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支持不住了,体质确实弱,膝盖麻木,头晕眼花,但她不甘心就此离去,她已经做到这一步,就得继续做下去,王爷说过有事外出,显见又不是出城,他肯定会回府来的,要他来接了自己回去才好。
先前听跟随李妈妈来的丫环仆妇说芷蘅院留李妈妈吃饭,还要李妈妈侍候王妃娘娘吃药,就有些惊疑,再听到张管事来报说芷蘅院的人去二门打发去找太医,说是王妃身边的赏画吃了娘娘的药,痛倒了!林侧妃惊得打翻了茶碗子,心里边那个悔啊,悔不该一失手兑多了药,往时只是兑小半勺,不至于痛,能让常用此药的人持续昏睡,只要那样就好,王妃病着不出门,王府内务事就可以由着她慢慢来打理。只怪李妈妈说王妃不肯吃药了,明显精神好了点,她一慌,就多兑了药,当时存了些侥幸之心,认为再让她痛一次也好,反正也不至于死人,她还特意让文青表哥邀了马太医去江边画舫寻名优喝花酒,好让芷蘅院的人找不到马太医,那样的话,不经太医处理,王妃体内毒素增多,之后几天内她都只会躺在床上,出不了院门。
一切尽在掌握中,她并不想王妃死,死了对安王不利,对她也没有好处,而且还会另外有新的王妃来,她还得面对新的对手,何苦呢?
她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她有安王撑腰!下药将王妃迷倒原就是安王的意思,她只不过给他出了个方子,左右不是她的错,她只负责替安王药倒王妃,至于会出现什么后果,自有安王担当着。王妃会因此承受什么痛苦,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所有人只道是王妃有病,没有人怀疑王妃是吃了药才有病,王妃本身是睡得迷迷糊糊,更加不可能想到这些,再也没料到王妃身边的赏画试喝了王妃的药,前不喝后不喝,偏偏在今晚——她不小心加大剂量了才喝!
该死的赏画!接受自己的赏赐时也不见她比别人慢了一步。
为何这些个小蹄子一接近王妃就翻脸不认人?每次王妃睡着了,唤了她们回芳华院,一个两个闷嘴葫芦般不说话,李妈妈去芷蘅院也总看到她们的冷脸,周妈妈是派去管芷蘅院的,她们也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天天只顾守在王妃房里,不轻易出院子来。
林侧妃立即想了个应变之策,马上带着张管事找来的郎中急匆匆来到芷蘅院,不顾时辰不对,有冒犯王妃之嫌,只说是自己煎药时不小心,怕是沾了不洁的东西,或是李妈妈端药过来的时候,路上有什么夜飞的毒蛾粉撒进药碗了……总之是自己不小心,来陪罪来了!
她的楚楚可怜,柔弱娇柔是最能打动人的,也估算着自己得安王宠爱之事王妃应该早已知晓,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王妃出自高门贵府,自小礼仪涵养应学得周全,按理她不可能拒绝自己入内。
可是却没能如她所愿,院门不开,无人相迎,只有秦妈妈出来干巴巴地说了句:
“侧妃娘娘请回吧,王妃娘娘病未全好,早已睡了,若再叫醒来,只怕又要闹腾一番,身上可吃不消,有事明日再来说吧!”
说完略一俯首,转身便走,进入院内,立即关门!
林侧妃气结,今日何夕?她只不过跪在这里,暂时低下,就连一个守院的妈妈也不待见她了?这些个死奴才!
阮妈妈在旁说道:“这秦妈妈是王妃娘娘新提上的院内管事,芷蘅院内一应事务,尽归她掌管了,李妈妈日后不必再兼管芷蘅院的事,原也不合制。王妃娘娘一直病着,不管不问,如今她既然想换人,只能这样了。芷蘅院明日起要修厨房,所有上下人等的月钱例银全部上加几倍,也是王妃示下,这里告知一声侧妃娘娘!”
阮妈妈心里想,也不过是跟你说一声儿,王妃娘娘要做的事,难道你还能压制得下?
林侧妃面色沉静,胸口一起一伏,口气轻松地说道:“既是王妃娘娘示下,自然要遵从。只是,这规矩原也不是随意定下就放那里不用的,王府里已有了一个最完善的大厨房,惯做南北菜式的各样大厨养着十多个,德辉院也有小厨房,原为王爷忙于政务,半夜饿时煮食所备,现下芷蘅院再修一个,妈妈不觉得浪费了吗?还有那长月钱例银的事,无缘无故,却为何要长那许多?”
阮妈妈皮笑肉不笑,应道:“王妃娘娘说了,她正值新婚大喜,心里高兴,愿意给众人长月钱!”
林侧妃闭了嘴,半晌不作声。
阮妈妈和一边的张大总管对视一眼,问:“芷蘅院的事已禀过侧妃娘娘,是否还问过王爷?”
“且等明日再说吧,我今儿不能想别的,这不跪这儿请罪呢吗?”
林侧妃有点悻悻,她也只能这样说,王妃的特权,自己无福消受,阻一阻特权的顺利行驶却是可以的。
夜深露浓,凉意加重,林侧妃下半身麻木,上半身受冷,说不出的难受,真想听了阮妈妈的劝,起身回去算了。
理智却告诉她这样不行,王妃明显对那药起了戒心,她拘了李妈妈,李妈妈是自己身边的重要人物,尽知内情,万一王妃对李妈妈做了什么,李妈妈一个撑不住,说出来岂不是糟了?
她不怕下重了药,也不怕把王妃弄成真病,只怕王妃知道药碗里的秘密。
那是她和安王共同的秘密,安王宠她信她,让她操持此事,她责无旁贷要守护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她仍是颇有担当地跪在这里,身边香云拿了几包原先马太医开的方子捡来的平治滋养药草在身边,只说自己煎煮的就是这些药,请王妃娘娘明鉴!
毕竟体弱,禁不得久跪,到更鼓三响之时,林侧妃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夜未静
且不管安王府那一潭是如何的静水微澜,庆王府这边,却是十分安宁详和。
王府后院,正值夜深人静,忽听得一缕琴音峥峥而起,婉转曼妙,随夜风轻扬,和着一把年轻柔美的嗓音作歌,顿时仙乐飘摇,风光欹旎,弦乐声中,还掺杂着女子悦耳的笑语。
夜半奏乐喧闹,不眠作歌的院落,自然是庆王妃李莫愁的栖霞院,除了庆王妃,哪个侍妾侧妃敢在深夜如此造势?
栖霞院内,三五处灯火明晃晃地照着,主屋左前方的小凉亭内坐着两个年轻丽人,亭外环侍着十多个仆妇丫环,那两位丽人面容五官几乎一致,神情却大不相同,一人两手笼在袖中端坐着,紧闭双唇,眼神清冷,一人抚琴而歌,眉眼带喜,两腮含笑。
这两人原是同胞双生姐妹,姐姐李莫愁,正是嫁做庆王妃那位,此时显得闷闷不乐。而那位弹琴唱歌的是她的妹妹李莫忧,因见着姐姐不高兴,专摆了琴来给她解闷,显然她还是不乐。
“姐姐!你倒是笑一笑嘛,妹妹我都唱了两首歌了,你就这么难侍候!”
李莫忧不干了,撇了嘴,身子一扭,背对李莫愁。
李莫愁暗哼一声,心想我有心机笑才怪!
新婚没几天,那董明珠的干醋她还没吃着呢,回门那天庆王在李府见到了李莫忧,李莫忧和李莫愁虽说是同胞双生,性格却相去甚远。李莫愁端庄淑雅之外,自有一股飒爽之气外露,那是因为她自小练了几年武,有这样气质的女子并不多见,又是个清爽丽人,偏她生性多思,却不多话,活脱就是个闷嘴葫芦,而庆王也无意去惹她说话,两人之间不言不语的,自然就显得死气沉沉。李莫忧就不同了,她自小不习武,勤修女工,读书学画之余工于琴棋乐舞,娴静文雅,能歌善舞,性情活泼有趣,庆王只和她说了几句话,原先冰冷庄肃的脸上便露出笑容。
李莫愁随口邀妹妹李莫忧到庆王府小住,李莫忧也不客气,就跟了来。
再也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护着让着的妹妹,竟在新婚第五夜抢了自己的丈夫!
那晚庆王酒醉而归,李莫愁正泡在内室浴桶中,外边的侍女什么时候走掉了她都不知道,等她自己套了衣服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床帐幔摇晃,床前地下四处是随处扔下的凌乱衣裳,庆王亢奋迷乱的低吼声传来,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娇嗲呢喃声:“王爷!莫忧好爱你!”
她浑身颤抖,想杀死床上人的心都有了!
新婚的丈夫,昨夜才和她在这张床上圆房,今夜还在这张床上,宠幸了她的妹妹!
这是巧合,还是特意的安排?
她打了李莫忧两巴掌,将原先守候在房内的所有侍女各打二十大板,教人拉出王府处置掉。
而庆王酒醒后,什么都没说,扯了衣服穿上就走掉了。
第二天王府后院管事妈妈将李莫忧领走,搬进了与栖霞院相邻的逸兰轩。入住逸兰轩之后她一直不敢在李莫愁跟前露面,直到昨天接到皇后口谕:李莫忧从此留在王府,协助姐姐李莫愁服侍庆王,既是姐妹,正妃侧妃也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李莫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直接就进宫去见皇后,回来才稍微顺了点气:正妃只能有一个,既使是亲妹妹,也不能平起平坐!
李莫忧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地接受了侧妃的名份,只要能和庆王在一起,又不得罪姐姐,就可以了!
姐妹俩都喜欢庆王,只不过姐姐是长女,有幸嫁了他,她为此哭过。
那晚和庆王欢爱一场确实不是意外,庆王酒醉而来,姐姐尚在洗澡,她遣走了房内侍女,服侍庆王宽衣解带,意料之中的事就发生了,宽衣后的庆王三两下除去了她身上的衣裳,将她抱上床,男儿气息令她深深迷醉,她毫不犹豫地迎合他,做了他的女人。
没有觉得对不起姐姐,从小到大,双生姐妹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欢乐和忧愁共享,丈夫,怎么就不能共同拥有?(有木有双生的?木要随便乱扔垃圾!本柔隐身……)
虫声唧唧,星光渐隐,花架子那边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院内却无人察觉。
另一边一棵浓密的细叶榕树上,两个黑衣蒙面人无声无息地贴着树干,动也不动,对面花架子后闪过的一丝毫光却没能躲过他们的眼睛。
是什么人?难道不知夜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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