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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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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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战乱就好,因此对他们这种守土保平安的将士都是敬若天神。而他只坐在车里闭着眼,心中想的却是自己三四年未见的娇妻,不知她是否还是那少女模样,抑或同他一样老了一些,不知他在洛都过得好不好。

他一回京,皇上便宣他进宫面了圣,他虽不想见皇上,但想到妻子便还是去了。洛梁宫虽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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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火,但这两年修复了许多,已与原先差不多,依旧是繁花似锦,他也无暇顾及这无限好的春光,只匆匆行走。四喜见了戴着鬼面具的他,微微有些诧异,但也只说:“侯爷,皇上让您去书房见他。”

待进了书房,彦帝命左右都退下,便亲手合上书房的门,道:“这里只你我兄弟二人,你便脱下那面具吧。让为兄也好好看看你,你这几年是不是变了。”

这平公子不是夜王,又能是谁,听彦帝说道兄弟二字心中不免喟叹一声,便摘下了面具。

彦帝见他这两三年因为历练,面容成熟了些,已不再是原先那般少年飞扬的模样,但又添了几分英挺之气,想到他当年还是跟在自己屁股背后的小鼻涕虫,不禁有些哽咽,道:“好,好,很好。这样朕也放心了。”

夜王也打量了番彦帝,他还是那份好模样,只是三十一过,国事又忙,愁绪又多,早年的那股风流潇洒的姿态虽有一半作伪但也有一半是真,现如今那番魏晋风姿却早已不再,平添了一丝白发,似又消瘦了些,好在看眼,也还是精明强干的,只是多了一分暮气。

彦帝见他看自己,也自嘲道:“朕这是早生华发啊。”

“陛下……近年来可好。”他原想说皇兄,但词到唇边还是说不出来,他是在大漠里因缘奇巧,方活了下来,虽然他也不恨,但让他仍将他当做自己敬仰的兄长,却是不能。

彦帝见他称呼自己陛下,也是一怔,心中明白他和自己此生兄弟缘已断,总是自己当初做得太决绝,他当时虽是说得狠,但终究并非心中无愧,若见不着也罢了,此刻夜王站在他面前,不免心中也是感伤,但面上仍只是淡淡的,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这样很好,很好。”彦帝这话一说,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当初是他逼着夜王走上绝路的,他原还想问他是如何在那一场沙尘暴中幸存下来的,但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夜王见彦帝眼眶有些湿润,显是动了情,道:“陛下这几年,似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彦帝也想转移话题,就笑道,“那是自然。朕当爹了。”

至于彦帝独宠禛妃,生了一子的事,夜王虽在边关也有耳闻,便问道:“禛妃娘娘,可好。”

提起禛妃,彦帝方才勉强做出的喜悦之情又烟消云散了,这几年禛妃虽在太医的治疗下,清醒了些,但却仍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只爱望着窗外出神,终日面无表情,也不爱说话,似对前尘往事都已抛去,便是生了孩子,也没有半分欢喜神色。但彦帝自己也不知为何,她越是这般,他越是怜她,对她千依百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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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因她老是看着窗外,他硬生生将御花园的许多花都移来种在她的窗下,却换来她的一声叹息。此时夜王问起,彦帝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只说:“她身子一直不太好。”

夜王心下明白他是不好多说,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神色,心中也不禁喟叹便是自负一生的皇兄终也是坠入情网,而你便是天子,许多事也仍是强求不来。寒暄完两句,他便忙问起自己的正事,“轻竹可好,带我去见见她。”

这一句话又问得彦帝哑口无言,两年前当他发现这平公子便是夜王时,便传了密旨同他说江轻竹住在长平宫中,让他好好打仗,他自会好生照顾云云。这番话里本就有些威胁含义,但这是当时边关情况紧急,朝中无大将,他无奈之举,至于江轻竹在何处,彦帝自是不知。而夜王当时在燕北与世隔绝多时,更是对朝中变故一无所知。

此刻,夜王见他面色,约略明白了一些,不由向后踉跄了一步,也顾不上大逆不道,便指着彦帝道:“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五一快乐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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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帝见他面色苍白,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确是骗了你。”接着便将此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夜王,待说到那夜小树林之后便再无见过江轻竹之时,夜王已踉跄后退数步。

彦帝又道:“我知道你平安无事后,也着人去探访了数次,但所有江家旧员都说未曾见过她。也许弟妹是怕我对她不利,从未同谁递过消息。但我觉得以弟妹之伶俐,定不会有事的。”他这话说出来,连自己心下也有些愧疚。

夜王更是魂不守舍,说:“她逢此变故,自不敢再去依附他人。只是她一个孤弱女子,流落江湖……”

彦帝咳了咳,眼底愧意更甚,道:“弟妹走时已怀有生孕……弟妹便是为了这个孩子,也定会好生照顾自己的。”

但这消息也并没让夜王有多少欢喜,只是喃喃道:“女子生产最是艰辛,只不知她一人过得如何。”此刻,他心底是笃定她定是活在人世的,至于是否会遇到危难变故,他是完全都不敢想,只又道:“不管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要去寻她回来。”说罢便也不理彦帝,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四喜在门口见这平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看了眼彦帝,彦帝淡淡道:“由他去吧。只这宫中他是住不得了,你且去传我旨意,西城外原先的康乐侯府便赐给平安侯吧。明日再宣平安侯觐见。”

却说夜王心中想的俱是江轻竹的模样,这几年他在边关轻易不敢流露感情,便是为了今日相聚,却得来如此消息,心中这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自非常人能比。而他正走间,却忽然撞上了一人,那人正是当日的谏仪侍郎如今的吏部侍郎秦书庭,秦书庭与他一撞,也只微微笑着见礼道:“平安侯爷。”夜王心中有事,也不过朝他点点头,便朝宫外去了。

如今的长亭街比原先更是繁华,只是这世间偌大,他也不知该向何处而去。长平宫他不得住,夜王府也回不去,江府他也无脸再去,就是他日旧部依着他如今的身份也是一个都不得见。茫茫天地,竟仿佛只他一人。街上的人见他戴着铁面具,无不小声地在一旁指指点点,有些孩童见他鬼面吓人,哇地一声便哭了,又有人知道些消息,便说:“那是圣上钦点的平安侯,是这回赶走北狄人的大功臣哩。”百姓都是最敬这种大功臣的,见这平安侯虽然鬼面吓人,但身边既未跟着什么嚣张恶仆也没做什么举动,只是静静站着,当下也不害怕,都对夜王笑脸相迎,周边的小贩胆大的还招呼道:“平安侯爷,来看看咱这的新货。”也有那妇人见他身形体貌都像年轻人,嘀咕道:“可怜这侯爷看过去如此年轻,又有功业,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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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毁了容貌。”另一人也小声应和道:“是啊是啊,这战场之上刀枪最是无情。”

夜王见那小孩犹在啼哭,应是见了他害怕,只他这一世,恐要活着,这面具犹不得摘下,这一生也只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不由叹了口气,原想摸摸那孩子的头,却又怕唐突,但就是他这一抬手一垂手,袖间便掉落了一张纸条。那纸上唯有二个字:苏鄞。他仔细想想,方才原只和那秦侍郎相撞了一下,若依他功夫,只是当下就能发现,只是方才自己魂不守舍,这兀自走了半晌,才发现了这张纸条。他也不知这二字所含何意,但想到方才秦书庭同他微笑时温和里还含有一丝喜悦,莫非……他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但终还是把自己又是欢喜太过。但此刻夜王也忍不住自己那雀跃的心,又朝洛梁宫方向奔去。

此时秦书庭正回过彦帝,乘着车便从宫中出来,见平安侯匆匆行来,忙不迭拉开帘子问道:“侯爷您这是去哪,在下可否送您一程。”夜王正是想找他,也不多说,便上了他的马车。秦书庭见他这模样,应是见了纸条,便对车夫说道,行至城外我那居宅,我要请平安侯爷喝酒。一路上,夜王见秦书庭面色如常,但也知这车前车后皆是耳目,忙强压下心情,随口同他谈些边关战事和朝中的事情,秦书庭也是一口一个侯爷,回答得仔细周密,二人只装作初识,又互相恭维起来。

到了秦书庭城外的宅院,夜王才方觉松了一口气,那秦书庭赶退了奴仆,合上书房的门,便朝夜王叩拜了下来,口中说了声:“王爷。”夜王心情也是激动,但此刻在故人面前他也不愿作伪,只道:“侍郎大人,如今我已不是王爷,你还是改称侯爷。从前那人,已然死去。”

秦书庭这才站了起来,道:“此番变故,侯爷你也不同我虚伪,便算在下高攀认了您这个朋友。”

夜王也连连点头,当下直入话题,“那苏鄞二字,可是指她所在之处。”

秦书庭嗯了一声,夜王便不胜欢喜,忙又追问具体所在何处。

秦书庭便将当日情状告诉了他,又说道:“只是夫人具体在哪,在下便是不知,当时情况复杂,我不过给了夫人一些钱银,让她好生躲藏。她也知我意思,去了之后也未敢同我通过信。但我料想,以夫人之聪颖,定能保全自身平安。”

夜王见他如此说,也是先喜后忧,喜的是至少离京之时江轻竹并无大碍,忧的是她一妇道人家又挺着个大肚子不知要受多少流离之苦。便又问了些秦书庭当时江轻竹的模样,可是瘦了,可有生病云云。秦书庭见夜王也是风云一世的人物,此刻却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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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但也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情深意重,若能再次相聚,那真是教仙人也称羡的一对璧人。夜王见也问不出个啥,心思已飞到苏鄞去。

待第二日觐见彦帝,也不由略略有些心猿意马,但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此刻他仍摸不清皇兄的意图,许多事便也不敢明说。而彦帝见他如此,也只说:“这朝中是留不下你了,我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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