现在禁足明瑟殿,自然是给庐陵公主相看不了。皇后娘娘怎么都是嫡母,长女的婚事还没有解决,就开始次女的相看,肯定有不少闲话的。”
“这你就错了,”司马淑妃满足的喟叹,“果然还是染墨的技术好,不是皇后娘娘不给庐陵公主相看,只怕皇上早就露出了意思,庐陵公主的婚事皇上肯定有安排,以皇后娘娘贤明的名声,怎么可能会留人话柄。”
胭脂见话头转移开了,忙提醒了一句,“娘娘,那兰香那边,要不要?”
“你不提醒,本宫倒是要忘了,”司马淑妃闭着眼睛,一副要入睡的模样,“胭脂,你给福宝公公通个气儿,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胭脂和染墨对视了一眼,两人就不在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得司马淑妃均匀的呼吸声,染墨拿了毯子给司马淑妃盖上,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到了正殿,就有几个总管候命,见染墨出来,一个个挂着讨好的笑容走了上去,染墨也没有多客套,只说了淑妃娘娘在休息,请他们等会儿再过来。
正如司马淑妃跟胭脂、染墨闲话一般,景仁宫里头,熊皇后揉着头,一副头疼的样子,菊香端了宁神汤,熊皇后喝了两口,就没了兴致,命人端了下去,菊香于是给熊皇后按揉起来,不会儿,熊皇后紧皱的眉心舒展开了不少。
荷香瞅了瞅机会,柔声劝道,“娘娘,您也别太难为自己了,不管宫里进了多少人,于您都是没有影响的,这宫里来来去去就这几个,您还不如从新人中选一个好点儿的出来,就算不能跟关雎宫的分庭抗礼,也能添个堵,不能让她顺心顺意的下去。皇上那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话可说。”
说完,荷香看了一眼菊香,菊香也接个话头,“是啊,娘娘,您看看,就算皇上再宠关雎宫,这初一十五总是来景仁宫的,可见在皇上心里,还是念着娘娘的结发之情,照奴婢说,荷香的话说的也没错儿,不能总让关雎宫站在前头,也该有个人出来杀杀她的风头了,这要是仍有发展,将来肯定会对二皇子有影响的。”
就算皇上对自己没有多少夫妻亲密之情,但熊皇后心里还是有昭宗帝的,亲手送女人给自己的丈夫,这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菊香见熊皇后没有说话,忙又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担心扶持了一个起来可能会成为将来的威胁,但是,不赌一把,把关雎宫压下来,威胁更大。想想,您跟贤妃可是一道进宫的,您看看,贤妃如今的下场,您必须得拿个主意才是。”
听得菊香这样一说,熊皇后总算是有了反应,要说她忌惮关雎宫的皇贵妃,可是她真正恨之入骨的人却是姚贤妃,当初在洛王府的时候,姚贤妃虽然做小伏低、低眉顺眼,将侧妃该有的表现得极好,但私底下没少给自己添麻烦,在封后前夕,也是做足了功夫,要不是皇上念着夫妻情分,这皇后的位置,没准就被姚贤妃给算计了去。自从当了皇后之后,也是时刻提心吊胆,不敢有一刻放松,但还是制止不了姚贤妃时时挖好的坑,自己可是中了好几次计,也幸亏有皇上,不然,自己可真的就因为“心肠恶毒、无容人之量”等罪名被废后了。
最让熊皇后记忆深刻的是,当初她跟姚贤妃一前一后有孕,已经生产的姚贤妃还不忘算计自己,要不是奶娘早有准备,说不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最最让自己难忘的是,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她居然借着庐陵公主的手想要害自己,虽然自己侥幸的逃过一劫,也让自己动了胎气,差点儿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熊皇后冷笑,她做的再多又如何,肚子不争气,却是比任何算计手段要打脸,一想到自己生下二皇子,她面上笑盈盈的恭贺自己心里怎么难受的模样,她就舒畅到了极致,这种滋味,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忘记。
第三百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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