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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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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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好推辞,只好若无其事地打开来。没有绢花,没有香囊,里头赫然装着十来个木头雕成的小娃娃,一个个憨态可掬,可爱无比。文颜高呼一声,立马抢过了一只,口中还嚷嚷道:“徐大哥偏心,这娃娃可比绢花可爱多了。”她只顾着把玩手里的木偶,并未发现匣子底还有一枚碧玉制成的小老虎。

幼桐笑着端起匣子,广袖从匣子上掠过,悄无声息地将那小老虎握在手心。崔文凤是乙卯年出生,年十五,属兔,而幼桐却是甲寅年的小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我快要牺牲了。。。。

除夕风波

十六

大年三十,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大清早打开门,屋外已是一片冰雪景象。

这在陇西未免寻常,可对自幼生长在钱塘的幼桐来说,却是别有一番景象。一时不由得起了兴致,效仿古人拂下梅花花瓣上的积雪,用细白的瓷坛子装好,吩咐慧巧待雪化后埋在梅树底下去。

拢共也就收集了小半坛子雪,却将幼桐雪白的小手冻得犹如胡萝卜一般,慧英一面端了热水过来帮她捂,一面又责备慧巧不曾阻拦,道:“眼看着九小姐就要成亲的人了,若是冻坏了手脚可要如何是好。小姐喜欢用天泉泡茶喝,便让我们去收集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慧巧不服气地狡辩道:“你就光会训我。我们自然也想帮忙的,可不是小姐不让。许是——许是小姐要给姑爷积的,我们这些丫鬟毛手毛脚的,岂不是生生地坏了小姐这一份好意。”

这好好的怎么就说到了沈三身上去了?幼桐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慧英听到此处,语气方缓了些,小声道:“难得小姐有这份心,日后姑爷晓得了,定会欢喜感动的。”

欢喜感动?幼桐闻言一挑眉,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两声。慧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羞怯,又继续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倒是慧巧安安静静地没再说话,也不知怎地,方才幼桐那一声笑,竟听得她心里头渗得慌。

捂热了手,慧英又用护肤的蜜脂在幼桐手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再用丝帕将她的两只手裹起来,待蜜脂渗入肌肤后方才打开。“不愧是京里珍雪堂秘制的,效果就是好。”慧英轻轻摸了摸幼桐的指尖,满意地道。

慧巧插言道:“要不怎么一两银子一罐呢,单就贵也罢了,听说连宫里的娘娘公主们也爱用呢,没有门道根本买不着。也就是五少爷素来想得周到,连姐妹们的脂粉都放在心上。”

幼桐微微诧异,“这东西是五哥送来的?”

慧巧道:“可不是,小年那晚送来的,小姐不是还看过吗?”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徐渭送来的玉老虎,哪里会注意旁人的礼物,便是看过了,那也没放在心上,如何还记得。

一想起那只玉老虎,幼桐心上又涌起一阵热意,不自觉地捂了捂胸口处。也不知是怕被旁人瞧见还是有旁的心思,那日她收到玉老虎后,鬼使神差地竟打了根络子将它穿起来,贴身挂在衣服里头。每每一想起徐渭,胸口处就一阵阵发烫。

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慧英和慧巧又开始给幼桐更衣,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吃饭。

天气这般严寒,若是平日老太太定早已传话免了众人的请安,可今儿到底是大年,各房的夫人小姐们还是穿戴齐整,老老实实地来给老太太请安问好。

月影堂离老太太的住处近,路上积雪早有下人扫得七七八八,幼桐穿了上回崔维远送来的白狐裘披风,捂着手笼,这一路行来倒也没吃多大的亏。

进门时正好碰到文颜,她瞧见幼桐,大老远地就呼叫起来,“蹬蹬蹬”地一路奔过来,睁大眼睛盯着幼桐的披风,羡慕道:“九姐姐这件披风真好看,我前年的时候也得过一件,就是毛色没这般亮泽,后来被我烤火时不小心烫了个洞,气得五哥说以后再也不给我买了。”

幼桐这才发现文颜虽也穿着件狐裘披风,却是黄褐色的皮毛,自不如她身上这件成色好。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穿得这般打眼,旁人不说,一会儿遇到文清,还不被她拿眼刀子刮死。

不由得苦笑,小声搪塞道:“我也是今年刚得的,早知道就不穿它了。”

“为何不穿?”文颜眼睛闪闪发光,“这件衣服多好看啊,这皮子,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说着,她眼睛一亮,面上顿时显出促狭之色,小声笑道:“难道这披风是沈家三哥哥送来的?”

“快别胡说。”幼桐顿时涨得一脸通红,满脸羞涩之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这话可不要乱说,要不,你也晓得府里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指不定就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若是说我们私相授受,我岂不是…”说着,都快要急出眼泪来了。

文颜吓了一大跳,赶紧安慰道:“九姐姐你莫恼,是我唐突了,我不问了就是。”

幼桐这才作出松了一口气的姿态。

姐妹二人这才亲亲热热地挽了手,一通进屋去给老太太请安。

正如幼桐所料,她这身狐裘着实打眼,尤其是夫人和小姐们,都忍不住朝她身上多看了几眼。四夫人还半开玩笑地说道:“到底是我们府上的小姐们贵气,瞧瞧九小姐,这通身的气派,便是跟宫里的公主郡主们相比也毫不逊色。九小姐这身衣服怕是价值不菲吧,上回十小姐那身狐裘还有所不及,听说都费了两千两银子呢。”

幼桐只笑笑,低声说了句“四婶过誉了”,对她后面的问题却是跳过不答。四夫人见她避重就轻,轻轻松松地就将自己打发了,心中不悦,正要再说话,上首的老太太将她打断,道:“维远怎么还不来?”

话刚落音,就见崔维远一脸铁青地进来屋,见老太太在,顿时换了张笑脸,恭恭敬敬地朝老太太见礼,笑道:“是孙儿的错,方才在外头耽误了些时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太太笑眯眯地招呼他坐到身边,让郑妈妈端了热茶奉上,柔声细语地和他说话。二夫人在下首瞧着,一脸的慈爱和自豪,四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圆圆的脸上笑容僵硬,和一旁的丫鬟耳语了两句后,那丫鬟赶紧低头出了屋。

幼桐这才发现,四房的六少爷居然还没有来。说起来,她来崔府这么久,却是从未见过这位六少爷的面,只听丫鬟们说起此人的丰功伟绩,鱼肉乡里、欺男霸女、好色□,难怪府里上下都对他避之不及。

崔四爷不在府里,去年年中的时候崔二爷给他谋了个缺,下半年他就带着妾室夏氏去了沧州上任,年底时还送了年礼过来,甚是丰厚。因四爷不在,四夫人又好面子,闹出了事儿她定压着藏着,这位六少爷就愈加地肆无忌惮起来,老太太却是早对他灰了心,只当没这么个孙子,也懒得管束,只吩咐了府里的管事,绝不能让六少爷打着崔家的幌子在外头胡来。

到最后六少爷依旧没能到,四夫人有些坐立不安,三夫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二夫人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老太太下方,优雅而端庄。

众人说笑了一阵后便开了席,幼桐与几位同龄的姐妹们一起坐下,除了文颜和文清外,还有四房的两位庶出小姐文娴和文兰。因她们俩刚从别庄回来,与幼桐是头一回见,未免有些生疏,好在有文颜在一旁说和,场面也不算太尴尬。

只是文清一直板着脸,一副旁人都欠她东西一般,弄得文娴和文兰十分拘谨。幼桐左右不理她,只与文颜说笑,又时不时地朝文娴文兰问两句,分明将文清一人撇开。

文清原本心眼就小,今日见幼桐穿那一身狐裘出来时早已嫉恨不已,而今又被她这般无视,更是气得银牙紧咬,只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去。只是老太太都尚且未走,她又怎敢造次,只得生生忍着,手里的筷子都快被掰成了两截。

正巧下人过来上菜,紫砂煲里不知盛的是什么汤,满满的一大钵。文清心念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待那丫鬟端着汤煲刚举到半空时,她忽然一转身,手肘猛地撞上丫鬟的手臂。那丫鬟一时不察,顿时失了重心,手一松,满满一大钵滚汤竟直朝幼桐的脸面而去。

幼桐到底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不说,又对文清早有防备,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那汤汁就要溅到脸上,她身子微侧,一个漂亮的转身,竟已连着一旁的文颜一齐拉了开来。那钵滚汤顺势往前,径直扑向文颜旁边的三少爷维清…

只听得一声惨叫,三少爷已然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屋里顿时一片混乱,三夫人眼看爱子受伤,心痛如绞,哪里还顾得上风度,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就扑了过来。

桌上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文娴和文兰原本就胆子小,这会儿更是面无人色,文颜却是脑子清醒的,只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指着文清大怒道:“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文清万万没想到,自己算计不成,竟连累了胞兄,若是坐实了她的罪责,老太太岂能饶过她。一面后退,她一面狡辩道:“十妹你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这个丫头办事不利——”

“你才血口喷人!我看得清楚,你分明是想冲着九姐姐和我来的,若非我们躲得快,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两个了。你——”文颜指着早已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丫头道:“你说,方才是不是她故意推你。”

那丫鬟哪里敢回话,只连连磕头,一面哭一面偷偷抬眼看文清,虽不明说,但这意思众人哪里不明晓。

幼桐低着头,拉住仿佛随时要冲上前去厮打的文颜,小声地火上浇油,“十妹妹,你冷静些,也许八姐只是无意。”

“你也看到了不是!”文颜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幼桐为难地看了文清一眼,不再说话。

“你们吵什么吵!”老太太终于气不过,厉声发话道:“维清还伤着呢,你们倒好,先闹起来。还不快给我回屋去!”

屋里顿时一片肃静。文颜眼睛红红的,还想再说什么,被幼桐掐了一把,生拉硬拽地向老太太告了退。

出了门,文颜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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