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依枫再度出声。
知书狠咬下唇,伸手将托盘端了起来。也不顾脸上的泪水,拿着托盘走到依枫身边。
依枫惨淡一笑,摇了摇头,伸手去端碗。而知书却好似吓到似得,突然缩了回来。
依枫抬眸,看着知书一脸的泪痕,心中酸楚难抵。知书不是家生子,虽然也是幼时入府,可跟着她真的没几年,是爹爹和母亲去世之后才开始经常带着她。相比于依琳,知画知书好似才是她的姐妹一样。
依枫先是看了一眼伏在床边泣不成声的展娘,在瞧了瞧泪眼模糊的知书。她将心一横,怎么都要处理掉的,何苦这般。她再度伸手,一手握住知书的手腕,一手伸向瓷碗。不在给知书避开的机会。
拿到瓷碗,依枫连想都没想,一饮而尽,随后将瓷碗丢回到托盘上。
展娘眼睁睁的看着依枫一系列的举动,当那瓷碗被丢回到托盘上的时候,展娘再度哭嚎。
而知书竟然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知书狠捶地板,扑在地上无声的流泪。就是自己,自己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知画,怕事怎么都不会给娘子端药的。如果是知画,怎么都不会允许娘子做这等傻事。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是狠心之人。
依枫喝完药,平静的躺在木板上。展娘哭嚎几声,直接站了起来。
娘子喝药了,她必须去将产婆唤过来。事情已成定局,必须要保证娘子平平安安才行。
展娘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另一边还伏在地上哭泣的知书,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叫喊。
产婆早已等候多时,若是平日她早就不耐烦了,一碗药而已,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因为唐家出手大方,提前给了不少的银钱,她才不会这样的。落胎而已,虽然明令禁止,可那些大户人家,每年不都要弄掉几个。偏偏她们唐家如此的重视。
产婆突然想起唐大娘子的声明,此时更是嗤鼻。唐大娘子这样的,怕事这种事情不会少,怎么如此紧张。
对于依枫的名声产婆是见怪不怪的。好似大娘子这样的娘子,那个不是荒唐的不输给郎君。这大娘子她还是真没见到有什么过分的张狂之举,只是名声差了一些,可毕竟都是流言,她是没瞧见过事实,这还是第一次瞧见。
莫说大娘子这等名声的娘子,就是内宅里的那些贵女,每年都要出几次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见展娘在唤,产婆才轻笑的同医女说了声,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朝着展娘迎去。
瞧见展娘急慌慌的样子。产婆一呆,快走了几步。“可是发作了?”
展娘不知产婆说的是什么,只是老实的告诉她大娘子服药了。
产婆面容一滞,心中却暗笑,真是个没见识的,这才刚刚服药而已,还有时间要等呢。但想着唐家的大方,事成之后定还有打赏,随即快步的跟着展娘去了小屋。
屋里知书依旧在无声的哭泣,房间里静悄悄的,依枫毫无生机的躺在木板上。依旧是望着屋顶。只是双手敷住了小腹。
这产婆经验丰富,瞧了依枫的样子,随后直接伸手将知书拉起来。“莫要在这干嚎,去烧点开水。”
知书一愣,随后立刻起身,还有些埋怨的瞅了眼产婆。“怎的不早说,这些事情应该早早吩咐才行,还要准备什么?”
产婆嬉笑一声。“如今准备也是不晚的,在拿些干净的白布来,省的一会要用。都是备着的,不一定会用得上。”
知书心中愤恨“不一定用得上也是要提前备着的,哪有你现在才提的。”心中却暗想,好在这些东西都提前准备了。她是没见过落胎小产的,展娘却是当初经历过白氏的事情,自然知晓要这些,所以提前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展娘不知,当初白氏是意外,且因为急着要赶回家中,才造成了之后的事情。依枫这边若是顺利,真是用不上那些东西的。
产婆也没顾忌什么?先是瞧了瞧依枫的模样,随后才恭敬的说道“娘子若是腹痛难忍就知会一声。老奴也好早早准备。”
随后也不管依枫应不应声,自顾自的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了。
展娘瞧见产婆这幅模样,皱了皱眉,可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火气,等下娘子全要依仗于她。如今还是忍忍的好。
依枫整个人都好似麻木的,丝毫感觉没有。即使喝了药,那腹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书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的,全部都送到了屋子里。
正文、第243章 暴怒
那产婆坐在椅子上,伸着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只有那规律的敲击声。
依枫一直静静的躺着,这会才感觉到腹中隐隐传来痛意。
她微微皱眉。一旁的展娘马上凑了上来。“娘子,可是腹痛了。”
依枫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展娘手脚冰凉的,身子都颤抖着。她望了一眼产婆。发现其如今还是自在的敲击着。
又过了一会,那产婆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依枫面前说道。“娘子如今可能忍受。”
依枫不知她说的是怎样的痛楚,只能点头。
产婆瞧了一下,才让展娘帮忙,帮着依枫褪了裤子。
产婆知晓唐家重视,特意取了白布等物垫在依枫的臀部。才晃悠悠的走到依枫的面前问道“娘子可有出恭之意?”
依枫忍着腹中的疼痛点了点头。
产婆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快要落下来了,娘子莫要忍着,老婆子帮娘子垫了些东西,指定不能弄脏娘子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买好,依枫抽了抽嘴角,紧皱了眉头。腹中一阵阵的疼痛传来。实在难忍,她双手用力的扶住了腹部。
一阵热流涌了下来,依枫突然觉得心中一寒。好似被什么物件隔绝似得。在没那产婆出声之前,她就知晓了,那个孩子没了。
这边产婆问完之后又踱步返回到床脚的位置,耐心的候着,时不时的掀开依枫的裙摆,当看到血开始下流,才慢慢的开口“快了,等那肉胎落了之后就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枫的血是越留越多。
知书还是娘子,展娘不许她跟着,早早的打发了出去。而自己留在房间里来回跑。一会帮依枫擦擦脸上的汗水一会又跑到下手位瞧瞧。
“下来了,下来了。”产婆轻唤。
依枫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身上的力气也好似突然丧失一样,整个人都感觉到全身麻木发冷。
产婆下手利索,上前直接将依枫身下的东西团成一团,放进了她带入房间的瓦罐内,随后又帮依枫在身下垫了些白布。
弄完这些后,才让展娘到了热水,净了手。
“在稍等一会,那些污血在落落。咱们就帮娘子净净身,之后好好调养就没事了。”
展娘一听,一直担忧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展娘马上来到床前,看到娘子木楞的表情一阵心酸。“娘子,好了好了,莫要在想这个事情了。”
依枫没有一丝回应,就好似刚刚这事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
腹中还是疼痛,没有一丝的缓解。
正在这个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知书的尖叫声。
展娘一惊,随后马上朝门口奔去。
结果刚刚到了门口。那简陋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展娘淬不及防被踹开的木门打个正着。“哎呦”一声坐在了地方。
依枫这才恍惚的转头去看。
屋里阴暗,房门打开,一束阳光照了进来。正巧打在了依枫苍白的脸上。被阳光刺痛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她闭了闭眼睛才算是能正常看清楚情况。
当瞧见方致远站在门口时。依枫本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再度黯然了几分。
那本来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瞬间就滚落脸颊。
方致远呆立在门口。其实心中早有预感,可依旧不相信似的前往探究。
在院中瞧见上前抵挡的知书,方致远的心就冷了几分。如今在瞧见依枫苍白的脸色,更是冰冷如冰。
那产婆一脸的慌乱,从来都没有瞧见过这样的情况。可她总在大家行走,也认出了来人竟然是方致远。心下更是紧张。
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大娘子的那些流言中,总是少不了这位方家郎君。如今看来还真真是这么回事。那么自己刚刚打落的胎儿就是方致远的了。
产婆想起之前在那些大家中听到的传闻,都说这位少年郎君有着铁血般的性格,表面温雅。其心却是黑的。如今自己竟然被唐家蒙骗,打落了方家的骨肉。还不知晓这方家郎君要怎么处置自己。
产婆想到这里。率先哭嚎出声“哎呀!方家郎君啊,老婆子真真是不知晓这个事情啊。唐家让我来。我就来了,哪里知晓是方家的骨血,否则老婆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下手啊,这真是不关我的事情啊,都是唐家坐得主。”
这产婆也顾不上依枫和唐家了,哭喊着朝方致远奔去,结果被方致远一脚踹翻在地。
他本来还不想面对,可这该死的却偏偏嚷了出口。
他踢开产婆,大步朝依枫走去。
依枫一直看着他,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真的是对不起他的。她知晓他是多么渴望要一个孩子,想要自己的子嗣。可如今自私的她竟然连消息都没有告诉过他。就自己决定放弃了这个孩子。
方致远阴着一张脸,脸上的冰霜尺厚。他一步步的接近依枫。凤眼轻眯,即使站在外面的知书都以感觉到方致远的怒意。可她被墨童制服着,根本就没办法跟进去帮助娘子。
就在方致远快要接近依枫的时候。被门板打到的展娘一高蹦起,直接冲到了方致远的面前,挡在依枫的前面。
“方家郎君,这不关娘子的事情,娘子是无奈的,她没办法。娘子心中也是不忍的。”展娘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利索,可她必须解释一下,必须向方致远解释,娘子是多么的无奈,这中间的苦楚娘子一个人在承受,不应该在来指责她了。
此刻的方致远已经濒临疯狂的绝境,哪里还理会展娘说什么?直接一把将展娘推开。
“养娘”依枫惊呼出声。
依枫撑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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