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被他咬出了点点血痕。
由此,成记,变成了永久的羁绊。
天边的乌云终于发了威,化作轰隆的雷声和倾盆大雨,一道惊雷劈过大地。有看见的人说,那一道雷好似龙形。
这场雨,下了三日,忽然便转成了晴天,洛都在这场雨过后突突地热了起来。每个人的心里也因为这异样的热感到烦躁与不安,连小贩都有预感似的很少出来行动。所有人都对着那闷热的天气哀声叹气,而再加上夏日的蝉鸣声,就更使得人心浮躁。
而这一天的白日在洛都所有人略显烦闷的情绪中度过。而到了夜里,不知是谁喊起了第一声,打仗啦打仗啦!接着便是铁骑达达的马蹄声席卷了整个洛都。小老百姓都闭门,偶有胆大地拉开一个窗户缝偷偷地观望。
莫不是北狄打进来了?
嘘,才不是,我听说是有人造反了?
啊?那皇帝不是要换人做了?
不知道不知道。
人们在窗户后偷偷地议
49、宫破 。。。
论着,都收拾好金银细软贴身带着,但这支由西门杀进来的队伍并没有入室抢劫,而是直奔皇宫而去。接着又见城头所有的灯都亮着,又有部队从南门北门涌入,高喊着此乃济烽营出兵平叛。
一时喊杀声惊天动地。
彦帝搂着苏洛颜坐在宫城的最高处,说:“爱妃啊,今日的烽火戏诸侯可有趣?”
苏洛颜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慌不忙地答道:“原来皇上早已算准他们会在今夜造反,调来了两大营的将士。”
彦帝斜瞥了苏洛颜一眼,今日她穿着正红的宫装,头上斜插着一个金凤钗,显得格外的端庄华贵,微微一笑,便是倾城。他忙收回目光,以扇掩唇,咳了咳,“朕未必想杀他们啊,可惜啊可惜。”
苏洛颜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只淡淡道:“江妹妹知道此事,恐怕要伤心了。”
彦帝点点头,见城下两军交战,竟然两相匹敌,不由皱皱眉。这时却听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一路高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他隐隐已感到事情已有些失去控制,但仍是淡淡问道。
“皇上,那那那……松台营的冯虎居然……居然反了,正带着松台营的人杀进宫里来了?”
饶是彦帝素来喜怒不显,此时也忍不住将扇子重重摔在桌上,“好大胆子!”
苏洛颜拿出手绢,轻轻地拭了拭嘴角,眸子一亮,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又迅即抿下,问道:“皇上,这可怎生是好?”
“是啊,这可怎生是好。”彦帝忽地扣住她的手腕,道:“那只好跑了。当年有人谋逆,朕也是这般跑出皇宫的。爱妃,你可要好好跟在朕身边,好歹朕身边有御林军能保护你。”彦帝说话已不复方才的些许慌乱,而又恢复到原先嬉皮笑脸的模样,吩咐道:“迅速组织剩余的御林军,到长乐宫护驾,速速离开洛梁宫。”
“皇上,那宫中女眷怎生是好。”不知是谁多舌问了一句。
却听彦帝阴测测道:“这些反贼不过是冲朕而来,杀她们做甚。”但猛然想起江轻竹,又忙吩咐道:“速带夜王妃到此,若有何闪失,为你们是问。”
但说时迟那时快,黑烟滚滚而起,洛梁宫的西侧已着起了大火,天气炎热干燥,火舌如贪婪的蛇一样,疯狂地舞蹈着,迅速吞噬着一切,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与男人的喊杀声。
苏洛颜望着眼前这犹如妖般的火红,心中默默想着:爹,娘,今夜你们可曾看见。只不知,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天道轮回,人命如蝼蚁。只一瞬,便夺去无数人的
49、宫破 。。。
性命。
苏洛颜犹在那兀自分神,却见彦帝大手一揽,已将她揽上马,与他共乘一骑。彦帝的唇紧紧地抿着,一丝不苟地望着前方。
她柔柔地说道:“皇上,臣妾与您共乘一骑恐怕会拖累陛下。”
“这皇宫之中,没有马能赶上它的脚程。你只需紧紧抱着朕,朕定带着你突出重围。”他说的话冰冷却坚定,与他一贯的性子不符。苏洛颜抬头看彦帝,发现他生得是如此的俊美,在火光的映照下,又显出了一点妖冶的气息。他神色不定,但从他紧紧抓住缰绳的手中可以看出他也微微有些紧张。
皇上,你定然也很惊讶松台营反了吧。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盼了多久。她心里想着,但面上仍是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如果这时能有一个匕首,便能解决一切。她忽然想到怀中那防身的小匕首,她不知是否该如此一刀捅进他的心脏,眼前夜王已死,宫已破,也不再恐惧会有第二个他,也到了他应死的时候。苏洛颜心中一直如是想着,这时突地一箭飞来,直直射向他们,射向她的心口,她心里一惊,却觉得身子一紧,被人紧紧搂住,那一箭插进了他的臂膀,鲜血滴答滴答落下,但他的神色依旧不变,甚至还依旧挂着那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朕说过,朕会好好护住你的。”他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宠溺和自信。
苏洛颜想要从怀中掏出匕首的手终于停下了动作,便算是我欠他一命吧。她闭起眼,不敢再看他的脸。却忽然被他紧紧扣住了脉门,他方才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容放大了无限倍,正对着她说:“爱妃,你方才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从现在起你便再无机会了。爱妃,你终究心太软。”
苏洛颜愣在了当下,却见彦帝依旧带着那宠溺的目光轻声说道:“朕不是说今夜要与你共赏烽火戏诸侯么?方才是上半局,现在开始下半局。”他说完,搂着她,开始策马狂奔,北面传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烽火连天。
她方才心中泛起的小小涟漪一下就归于静谧,归于死亡,不再泛起任何波澜。
长平宫
江轻竹坐在窗外,看着西面的冲天火光,那火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唉,他们终归还是进了局么?”江轻竹手中握着的是夜王留下的那杆箫,翠玉凝碧,但却显得格外哀伤。
宫女们正乱作一团,间或有人劝道:“王妃娘娘,我们快走吧。那火势很快就要烧到长平宫了。”
江轻竹垂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若我能与这火一同去了倒也好,只可怜了这肚里的孩儿。”
“所以王妃娘
49、宫破 。。。
娘,咱快走吧。”
江轻竹冷冷一笑,却道:“皇上,很快就要派人来了。有车有马,总比我们步行快。”
宫女都有些不信,只想这是反贼犯上作乱啊,皇上那顾得及这在南面的长平宫。
却不知江轻竹此刻心中在想的却是这一场火,究竟是缘何而烧?最终的结局又会如何?千秋万代,繁华胜景也许一夜之间便烧尽,恩爱一昔之间便散去。又想到夜王,江轻竹望着那漫天的大火,蓦地觉得万念俱灰一切皆成空。你曾经心心念念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稳固江山,到今日一把火便烧尽,辛苦又为了何?
江轻竹心中兀自伤心,那边彦帝派来的御林军已经赶来,只说:“皇上派末将来保护王妃娘娘,请娘娘速同皇上会合,一同出宫。”江轻竹和两名贴身宫女上了御林军的马车,那车便飞也似地出了长平宫,经过一些别苑,只见一些惊恐的妃子们都在尖叫声带我们走带我们走。
江轻竹不忍地看了那御林军统领一眼,却听他说:“皇上只命属下护送王妃娘娘前往,闲杂人等一律不带。” 江轻竹皱皱眉,也不带说些什么,只听到有人已经开始疯狂地咒骂与怨天指地。那贴身的小宫女吐了吐舌头,心想皇上带夜王妃果然不薄,她只觉这宫中传闻皇上喜欢夜王妃的事儿恐怕不是追风捕影。却未见到江轻竹只坐在一旁苦笑,此后自己的一生,也许便是在做人质中度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囧莫抽风~~莫抽风~~
50
50、混战 。。。
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长平宫,江轻竹见彦帝正搂着苏洛颜骑在马上,满手的鲜血,但却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眼角眉梢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疯狂,而苏洛颜的表情却是冰冷异常,二人在冲天火光之中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御林军统领策马疾驰过去,“陛下,夜王妃安全到达了。”
彦帝点点头,道:“随我从南门出。这宫中,今夜便是战场。”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奔南面而去,江轻竹掀开帘子,见这支队伍虽然是撤退,却面对着火海毫不慌乱,显然是早有准备。
“只可怜了那些不知情的宫人。”江轻竹叹了口气,心想今夜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
松台营和骁骑营的人迅捷地便杀入了宫中,但彦帝仍是撤退得不忙不乱,苏洛颜心中忐忑他这究竟是胸有成竹抑或是装腔作势,想要凭借她们两个人质令那些人住手?
而那边“替夜王报仇,救出夜王妃”的呼声却越来越高,越来越逼近。
彦帝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直至骁骑营和松台营的人已杀至眼前,不慌不忙地扣着苏洛颜一起进了江轻竹的马车,又将其他人都敢了下去。江轻竹见外面喊杀声震天,而面前彦帝的表情却带着一丝掺杂着疯狂的笑容,苏洛颜只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惊不扰但也看得出这二人之间有着隔阂。往日只听说彦帝独宠禛妃,也曾从夜王那听过些苏洛颜不简单的传闻,但只不知现今这二人究竟是和状况。论礼节彦帝进来,江轻竹理当行礼,但彦帝却先开口道,“弟妹身子不便,便无需行礼了,便同朕在此看上一出大戏吧。”
江轻竹也不好回些什么,只觉得彦帝说的话极不似寻常,心想莫不是变故太大,他竟一下有些不正常了,但想想他的心性定然不是这样的人,便不再说话,只向外看去。
但彦帝似乎却不想如此冷场,又开口道:“啧啧,弟妹,你听听外面的喊声,可都说要救你出去呵。”
江轻竹眉头一动,只轻声道:“我想他们许是受奸人挑唆才致说出此言。但我不过一妇道人家原就不懂这些,一切都只仰仗皇兄。”
“朕曾答应过二弟,要保你一世平安富贵的。朕虽然确有利用你之心,但朕也绝不亏待你。可他们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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