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兰双只顾着流泪,色泽淡得都跟苍白的脸色融为一体的嘴唇,流出了丝丝鲜红色的血液,衬托着跟正常人不同的白皙,分外的触目惊心。
看到任兰双这副样子,同昌长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叹了口气,无言的拿起帕子将血迹擦干净,并托着任兰双漱了漱口,最后掖好被子之后,静默无言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任兰双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昌长公主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语气也带了几分的欢快,“你先好好的歇着,我去叫二弟进来。”
任兰双虚弱的阖上眼,点了点头。
顾跃华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仿佛椅子上有无数个钉子似得,不管他怎么变换姿势,但目光一直盯着门帘一动不动,每一次的帘子微微的动静,他都能激动得站起来,可看到走出来的人,带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信息时,有些垂头丧气的窝在椅子里。
顾跃斌老僧入定的品着茶,既是无奈又是同情的看着弟弟,心里感叹万千,这个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无人能降伏的弟弟,唯一的克星也就只有兰双了。
这时候门帘撩起,顾跃华一个激灵的坐好,可看到同昌长公主沉静的表情,身子不由自主的挺直,满是期盼的看着同昌长公主,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昌长公主很同情的看着顾跃华,早有心理准备的顾跃华心还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就知道,她对谁都心软,对自己,心却是无比的坚硬。
看到顾跃华掩饰不住的失落,同昌长公主扑哧的笑了出声。
熟知同昌长公主脾性的顾跃斌一看到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妻子调皮的心思了,宠溺的摇摇头,拿起茶杯又是品了一口茶。
自顾着照影自怜的顾跃华在听到同昌长公主闷闷的笑声之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看到兄长嘴角的笑意,在思想还没有做工作之前,人就已经冲到了屋里头去了。
“真是有了妻子就忘了嫂子,”同昌长公主撇着嘴,没好气的说道,“也不想想为了劝兰双,我花了多少的功夫,连跟我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跟你一个德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完,还不解气的踢了坐着的顾跃斌一脚。
无端承受妻子莫名的火的顾跃斌,看到妻子的表情之后,摸摸鼻子放下茶杯,赶紧的扶着同昌长公主,“好了好了,你就别生二弟气了,兰双跟他斗了这么长时间的气,他早就急的不行了,这一时间那还顾得上其他的。他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只要跟兰双有关的,哪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同昌长公主拧起丈夫的耳朵,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到这,你就不如你弟弟了,你有本事说他的风凉话,怎么不好好学习学习人家啊?”
这下子罪过大了,顾跃斌赶紧使出他的一百零一招起来,不一会儿,同昌长公主就满脸笑容的跟顾跃斌咬起耳朵来,屋内侍候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完全的充作布景板。
顾跃华一股气的冲了进去,在掀起最后一道门帘的时候,动作轻了起来,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吓到屋里面的人,尽管放轻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紧张的原因,不小心碰到雕栏边插着荷花的五福祥瑞大瓷瓶,顾跃华动作很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放稳之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拔步大床,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微微的支起身子,大红色绣着石榴的锦被滑落,抿着嘴唇微笑,露出颊边的梨涡。
看到妻子笑得这般纯然,顾跃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样摆放自己的手脚,到底是多长时间了,他都没有看到心爱的兰双对自己这般笑了。
看着顾跃华傻子般呆在原地,任兰双的笑容加深了,这个傻瓜啊,这么多年了,总会让自己有种感觉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只知道呆呆的跟在自己身后,傻傻的讨好自己。
任兰双收回目光,落到女儿甜睡的脸蛋上,顾跃华闹出的动静并没有闹醒她,蠕动着花瓣似的小嘴,让她的心软的跟水一样,突然心里又一苦,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不能有自己这般的福气,遇到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
素来将任兰双放在心尖尖上的顾跃华一看到任兰双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了,一下子紧张的凑到任兰双的面前,怯怯的伸出手,不敢将任兰双如同往常一样揽到怀中,表情很不安,“双儿,你,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说完就准备冲出去叫人进来。
屋子里服侍的人早就被同昌长公主打发出去了,知道任兰双的性子,在跟顾跃华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有其他的在一边看着。
“二哥哥,”任兰双喊住了顾跃华,顾跃华很快的就顿住了脚步,冲到任兰双的床前,伸出不满老茧的大手,抚上任兰双细瓷般冷冷的没有一丝热气的脸颊,“双儿,你肯跟我说话了?”极度的不相信中,这还是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想自己低头,顾跃华还是无法相信的伸出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腿上的痛觉让自己的头脑清醒的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双儿,你原谅我了,不生我的气了?”顾跃华紧张兮兮的凑在任兰双面前,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眼里的光亮晶晶的,纯粹得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反而像小小孩童逗了心爱的人儿欢笑之后跟着的情不自禁。
任兰双伸出手,手上没有一丝温度,抚在顾跃华胡子拉碴,有些憔悴的脸,眼里的心疼十分的明显,“二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吃了这么多的苦。”
顾跃华摇摇头,坐到床上,将任兰双揽到自己的怀中,中间躺着的是他们的期盼多年的宝贝,满足的叹了口气,“双儿,也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一直偷偷的给你下避子药,也不该在你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之后,命人给你准备堕胎药,明明知道你想要孩子,为了孩子也吃了不少的苦,偏偏自作主张,”说道这里,顾跃华愧疚的看着襁褓里小小的一团,“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明明知道这些年来,因为子嗣,你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
顾跃华的话被堵在了喉咙中,任兰双伸出手捂住了顾跃华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顾跃华有些疑惑的看着任兰双,表情有些不解,任兰双将头倚在顾跃华厚实的肩膀上,“二哥哥,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过好以后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顾跃华表情一僵,他如何听不出任兰双话里的意思,以后,他们还能有多长的以后?一月?一年?太医后面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国公夫人能平安的诞下子嗣已经是个奇迹了,因为生产的缘故,国公夫人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糟糕起来,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吊着这口气,能活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了。”
顾跃华紧紧的搂着任兰双瘦弱的身子,头埋在任兰双瘦骨嶙峋的脖颈间。
任兰双静静的坐着不动,皮肤上湿热的气息,让她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第五章
“二哥哥,答应我,”任兰双直直的看着顾跃华,眼里的认真和坚定让人无法抗拒,“哪天我不在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给我活下去,照顾我们的明珠长大成人,不然,奈何桥上我不会再等着你了。”
顾跃华心里一惊,眼神飘忽,不敢迎接任兰双的眼光,“双儿,从小到大,你说的哪一件事我没有应你?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自会好好的。”语气明显的有些虚。
躺在顾跃华怀中的任兰双倒是没有注意顾跃华的异样,此刻的她十分的疲倦,生产本来就是极耗费体力的,何况任兰双的身体本来就不行,能支撑到现在不过是拼了她的一口气,如今丈夫女儿都在身边,疲倦是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好不容易将该说的话说完,得到了顾跃华的保证之后,任兰双就迷迷糊糊了,偎依在顾跃华的怀中,表情十分的满足。
察觉到妻子状态的顾跃华,小心翼翼的将任兰双躺平,盖好被子,任兰双已然熟睡了过去,顾跃华既是伤感又是满足的看着睡的昏天暗地的一大一小,心里又酸又甜有涩。
“我明天要去趟宫里,”同昌长公主把玩着丈夫的手指,“三个小子你可得给我看好,别让他们闹到明珠,不然我不放过你。”
“公主准备怎么样不放过微臣?”偌大的卧室里,服侍的人早早的被打发了,此刻的顾跃斌完全与他在外面的威严沉肃不同,颇有几分浪荡公子的做派。
同昌长公主狠狠的捏了一把顾跃斌的脸,“跟你说正事呢,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惹恼的本公主,本公主就大刑伺候!”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顾跃斌马上做出一副怕怕的神情来,只是眼里的笑意跟他故意做出的滑稽表情,显得格外的可笑,“公主,只要您饶了微臣,微臣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主,求求您了。”
同昌长公主一个翻身坐到顾跃斌的身上,双手撑在顾跃斌的头边,俯下身子,脸隔的很近,鼻子差不多都要跟顾跃斌的鼻子触在一起了,很仔细的看着顾跃斌,不错过他脸上的一点。
顾跃华感受同昌公主的气息,头微微的往前一伸,就吻上了同昌长公主娇艳的红唇,一个翻身,就将同昌长公主压倒了身下,像是在抚摸挚爱的艺术品一般,一点点的将同昌长公主的衣服脱下,不急不缓的吻上了怎么都不会腻的白瓷般的肌肤。。。。。。
云消雨散后,同昌长公主微微的喘着气,脸上的红晕未散,眼波流转间,妩媚多情,带着欢爱后的沙哑,“我必须的赶紧把这事给定下来,兰双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差了,不能再让她为了这些事情烦恼。”
顾跃斌也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将同昌长公主更加的贴近自己,“我明天会跟族里说,你有时间就多开导开导二弟吧,我怕兰双这一去,他的大半条命都会没得。”
同昌长公主斜睨了一眼丈夫,表情意味深长的打趣道,“怎么你自己不去说啊?他从小到大最怕的人是你吗?他可从来没有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