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正要走,忽又想到什么,回头道:“你好生准备准备,明儿我们就一起进京吧。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幼桐才皱着眉头,硬着头皮走进房里。
那三公王还在抽抽噎噎地哭,满脸泪痕,那模样,倒像是她才是受害人。
幼桐想起她之前对慧央卜手时的狠辣,心中顿生厌恶之情,也不想跟她说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后,便再也不理她。
三公王到底是公王之尊,何时被人这般无视过,心中有些气,手一扫,便将桌上的茶杯茶壶一骨碌全扫在了地上。
幼桐冷笑,道:“钧窑的青瓷马蓬花茶具,一壶四杯,二十两银子一套,暂先记账上,回头请密大妃一起结算
三公王气极,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也不说话,反手就朝幼桐一个耳光。
幼桐又岂是她这般半吊子的武功能对付得了的,轻轻一错手就将她推了开来,袅袅婷婷地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漫条斯理地道:“三公王,别管我没提醒你,我这身衣服也不便宜,杭州的绸缎,苏州的刺绣,再加上衣服上镶的东海珍珠,这一身衣服收您一百两也不过分。'
三公王还不记性,气得又扑过来,幼桐轻巧巧地一转身,脚下悄悄一勾,三公王一个坦趋就摔倒六坤卜。
幼桐趁机上前在她颈项后轻轻拍了一把,三公王面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幼桐左右开弓,对着她的脸扇了两个耳光,尝算出了气,尔后才随手将她往床上一扔算是了事。
到晚上霍维远派人过来接三公王的时候,如脸卜仍是一片红肿,人还迷迷糊糊坤月玉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崔维远白然晓得是幼桐下的手,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42、返回京城
崔维远当晚就领着三公王回了京,幼桐则让慧巧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原本以为他第二日定赶不回来的,谁知到了快出门的时候,又听到下人急匆匆地过来禀告说五少爷回来了。
幼桐微觉惊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迎出来,走到门口,忽又停住脚步,思忖半晌,方朝红芸盼咐道:“五少爷长途跋涉,怕是累了,你引他去客房暂歇,等用过午饭我们再起程。'
红芸低头应了,过了一会儿后又折了回来,回道:“五少爷说他不累,让我们早些出门,说是着走得晚了,路上定是赶得紧。这路上原本就不好走,怕会颠得身上疼。”
幼桐默然地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去收拾东西。
慧英剑伤微愈,暂需休弄,幼桐把白己那辆犬马车换给她,让慧巧和红叶在一旁伺候,白己则坐了辆小马车,让红芸跟着。
霍维远仍骑着马,腰杆挺直,眉目依旧俊朗,只是脸卜多少帝了些倦意。
听到幼桐她们出来的声音,霍维远身子微微一颤,许久才缓缓转过头来朝幼桐微微额首。
众人朝他行礼间安,尔后一个接着一个地上了马车。
天色尚早,故马车走得并不快,一摇一晃地让人忍不作首目翻玉。
幼桐靠在车壁上打了一会儿纯,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
四周安安静静的,只听见吱吱嘎嘎的车轮响,还有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马蹄声,红芸闭着眼睛早已睡着着了,小脑袋瓜子一搭一搭,偶尔还侧看身子动一动,寻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
幼桐掀开帘子看看车外,外面日头正毒,大阳明晃晃地照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好在路两边都种着高犬杨树,遮挡了犬部分的阳光,大阳底下赶路的众人方才好受些。
霍维远端端正正地坐在马上,面容冷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熨得平平整整,这么毒辣的日头下,他却仍是一副一丝不苟的世家公子模样,额头上连一丝狼狈的汗迹都没有。
许是察觉到幼桐的目光,霍维远忽然朝这边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尔后又镇定地分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半路上寻了个小酒楼暂歇,诸人草草地用了午饭后,又赶紧启程上路。
上马车时,红芸了凑到幼桐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五少爷 看起来有些倦,是不是请他上马车休息休息。
幼桐闻言回头看,正好瞧见霍维远低着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还仿佛生怕被人瞧见似的侧过脸去,待打完了这才转过身来,又迅速地板起脸。
幼桐看得忍不住想笑,摇了摇头,朝红芸盼咐道:“你去跟五少爷说说。
红芸应了,赶紧上前低声跟霍维远说了什么。
霍维远闻言抬头朝幼桐看了一眼,眼中有淡淡的喜色,朝红芸点点头,尔后便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
这辆马车甚小,多了个霍维远便显得拥挤起来,幼桐特意往里挪了挪,可他长手长脚的依旧有些伸展不开。
红芸见状,便道:“要不跟慧英她们换辆车?'
霍维远连道不必,幼桐也懒得麻烦,低声道:“算了,慧英还伤着,挪来挪去省得麻烦。
左右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犬家挤一挤就是
红芸想了想,又道:“要不,还是奴俾去那边车上吧,那边车大,便是再多个人也不闲挤,省得在这里碍到五少爷休息。
这回霍维远便不作声了,红芸见状,赶紧跟车夫说了一声,匆匆地转去另一辆马车。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幼桐忽觉尴尬,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早该随红芸一起下车,这会儿若是再提出来,未免大着于痕迹。
霍维远倒是一副怡然白得,朝幼桐点点头后,便闭上了眼目青。
幼桐不是忸怩之人 见他如此坦然,也放开了,靠在马车角落里打起盹儿来。
许是人蜷缩着,睡得不舒服,也不知眯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发酸,揉着酸痛的胳膊 腿儿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崔维远的眼神。
他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眼目青微微眯着,目中有清澈的光。
“五一一”
幼桐一开口,又觉得有些别扭,素性不唤他的名字,打着哈欠问道:“你何时醒来的?'
崔维远低头回道:“刚醒。
说罢,便不再说话。
幼桐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得掀开车帘子欣赏窗外的景色。
马车里静了一阵,最后还是霍维远忽然开口间道:“当初你原本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走的,为什么要随我去崔府?'
幼桐一愣,还未想出什么话来回他,他又自言自语地回道:“是因为沈家三公子?
幼桐不说话地默认了。
霍维远又笑了笑,语气中难掩白嘲,“你原本打算怎么对付他?'
幼桐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说过九小姐与沈三公子有婚约,我便想着假借她的身份嫁进沈家,趁婚礼混乱时放一把火,让他也尝一尝被人烧庄子的滋味。
尔后九小姐白然死在沈府,崔家想来不会善罢甘休,沈家又闹着九小姐放火烧宅,两家少不得要再大闹几场。
当时她一门心思地想着报仇,除了沈三外,半路上掳人的崔维远也一样可恨。
她只是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更让她意料不到的是会再次遇见徐渭,还会对他产生感情。
人一旦有了感情,做事便会有顾虑,也会开始心软,到了如今,就算对着当初她恨得牙痒痒的崔维远,她也能心平气和地放他一马了。
霍维远听罢只是苦笑,连自吕和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多谢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把了。'
事情果真如她所说那般发展下去,崔沈两家必定要闹出大矛盾来。
而今京中局势本就不稳,强敌环伺,着是再多沈家一个敌人,他们崔家难免要陷入不利的境地。
“你和徐大哥一一”
霍维远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他特特地问出这样的话来可不是白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我们以前见过。
幼桐回答得却是干脆,“六年前刚议亲的时候,徐夫人曾领着徐大哥一起去钱塘余家拜访。
虽说一别经年,虽说当年对这桩婚事颇有不满,可却只有到了现在,才晓得当日的荒唐。
崔氏也许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但她为女儿着想的心思却是日月可鉴。
她能相中徐渭作为幼桐一身的伴侣,想来对他的人品坚信不疑。
只可惜那时候幼桐还年幼,从父母的身上只看到了婚姻的伤害和痛苦,所以才拒绝接受这段感情,于是,趁着余婉母女要算计她的机会反咬一口,诈死逃婚。
若是没有她逃婚的这一出戏,徐渭也不会被她所累,千里奔丧,风尘仆仆,她和徐渭也不会一波三折,走得这么艰难。
虽说而今尝算苦尽甘来,可一日不成,她心中总带着傀疚,总有些不安,仿佛事情总还有些变数。
得了幼桐这句话,霍维远终于彻彻底底地死了心,默默地闭上眼,再不说话。
幼桐原本还打算问她三公王而今如何了,毕竟她昨儿扇了她两耳光,密太妃那边若是计较起来,少不得要把帐算到她头上。
只是见他如此神色,幼桐也不好再开口。
二人又一次陷入沉默,一直到京城。
马车一路驶入崔府大门后方才停下,霍维远出乎意料地睡得沉,幼桐连唤了他好几声也没唤醒,只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他好似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抖了下身子,惊恐地睁开眼,看见幼桐,目中一片迷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揉揉眉心,低声道:“到家了?'
幼桐“嗯”了一声,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才下车,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抬头看时,不出所料地瞧见文颜急匆匆的身影。
“九姐姐,”
文颜瞧见她,顿时喜形于色,快步蹦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最后撅嘴道:“真是的,人家过夏天都晒黑了不少,九姐姐怎么反而愈加白哲了?'
幼桐也不晓得怎么回她,只笑道:“不是说你也去了别庄避暑么,怎么就回来了?
文颜顿作苦色,连连摇头道:“都别提了,那庄子里冷冷清清 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死了。
我就在庄子里住了两天,马上就搬了回来。
可是府里头也没有旁的姐妹,我娘又怕我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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