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害怕失去,便不敢去拥有了么?
试问,人的一生,因为恐惧和迟疑而错过了的东西,究竟有多少?等到蓦然回首,却已经没有人会在身后静静等待。
——那才最为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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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你一路跟随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江弦的声音将众人思绪骤然拉回,他察觉到面前这黑斗篷的男子并非寻常,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对方皱眉,似是很不耐烦长久的思绪被人打断,江弦一身人类气息又让他极为不快,指尖绽出一道寒芒,冷笑道:“清除障碍而已。”
“六尾白狐,你一定要动手么!?”菱兮急道。她不清楚江弦的本领究竟有多大,然而六尾白狐的厉害之处干娘早已提醒她许多次,再看身侧的卉卉一直在发抖,能避开直接冲突才是上策。
“呵,不然呢?”深黑袖袍下探出修长五指,微微比划,又似不慌不忙想欣赏众人的恐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你在担心?”菱兮察觉到对方话中深意,照例说,六尾白狐法力高深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为何又要千里迢迢地追来?莫非江弦的师傅墓中当真有什么能够对付他的东西?
“你的话太多了。”心思被察觉,杀意骤起,不等六尾白狐出手,菱兮眼疾手快先猛地将阿清往卉卉那边一推:“快,带着他先走!”
卉卉一把拽住阿清竭力向远处跃去,与此同时,黑斗篷下闪过一道寒芒,江弦霍地拂袖去挡,“墓室在哪?”菱兮抬脚将江弦踹到一边,自己凝了十分气力挡下攻击,“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远!”江弦捕捉到她的意思,朝阿清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阿清定是去开启机关,我们坚持到墓室那边就可以!”
机关?葬个人还需要机关?
菱兮忙不迭地感叹高人品味就是不一般,顺手抽出行囊里一直藏匿不发的铜勺子,“大叔,就靠你的宝贝了啊……”菱兮碎碎念,记得那时候天界御厨说着铜勺子是能够打妖精的,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闲置着还没用过,就算御厨大叔再迷糊,天界的宝物也该应付得了六尾白狐吧?
将铜勺子横在胸前,菱兮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两手之间,猛地朝对方袭来的那道白光挡去。
只听“咣当”一声,头顶蓦地显现出一只碗口形状的罩子,急速变大将菱兮与江弦笼罩其内,而六尾白狐的掌气好似被什么拨弯了轨迹,竟顺着那罩子外延滑开。菱兮再抬手抵挡了几招,然后惊讶地发现这碗口形状的罩子竟类似个保护层,甚是安稳地将两人保护在内,一连几个杀招下来都是安然无恙。但是当她试图用铜勺子去攻击六尾白狐之时,袭出去的掌气还是她自己的程度,丝毫没有因此扩大。
——说穿了,这铜勺子根本不是御厨大叔所说的抵抗妖精之物,而是用来防身的。
看见菱兮忽然使出类似保护罩的东西,对方显然也是一愣,身形一动向后飘出几米,剑眉深蹙,似是在打量。趁这个间隙,江弦眼疾手快拽住菱兮朝旁边的石壁冲,“你干嘛……”菱兮目瞪口呆,眼看自己就要撞在石壁上,忽然“哗啦”巨响,两边密密麻麻的树木霍然分开,石壁左侧轰地闪现一道密门,其缝隙刚好供两人通过。
“快!”里面是阿清的声音,菱兮与江弦当机立断快速闪入,紧跟在后的黑影连忙出手,但还是迟了一步,两人刚冲进密门中就听见背后关合的石门轰隆作响,应是极强劲的掌气攻击所致。
“这石门结实么……”脑后震天巨响,菱兮很怀疑这些石头能不能撑住。
“当然能。”阿清很快乐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受惊吓的样子,“这可是师傅生前专门制作的呢,什么样的妖精都攻不进来。”
相比之下卉卉的脸色就难看许多,本就法力微弱,此番带着阿清一阵猛跑,气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此时正扶着冰凉的石头喘气。“我的天……天……你们的师傅是不是……是不是妖精收多了……众怒难平……这才……才费尽心思给自己安排好后路啊?”
“若不是师傅早有准备,你觉得以你的本事可以撑多久?”白她一眼,即使是这个时候江弦都不忘反唇相讥。
卉卉很洒脱地一挥手:“老娘懒得理你。”
四人呈同一姿势紧盯着不断轰隆作响的石门,门外的六尾白狐锲而不舍,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没了动静,大约是另找出路去了。“呼呼……”菱兮松了口气,背靠石壁坐下来,“阿清,这地方还有别的出口么?”
“有,当然有。”阿清颇为自豪地点点头,伸手一指黑漆漆的前方,“这石洞的出口少说有十个!唯一封死的地方建了师傅的墓室!”
十、十个?!
菱兮忽然怀疑他的师傅是不是土拨鼠变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恐怖的师傅
已经过去了七天。
柳宜坐在园中,手中捏着惯用那只碧玉茶盏,滚烫茶水升腾而起的白雾在袖口晕开。若有所思地晃了晃,垂眸静望着几枚碧色的茶叶片儿。翻开的书卷一直定格在同一页,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干脆直接合上书本,捏起那白瓷盘中香软甜糯的糕点,慢悠悠地咬下一口。
醇香的口感,沿着唇齿扩散开一阵桂花香。
碧蓝天空望不到尽头,一行大雁*字形飞过。
——这样慢悠悠的生活,倒真是十足的养尊处优了。
“柳宜大哥,”来人的脚步声很轻,一袭干净的白衣随后出现在身后。
掀了掀眼眸,依然是一副慵懒模样:“轻尘?”
经过那次事件,柳轻尘恍若变了个人,安安静静,只尽心尽力地帮着柳府做事,也不再以二公子身份自居,然而柳宜还是让他唤自己大哥,毕竟多年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得了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柳轻尘瞥了眼盘中的桂花糕,“你原来很少吃甜食。”
“忽然想尝试而已。”
“是忽然?还是借此回忆什么?”柳轻尘一语道破天机。
送入唇边的糕点忽然一顿,柳宜抬眸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摇头,“我只是好奇罢了。”他在柳宜身旁坐下,兀自捏起一块桂花糕轻咬,清香甜软,“大哥,你知道么,有时候我们并不是因为喜欢才会去尝试某种自己不曾尝试的事物,而是因为可以借助这些事物帮助自己回忆。当你牵挂一个人,往往就会做一些之前她常做的事情,那种亲切而疏远的熟悉感,就好似她还在你身旁一样。”
“哦?我倒是未曾听说。”
“那不重要。”柳轻尘直视他的眼睛,“大哥,你不觉得云砚在柳府住得太久了么。”
“你不喜欢她?”
“此话有歧义。”柳轻尘笑着挥了挥手,“我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关键在你。”
“我与云砚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与萍水相逢,前者常常输得一败涂地。”柳轻尘吃完糕点,取出素帕拭净手指,顺着柳宜的视线望向澄净碧蓝的天空,“天朗气清,倒是个适合游玩的好日子……不知菱兮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柳宜眯了眼睛探究地看他,“你很关心她?”
微微一笑,“大哥,早在菱兮刚*柳府之时,我和她的关系就很好了。”
“如今也是一样?”
“不然你以为呢?”柳轻尘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怎的,看着柳轻尘这副笑容,柳宜心中忽然有些不痛快,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即使是经过那件事之后?”
“嗯?”眉梢一挑,随即明白柳宜指的是什么了。柳轻尘强忍了笑意,故作不快地望过去,却见柳宜素来平静的面色忽然有些僵硬,歉疚地低了头:“轻尘,我……”
“大哥,你失态了。”柳轻尘静静道,“也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
“吃醋?”他张了张口试图分辩,却见柳轻尘轻松地掉头离开,顺手抄走盘子里仅剩的两块桂花糕,雪白衣衫转眼便走得没了影。柳宜未说完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下去,扭头望向空了的盘子,只觉自己的心也好像跟那盘子一样,空荡荡的,明明有满桌子的东西可以装,却不知该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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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缓缓走来一人,沿途打探,终于在柳府门口站定。
那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妇人,面容精致秀丽,比起纯真少女更多了几抹成熟风韵。一手提着包裹,一手用帕子拭了拭额角细汗,走上前对那看门的家丁道:“你们这儿招人吧。”
——来人正是菱兮他们遇见的那个李素心。
家丁颇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进门询问一番后转身出来,“我们府不需要人手。”
“不需要人手?”李素心杏眼圆瞪,“哗”地从身后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你自己看看,城门那边张贴的东西不是这么写么?柳府,招人,你认识字的吧?”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那家丁接过来看看,然后很肯定地摇头,“近来我并未听管家提及要招人。”
“近来?”李素心双手叉腰,“近来有多近?本姑娘是今天上午才看见这纸条的,你上午见过你们管家么?你跟他说过话么?确认过么?!”
“我……”家丁一愣。
“没有就给我让路!别碍着本姑娘找工作!你不知道现在经济危机之下工作多难找么?”挥手推开那家丁,眼睛瞪得颇有气势,大踏步往柳府中走。
“经济危机?”咀嚼着这几个字,那家丁只觉完全摸不着头脑,“那是个什么东西……哎!哎!你不能进去啊!!”
草木花墙,雕梁画柱,李素心快步绕过前厅,一眼便望见厅堂正中一个端坐的人影。
“老、老爷……”那家丁气喘呼呼地赶上来,忙不迭地想把李素心拽回去。然而响声还是提前惊动了柳老爷,他缓慢地放下账本,两眼微抬,皱眉望着厅堂中骤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位姑娘是谁?”柳老爷道。
“她、她是……”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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