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忽然间就生了满脸的红疙瘩。”菱兮托腮坐在一旁,“你是草精,对各种药草的功效应该相当了解,有没有方法?”
“看诊我是完全不懂,不过么,既然你都说了,我就算想破脑袋也得替你想出个办法来呀!”卉卉笑嘻嘻地道,打了个响指,旁边立即有一株嫩生生的小草晃动着身体,卉卉俯*去,然后蹙紧了娥眉,“看来……三小姐的毛病是人为的。”
“怎么说?”
“这株小草告诉我,昨天旁晚它看见有个小厮从后院鬼鬼祟祟绕出来,手中还捏着一包不知名的东西,走得太匆忙,竟落了一丁点儿在草地上,这小草便眼疾手快地保留了。”卉卉指尖浮出些许小小的粉末,“这是浆墨草的种子,一旦被人服用,面上很容易生红疹子,若不及时医治还可能留下疤痕。”
“人为的?”菱兮听得一惊,“那,会是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越俎代庖
“这可说不准。”卉卉偏过头想了想,“现在柳槿嫣掌管柳家,可谓处在风口浪尖,想害她或是看她出状况的可是大有人在……”见菱兮一脸不解,“你自然不会懂,人心,这可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便可以害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心生恨意,当然还有些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会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所有。”
她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可有办法帮她?”
“有!”卉卉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幸好这东西是草类,绝对难不倒我堂堂卉大姐!”说着指尖绽出一道绿光,一只碧透的小瓷瓶儿登时显现出来。卉卉用指尖挑了一点儿瓶中软膏抹在手背,“喏,你让那柳槿嫣擦上这药膏,三日便可见效。”
“太棒了!”菱兮禁不住给卉卉一个拥抱,“你真好!”
“那当然……咦?”卉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桃花香味好明显!”
“是么?”菱兮捏过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好像真是如此。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梦境的逐渐增多,她体内那种不由控制的灵力仿佛也越渐活跃,行走变得轻盈无比,时不时地总觉得自己可以飘起来。与此同时,她还会偶尔在自己站过的土地上发现几朵绽开的桃花。
“我想……或许是你关于天界的记忆在复苏。”卉卉推测道,“毕竟,你是因为一时摔入河水中,感染太多人间气息,猛然刺激之下才什么都记不得。好歹也过了这么久,记忆总该一点一点恢复。”
“哦……”这么说,那股奇妙的灵力便是她与生俱来的法术了?
菱兮不由得有些期待,只不知道自己的法术究竟可以做什么。
“啊,我先去找三小姐。”想到柳槿嫣还在房中坐立不安,菱兮捏着那小瓷瓶儿,恨不得赶紧送到她手中。
“去吧去吧。”卉卉笑嘻嘻地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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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座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柳轻尘慢悠悠地抬起一盏茶水,抿了一口,唇齿间登时弥散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
“今日不见三小姐,这些账目可要我送到小姐房间?朱管家一进门便望见二少爷坐在主座上抿茶,神态悠然,却不见他翻动手边账本。
“槿嫣今日身体不适,就劳烦管家将账目细细筹备好再给她送去吧。”柳轻尘道,“本来我想替槿嫣一日,不过,既然爹吩咐了这些时日来大小事务均由槿嫣做主,我也不好越俎代庖。想来槿嫣也是明理的人,定不会怪你劳累了她。”
“是。”略带疑惑地看了柳轻尘一眼,管家携着账本出了屋子。
“……”若有所思地笑笑,待厅中完全不见人影,柳轻尘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入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卷,摊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好些铺子,字迹甚是潦草。
——他并不需做得如此明显,有这些,便足够了。
柳轻尘很是满意地弯了弯唇角,一敛衣襟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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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槿嫣的屋子与云端阁离得很近,周围布景甚是雅致,小园中有柳府唯一的水榭,平日里悬着粉紫色纱帘,此时严严密密地拉了,只隐约能看见水榭中有人在抚琴。
“三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不让人打扰。”门前有个红衣小丫鬟守着,大概是得了柳槿嫣的令,不放任何人进来。
“这样么……”菱兮捕捉到水榭中那人似是注意到了这边,故意放重了调子,“可是,我帮小姐寻来一样她急切盼望的东西呢!”
“小姐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小丫鬟表情似是有所松动,然而还是坚持道。
“……挽音,让她进来。”忽然听见一道柔柔的女声,水榭中的人站起,仪态万方地倚着柱子站着,向丫鬟做了个手势。
“那……”小丫鬟咬唇,“别惊了小姐。”
菱兮暗自发笑,依照不久前所见,这柳槿嫣绝对不是外表看来那么端庄温雅,顿时对她多了几分探究。她走到帘子前,也不管四周,径直把帘子一揭就往里去,大大方方地施了个万福:“给三小姐请安!”
“行了行了……”柳槿嫣被她这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看看周围是否有他人经过,确定一切无碍,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你给我带了想要的东西?”
“是啊,藕玉堂的莲子酥,味道很好。”菱兮笑盈盈地从身后掏出一只小盒子递过去。
柳槿嫣气得跳脚,无奈周围还有旁人走动。“你、你就是带着个给我?!”看表情恨不得把菱兮丢出去。
“不是,开玩笑而已。”赶在柳槿嫣发飙之前,她赶紧将袖口里那碧色小瓶儿掏出来,“喏,这个才是。”
“这是什么?”柳槿嫣疑惑地挑了一点儿抹在手背上,清清凉凉,甚是舒服。
“这是能够治你脸颊的膏药,别问我从何处弄来,反正定会有效。”
“哦?”惊喜的表情褪去之后,柳槿嫣望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起来,“你……是为了柳轻尘来讨好我?”
“啊?”
“你心仪柳轻尘吧?”只当菱兮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才如此惊愕,柳槿嫣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日在酒馆里我便看出来了,虽然柳轻尘那小子不是个东西,不过对你,他好像真有几分真心……”
“你误会了……”
“误会?”柳槿嫣一副“你骗谁啊”的表情,“若你不是心有所属,怎会对宜哥哥毫无感觉?我在云端阁打听过了,这么多的美人儿里面,宜哥哥对你最好,可你偏偏对宜哥哥爱理不理,总喜欢独自往府外跑……如此怪异,难道我还看不出端倪?”
菱兮只觉一阵郁闷。
好不容易才和柳槿嫣说的清楚些,两人随意谈了一会儿,柳槿嫣便急急忙忙地对着铜镜抹药膏去了。“那,我走了。”她正欲离开,忽然被柳槿嫣拉住了袖子。
“怎么?”
“今日之事……”柳槿嫣欲言又止。
“我不对任何人提及。”
“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宜哥哥。”递到手上的是一份信笺,菱兮点点头接过,刚转过身,又听见柳槿嫣不放心道:“有暗语,就算你带给了柳轻尘,他也看不懂。”
“……”她当真无语。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曾经的痕迹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竟是盛夏少有。
院子里的气息随着水汽被卷进屋中,细碎地打在窗台薄帘之上,小小地湿了一片。桌案上的烛火随着风摇晃,微黄的光晕在墙上化开,这样的感觉,竟有些微弱的孤单。
柳宜坐在桌案边,修长手指有意无意翻动着书卷,然而一行行字跳入眼帘,却丝毫上不了心头。
他记得,爹曾经告诉他,多年之前他降生的那个夜晚也是这般光景:下着蒙蒙细雨,整座城笼罩在雾霭般的雨幕之下,连同人的心情一起变得朦胧。
夜深人静,就连连日喧嚣的云端阁都变得有些静谧,这样的深夜,他却不想睡。
也不知第一次这样一个人独坐在窗台前,茫然望着远方的夜空,看不见什么,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他没有对人说过,其实,他是很享受这样一份静谧感的,不必被人打扰,也不用刻意伪装。如果说人生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太过短暂的旅途,他宁愿这一段有他陪伴的路程中,不要给旁边的人留下太多痕迹。
留得太多,便抹不掉了。
有时候,往往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柳宜从柜子里翻出一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瓷壶,很简单的式样,唯独壶身画了奇怪的花纹。一遍遍地拂过光洁的壶身,他不知第多少次地凝视着那几行永远看不懂的图文:“go back home; go back home; go back home。”——那是多年前,娘亲留下的。
可是无论他如何地*,如何地感受,却始终不能捕捉到关于制壶人的一丝情绪。
爹爹对他很好,万般宠爱,恨不能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拿了来。相比之下梦姨娘生下的轻尘就黯淡了不知多少倍,不仅不受爹的关注,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仿佛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
他比轻尘年长两岁,因此当他六岁那年,爹牵着他的手去书房见教书先生的时候,他便望见梦姨娘身后那个小小的男孩:眉清目秀,漂亮得好似女孩子,一双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起先是羡慕,再后便变得有些怪异,最终竟浮现出几丝不属于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嫉妒之意来。
于是他拉了拉爹爹的手:“不如,让轻尘随我一同念书吧。”
“他还小。”爹爹的声音很平静,说着还回头望了小轻尘一眼,他便看见那小小的男孩蓦地缩回梦姨娘身后去了。
记忆中的梦姨娘倒是温柔贤淑,从不争取什么,说是爹爹的侍妾,可是他几乎从未见过爹爹去梦姨娘的房间过夜。
八岁那年,堂妹柳槿嫣被爹爹认来做了养女,那时的槿嫣不过五岁,已经生得娇俏可爱,雪一般的人儿,跟前跟后地粘着他,咯咯笑得好似银铃一般。爹爹对槿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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