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这样呢?”
汤淑珍拜不下去,只好站了起来说:“主人,马小姐,婢子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你们不再责怪,就请坐下来,好让婢子详禀如何?”
彼此落坐之后,蒋少白,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珍姐姐,你说化装成我的样子,有不得已的苦衷,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火凤凰”心理更充满了好奇,早就忘了刚才的委屈,跟着急问:“白哥,啊!不,珍姐姐,你干吗要骗我呢?”
汤淑珍黯然地将头低下去说:“因为我不知道爹爹他老人家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爹爹知道我并没有死,好来找……”
“什么?为了使得他老人家知道你没有死?”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里,仿佛约好似地,猛然插上这么一句问话。
“不错,主人,难道爹爹没有告诉你,当年他是用什么法子,把你救走的吗?”
汤淑珍似乎为她主人的问话,引起了一阵困惑。
“汤淑珍是用什么法子把我救走的?师父他们怎么没有告诉我呢?难道不是爸爸托他把我带走的吗?”
蒋少白不禁愈来愈不明白地喃喃自语着。
汤淑珍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沉痛地说:“老主人如果肯把你托给爹爹带走,他老人家也就用不着慷慨就义,甘心守在家里等死了。”
蒋少白回想了一下,仍旧感到不解地说:“记得汤叔叔所留下听候裁处,必将苏州百里以内,屠得鸡犬不留,然后再找先父算账。所以……”
汤淑珍连忙点头打岔说:“这个我知道,老主人心地仁慈,不忍为自己一家,影响全苏州生灵,因此才甘心等死,不过,当年协迫的条件里面,连你也包括在内,你想,老主人又怎会把你托爹爹带走?那样,岂不是仍旧不能保全苏州的生灵了吗?”
蒋少白这才恍然地啊了一声说:“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可是既然如此,汤叔叔又怎能将我救走,那岂不是要陷先父于不义了吗?”
汤淑珍点了点头说:“这就是婢子为甚么要化装主人的样子,在江湖上行道的原因。”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不禁又给她这一句话弄糊涂了,彼此不约而同地问道:“为什么?”
汤淑珍考虑了一下,方始接着说:“老主人以医术济世,婢子全族突罹疫,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妙手回春,施药拯救,全族早完。爹爹乃易容投身府上,旨在报恩,岂能陷主人于不义,此事发生以后,承老主人信得过爹爹,委托他代办一件身后要事,始知其中原委,否则,即令爹爹有心拯救公子,恐怕也无能为力呢?”
蒋少白极为惊异地问道:“什么?汤叔叔在我们家里,是经过易容的,怎么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汤淑珍点了点头说:“不错,爹爹易容之术,世无其匹,否则,不但救不了公子,就是我也无法在十年以后,还能化装成为公子的模样了。”
“火凤凰”忍不住岔进来问道:“那为甚么?”
汤淑珍望了她一眼,方始继续说道:“爹爹承老主人告知真相,知道其中原委以后,更为他老人家这种舍已为人的伟大精神,感动得痛哭流泪,曾经向老主人请求,愿意易容代替他老人家一死,老主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爹爹非常睹解老人家的个性,只好退而求其次,设法将公子暗中救出,以保全老人的后代,刚好婢子的年龄身材,与公子相差无几,爹爹征求了我的同意以后,制成一付公子的面具,瞒着老主人,先用迷药将公子迷倒,然后由婢子化装成公子的模样,随侍在老人的身侧,留在家中,陪同他老人家,静候春秋谷的处置,以成全他老人家的这一番义举。”
蒋少白听到此地,已然大悟,不禁激动流着眼泪,喃喃自语说:“呀!天啦!汤叔叔,你老人家的牺牲,真是太大了,为了帮助我练成绝艺,不惜杏花山赌命,以自杀感动先师,使他们将我收归门下,没有想到你老人家为了救我,竟然还让珍姐姐为我代死,这,这叫我怎么才能报答你老人家的大恩呀!”
说到这里。突然离座站了起来,朝着汤淑珍跪拜了下去说:“珍姐姐,蒋家受此大德,一时无以为报,就请你先接受小弟一拜吧!”
汤淑珍见状,不禁慌了手脚,一把没有将他拉住,只好赶紧也跪了下去,回拜着说道:“主人,你,你,你这怎么可以呢?蒋氏一族百余人的生命,均系老主人一手所赐,婢子父女两人此举,那里抵得得上他老人家大恩的万一,你这岂不是存心在减损婢子的阳寿吗?”
“火凤凰”在听完他们所说的这一段经过后,感到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此时见状,不禁也站了起来,走过去将他们同时拉起说:“白哥哥、珍姐姐,你们谁也不要拜谁啦!真正要叩谢你们的,应该是全苏州百里以内的生灵。然而,他们又有谁知道你们为了他们,作了这么大的牺牲呢?”
蒋少白被“火凤凰”拉起以后,又马上正色对汤淑珍说:“珍姐姐,既然如此说法,我们也用不着再表面上客套了,不过,主仆的名份,说什么也请你不要再提,否则,小弟只好从此告别,永远避不见面了。”
汤淑珍自小就与蒋少白在一起玩,可以说得上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尤其她的智慧早开,在蒋家遭受迫害的时候,早已对这位小主人暗生情愫,所以当汤桂要她化装成小主人的样子,代他一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一口答应下来。
十年后的今天,与蒋少白再度见面,彼此均已长成,发现当年的小主人,竟然长得如此潇洒英俊,内心更为倾慕不已,然而自知限于身份,不敢存什么奢望,现在听到蒋少白要求取消主仆名份,心理自然极为愿意,但因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反而显得非常迟疑地说:“这,这,这怎么可以……”
“火凤凰”与汤淑珍交往在先,两人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虽说那时不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但一知道她易容的原因以后,内心对她只有更为敬爱,自然不愿她屈居人下,闻言之下,登时感到不耐地抢着说:“这……这……这什么呀?就凭你是霹雳三魔的门下,也不能委屈你呀!白哥哥说得一点也不错,依我的意见,干脆我们三人,结拜成异性姊弟,怎么样?谁要不答应,我就同谁没有个完。”
蒋少白还没有想到这点,闻言立表赞同说:“对!对!玉儿的意见,再好也没有了,珍姐,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汤淑珍被他们两人这么一挤,那还有什么话说,微微考虑一下,终于点头说:“好吧!既然主人和马小姐这样看得起婢子,婢子再要不识抬举,岂不……”
火凤凰听到这里,突然顽皮地将头一偏,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说:“啰!又来了,我的好姐姐,你说你该怎么个罚法!”
汤淑珍一时不知所措,愣了一愣说:“该罚!为什么?”
火凤凰小鼻子一皱说:“为什么?现在还有谁是主人和小姐呀!”
汤淑珍恍然地笑着说:“好,好,该罚,该罚!”
接着将声音放低,就着她的耳边说:“就罚姐姐给你再找一个白哥哥,怎么样?”
“火凤凰”闻言不禁羞得脸上一红,就将身子一歪,倒在她的怀里撒娇说:“死姐姐,你坏死了,我不来啦!”
两人这么一闹,屋子里的气氛,登时变得轻松起来。
蒋少白自从在酒楼上与他们相遇,由于心灵一直为仇恨的怒火,给充塞得满满的,始终就没有好好地对她们仔细的打量过,此时目睹她们打闹时那一份女儿的娇态,才真正领略到她们绝世姿容,一时之间,不禁看得呆了。
汤淑珍被火凤凰撒娇地往身上一靠,一时没有防备,几乎被她靠得歪倒了下去,身形一动之间,眼神恰好与蒋少白对了个正着,发现他正呆呆望着自己两人,不禁心头莫明其妙地跳了起来,脸上更不由自主地飞上了一阵红晕,于是连忙将头低下,赶紧将火凤凰从怀里推开,感到很不好意思地说:“鬼丫头,不要疯了,他正望着我们想笑呢!”
火凤凰哼了一声说:“他敢!”
可是当她将头一抬,发现蒋少白那一对灼热的眼神,真的盯在她们身上时,脸上竟也不由自主地飞上两片红晕,因此马上站了起来,反手打了汤淑珍一掌,微嗔地说:“都是你,等会再同你算账!”
一掌打下,不等汤淑珍回手,人早巳像一溜轻烟似的,打开了房门,向屋外冲了出去。
蒋少白为她这一下突然的举动,惊得回过神来,连忙喊道:“玉儿,这么晚了,你还跑出去干什么呀!”
玉儿此时已走得不见了影子,只听得她那银铃似的声音,从门外远远地传了进来说:“既然结拜,就得叫店伙给我们准备一点香纸蜡烛,总不能马马虎虎说说就算了嘛!”
汤淑珍闻声之下,不禁望着门外,露出一付又爱又恨的神态说:“这丫头真叫人拿她没有办法!”
蒋少白似乎心有所感地叹了一口说:“唉——我真羡慕玉儿,只有她才能这么无忧无虑,这种心情,恐怕我们再也不会有了。”
汤淑珍回头望了他一眼,也幽幽地说:“白弟,但愿上天保佑,让我们早日手刃亲仇,否则恐怕我们一辈子也安不下心来。”
两人的神色,突然又黯淡了下来,彼此默然相对了一阵,蒋少白方始打破沉寂,向汤淑珍问道:“珍姐姐,既然你化装成我的样子,陪同先父静候春秋谷的人出现,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些人的面貌,你还记得清楚吗?”
汤淑珍摇了摇头说:“这些贼子们实在够卑鄙的了,自从老主人将所有仆人遣散以后,第二天我们就被他们暗中下药迷倒,然后一把火将整个山庄付之一炬,根本就没有露过面,叫我怎么能认得出他们呢?”
蒋少白大感意外地说:“什么?他们用的是这种卑鄙手段,那你……”
汤淑珍这时忽然从头子上取下一串珠链,打断他的话斗说:“白弟,你该认得这串项链吧!姐姐的一条小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