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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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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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闲坐静思,分析起自己和太子妃之间的恩怨,皇后承认,太子妃除了嫉妒心重,让曾家女儿无法在东宫立足之外,实在没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可她就是看不惯,气不忿,就想把俞宛秋推下太子妃宝座,甚至弄死她,心里才舒坦。

皇后不敢仔细拷问自己的内心,更不肯对自己坦白,她最深沉、最难解的恨意,其实源自于儿媳妇过得太幸福,从而反衬得原本就不幸福的她,更加的可怜可叹。

太子妃美满的婚姻,让皇后的婚姻简直成了一个笑话,一场噩梦。太子妃的出身远不如她,长得也不会比她年轻时候美貌多少,凭什么?

皇后无法向老天爷讨要公道,只能在自己掌权后,向相对弱势的儿媳妇下手。

可惜,太子倾力维护,连皇上都为了儿媳妇,要驱逐自己的老婆离开中宫,这是什么道理?太子妃在落井下石后,又假充好人,替她向皇上求情,让她反欠下了一份人情,想起来都觉得可恨复可笑。

心里琢磨这些,咬牙咬到牙酸的皇后,冷不丁听见太监尖着嗓子在门口高声通禀:“太子妃携祖父母殿外候见。”

皇后惊得差点从宽大的罗汉床上摔下来,那对老东西不是中途逃脱了吗?怎么这会儿忽然出现,还跟太子妃在一起?

皇后首先想到的是:两个老东西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太子妃果然是一家人,关键时刻就勾搭在一起,矛头一直对外。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躲是来不及了。

再说,她怕什么?她是母后,太子妃是她的儿媳妇,只要她矢口否认,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两个老东西能奈她何?一切的安排都是由手下去办理的,她又不曾亲自出面,她只不认账就完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皇后努力恢复镇定,然后吩咐传进。

俞家二老跪在皇后面前,俞老太太再次发挥哭功,拭泪道:“要不是娘娘怜恤,老婆子哪有进宫的日子,虽说神仙宝地,只合由娘娘这样的人居住,老婆子也想见见世面,沾沾娘娘的福气。”

明里奉承皇后,暗里对自家孙女儿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他们是太子妃至亲,却要靠着皇后的恩典才能进宫。

皇后很亲切地叫他们起身看座,含着笑道:“都是亲戚,老太太想来只管递牌子,让司礼监那边安排一下,随时都可以进来的。”

俞老太爷感激涕零:“有娘娘这句话,老朽夫妇以后一定多进宫给娘娘请安。”

皇后益发和善:“那怎么敢当,你们是太子妃的祖父母,论辈分,还是本宫的长辈呢。”

俞老太爷赶紧拉着老太太跪下道:“折杀老朽夫妇了,娘娘是国母,老朽是臣民,君臣之义大于天。”

俞宛秋心说:你无官无爵,还不能称“臣”哦。

俞老太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更正道:“草民自得了娘娘亲自签发的邀请函,昼夜往都城赶,谁知官车半途毁坏,租用的民车又走错了,竟错过了千叟盛宴。老朽夫妇实在惭愧,辜负了娘娘的宏恩,今日实为请罪而来。”

“本宫亲自签发的邀请函?”皇后做讶异状,随即给二老解释,语调煞是轻柔:“千叟宴的名单由礼部和司礼监共同敲定,邀请函也是他们发出的,本宫不曾签发过任何一张。”

俞老太爷和俞老太太蒙了,互相对看了好几眼,然后俞老太爷从胸口抖抖索索地取出那张宝贝邀请函,双手捧给皇后的女官,让她拿给皇后过目。

皇后接过去,立刻发出惊叹:“这人的字迹真有点像我呢,但我确实没签发什么邀请函”,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这个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俞老太爷详细描述了当时的经过:有人上门送请柬,说他们是太子妃的祖父母,皇后为表敬重,亲自签发,并派亲信直接送达,那人走时还留下车辆,说也是皇后特意安排的皇后把那封邀请函交给身后侍立的凤仪宫总管太监,只交代了一句:“给我查居然有人冒充本宫字迹行骗,实在是无法无天,快去查”

老太监拿着邀请函退下,俞宛秋坐在一旁暗笑:证据没了。

皇后把惟一的把柄给没收了,俞家人想赖上皇后,难那。

俞老太爷眼巴巴地看着刚从胸口摸出的热乎乎的“宝贝”不见了,情知不妙,俞老太太还想做垂死挣扎:“这怎么会是假的呢?是谁那么大胆?”

皇后似笑非笑地说:“本宫也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

俞老太爷到底比老太婆头脑清楚,知道这事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否则,惹恼了皇后,干脆把冒充之罪栽到俞家人头上,整个俞家都要完蛋。

皇后唬住了俞家二老,乐得展示关心:“那人没借着本宫的名头,骗走你们什么吧?”

“没有,没有”,俞家二老其实很想捏造出几万两银子和几样家传珍宝的“损失”,想想对方的身份,实在缺乏勇气,只得咽下唾沫,也咽下那份让人失望到极点的沮丧。

走出凤仪宫,重新坐上宫辇,二老再无来时的志得意满,俞老太爷耷拉着脑袋,俞老太太念叨了一路:“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会是假的呢?不可能啊。”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俞家事了

对俞家两老而言,这次的打击是巨大的,从两人灰败无比的脸色就可窥见一斑。

这情形让俞宛秋看了有些担忧,血缘姑且不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要因此有个好歹,到底不忍心。于是搜肠刮肚安慰了一番,又赏赐了许多东西,待把两老送回贵宾馆,她自己也疲累不肯,倒在美人榻上半晌没吭声。

东宫一众仆役慌了神,素琴、知墨几个轮番进去问候,太子妃均以摇头回应,最后只得让戚长生赶去军营,向太子殿下禀明情况。

本来,为了避免被俞家人缠上,赵佑熙晨起离宫时,俞宛秋特意叮嘱,叫他今天中午不要回来。如果两老要在东宫住下,她会派人去通知,让赵佑熙晚上也别回来,总之,最好不要跟这二位正面碰上。

之所以如此,除了不让赵佑熙为难,更怕出意外。俞老太爷和俞老太太都是难缠的角色,万一这两位倚老卖老,哭哭啼啼,甚至拉拉扯扯,惹得赵同学洁癖发作,衣袖一甩,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年轻如前吴昭仪、杨筝之流,尚且被太子殿下一臂之力摔得吐血昏迷,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得起?若弄到中风,甚至,直接那啥了,赵佑熙平白背上虐杀长辈之名,最可怕的是,永远也别想摆脱俞家人了,他们会借着这个由头贪得无厌地索求各种补偿。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避而不见。

带着祖父母去见皇后之前,对她可能会有的反应,俞宛秋其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皇后诡计不成,心里正恼着俞家呢,不翻脸报复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提携他们?再说皇后也没那能耐。

皇后果如所料,当场表演了一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并且没收了“作案工具”,彻底浇灭了俞家攀上皇后飞黄腾达的希望。

记得当他们回到东宫,俞老太太犹在喋喋不休地质疑邀请函的真假时,俞宛秋忍不住出言提醒:“这事不要再提起,就当从都没看见过那封邀请函,不然,连俞家都脱不了干系。”

俞老太爷闭着眼睛点头:“太子妃说得对,老婆子,别啰嗦了。”

俞老太太不甘心,瘪着嘴抢白:“到底是真是假,她自己心里有数”

俞宛秋一声咳嗽,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俞老太爷沉下脸教训老太婆:“你想害死我们一家老小是不是,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老太太红了眼圈,不理老头子,转向俞宛秋,求证似地问道:“太子妃的手下曾在凤仪宫亲耳听见皇后娘娘说要提拔我家小七,难道这也是假的?”

俞宛秋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此事休要再提俞家要想洗脱嫌疑,就不能存有丝毫的攀附之心,只有这样,才不会启人疑窦,以为伪造皇后手书之罪,真是俞家人犯下的。”

老太太不置信地喊:“怎么可能是我家的人?我们见都没见过皇后手迹。”

俞宛秋冷声道:“邀请函已被她收去,查无对证,你们要想保得家宅平安,还是那句话,以后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提都不要再提。不然,哪天真遭了祸,连我也保不了你们。”

这可不是她危言耸听,皇后表面窝囊,背地里很培植了一些势力,她拿皇上没辙,但要对付区区一个俞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俞老太爷抢先承诺:“太子妃金玉良言,老朽夫妇必当谨记。”

一番连吓带劝,俞老太太总算认清了事实,不再胡言乱语。

俞老太爷一直表现得比老太婆清醒,也因此,情绪更加萎靡,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冀与斗志,由一个神采奕奕的世族大家长,变成了有气无力的糟老头子。

中午俞宛秋留他们在东宫用完午膳,试探着问他们要不要回贵宾馆歇午,老太太略有犹豫,老太爷很爽快地答应了,并没有多做逗留。

事情圆满解决,俞宛秋本该松一口气的,却不知为什么,只是堵得慌,情绪感伤低落,待赵佑熙匆匆从军营赶回来探望时,她还躺在美人榻上没起身。

赵佑熙急了,抱起她问:“你怎么啦?是不是被那两个老东西气着了?”

“没有,是我自己觉得愧疚。”

“你为什么觉得愧疚?”

俞宛秋努力挥去心头那股不祥感:“这天这桩事,虽不是我有意设计成的,但当时,我确实幸灾乐祸,心里头爽得很,觉得他们都是活该。等事情过了,回过头来再一想,又后悔上来,你说,要是我不带他们去见皇后,让他们继续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里,情况是不是会好一点?”

“别傻了”,赵佑熙搂紧她安慰:“你今天不带他们去见皇后,他们会恨死你而且,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心,总会想办法见着的,他们既是太子妃亲眷,正式向司礼监递牌子,司礼监也会安排。”

“是啊”,俞宛秋渭然长叹:“终究无法避免。”

赵佑熙低头看着她不解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样难过?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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