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见状,似乎有点急了,连忙摇手大声地说:“且慢,两位还不知道我要你们去办什么事情,怎能武断地说,这样赌法不太公平呢?实在说,你们对那件事情,如果离了这件东西,也许很难办到,该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二绝听到他这么一解释,方始将纸卷收下,但心理忽然一动,似乎又感到甚么地方不妥似地问道:“阁下要我们去办的事情,是否能够先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考虑考虑,行吗?”
隐伏的群豪,闻言不禁全都将耳朵竖了起来,希望能够从山人的答话里,猜出那件作为赌注的东西,究竟是甚么玩意儿。
岂知,结果又让他们失望了,山人听到二绝的话后,并没有马上用答,却又从身上掏出另外一卷纸张,用同样的方式,射向天神的面前,然后才加以说明道:“事情全部记在这卷纸上,不过,在没有决定输赢以前,清两位暂时不要打开来看。”
二绝将纸卷接下以后,不禁感到有点奇怪,同时也有点气愤地说:“那为什么?如果阁下要我们代办的事,是为非作歹的坏事,我们岂不是上当了吗!哼,我们可不愿意钻入的圈套,这场赌赛,请原谅我们……”
山人似乎已经想到他们会有此一问,不等他们将话说完,马上摇头表示歉意地说:“两位务请原谅,在下决没有请你们钻圈套的意思,代办之事,决不是坏事,在下现在声明,允许两位不受赌约限制,这该可以了吧!实在是这件事情,关系在下本身的秘密,不能向此事无关之人浅露,两位当能体谅在下苦衷。”
二绝听完解释以后,仔细一想,感到确实不会有什么不妥,这才依言将那束纸卷,原封不动揣进怀内,然后又接着问道:“既然如此,我们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现在双方赌注已定,该开始印证了吧!究竟采用什么方式,阁下是否也已经有了腹案呢?”
语气虽已平和,话中仍含微讽之意。
山人只要他们不再追问所办何事,对于这一点微讽并不介意,闻言马上答道:“腹案倒没有想到,不过今天晚上恰逢中秋佳节,如果一刀一枪地动手过招,未免太煞风景,最好能采用比较缓和的方式,不知两位有甚么高见没有?”
二绝并非气量狭窄之辈,见对方向自己请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因此连忙点头说道:“对,对,阁下的意见很对,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动手过招,万一收手不住,造成了伤亡,不但大煞风景,失去了印证的原意。而且也太费时间,既然如此,干脆客随主便,就请阁下命题好了。”
山人似乎很希望他们有此一语,闻言之下,眼中不禁微露欣喜之色,但在表面上,却不得不客气一番,故意装出一付不以为然的神态说:“那怎么可以呢?难道两位就不怕我从中取巧吗?”
二绝中间,北道的性格,异常刚烈,一听此话,似乎引起心中好强之念,马上不加考虑,陡地发出一阵狂笑说道:“印证武学,如果还怕人取巧的话,还有什么好印证的,何况,看阁下的为人,也决不会是什么取巧的人。”
天神比较精细谨慎,当山人眼中微露欣喜之色时,立即感到由对方出题,似乎失策,正想就着山人的语气,将命题之权,抢了回来,没想到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地圣已经将话说死,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好再作反悔。
同时,他也感到地圣的话,不无道理,以他们的修为,任何一方面,都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还怕人取巧的话,倒不如干脆认输,还爽快得多,这样一想,反而感到自己顾虑太多,因此不再说什么其他的话,跟着将头一点,表示同意地圣的意见。
山人听到地圣的话,似乎感到有点惭愧,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然而马上又恢复过来,并且豪爽万分地大笑一声说道:“两位不愧高明,既然如此信任在下,在下即令想取一点巧,也不好意思啦,这样好了,题由我出,但为了公平,两位认为不妥的地方,尽可加以修正。其实,在下也没有甚么花样,还是常见的老办法,先由一人表演,然后来其余的人,跟着学样。当然,表演的手法,用不着相同,但结果必须一致,这样,从手法上,就可以看出高低,同时在下挑战在先,第一个表演的,就由在下担任,两位不知还有别的意见没有。”
二绝一听之下,这种方式,岂但没有取巧,而且显而易见,还透着给自己占了便宜,凡是练武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如此印证,最先表演的人,因为缺乏比较的标准,必须面面显到,因此精力极易分散,根本不容易讨好。学样的人,情形就不同了,不但表演有了一定的标准,而且还可集中精力,针对前面一人弱点,出奇制胜,赢的机会自然要多得多了。
因此,参与这种方式印证的人,如果不是自信武功高出对方太多,决没有人愿意抢先出场。
这一来,二绝不禁又感到大出意外,同时升起一种凛然的感觉,如果对方不是狂妄无知,那岂不是自信功力在两人之上了吗!
二绝为人何等高傲,岂肯占这一份便宜,因而留下话柄,故在心头一凛之下,立即又豪气千丈的加以反对说:“印证的方式,我们完全同意,不过,出场的顺序,得变更一下,还是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先来。”
山人没有想到二绝在顺序上,会加以反对,不由怔了一怔,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作答。
二绝见山人没有说话,以为他已默认,于是又接着说道:“阁下既无意见,我们第一阵就……”
山人闻声惊觉,竟然感到大急,不等二绝将话说完,马上迫不及待地喊道:“且慢!”
二绝被他将话声打断,不禁有点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问道:“阁下不是已经默认了吗?”
山人这时已经将二绝在顺序上争先的心理猜到,马上眼珠一转,装出一付狂傲的态度,以掩饰刚才的焦急神态,说道:“笑话,两位不愿占便宜,在下也决不愿意占便宜,刚才不过在想,看看有甚么办法解决问题,所以才没有说话,谁说我默认了。”
二绝一听,不禁深为钦佩地望了山人一眼说道:“好,好,阁下确实是我们两个的好对手,既然如此,干脆我们连赛三场,每人出题一次,不就行了吗?”
岂知山人闻言之后,马上摇头,表示很不同意地说:“不妥,不妥,那样势必消耗太多真力,遗害无穷。”
二绝不解地问道:“真力消耗太多有什么关系,难道……”
山人连忙打断他们的话头说道:“两位不要命,在下可还有重要的事办呢?难道两位忘了我的赌注不成。”
二绝闻言,恍然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然后感到佩服万分地说:“不错,不错,提防渔翁得利,阁下的顾虑实在同到,然而先后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山人微微一笑,顺身从地面摘下三段草梗,捏在手心之内,然后说道:“刚才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不如抽签凭天断如何?”
一面说着,一面走向二绝之前,将捏有三段草梗的右手,往二绝的面前,送了过去说道:“在下手上的草梗,有一根是两个节,其余都是三个节,谁抽到那两节的草梗,就由谁先出场,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二绝想了想,认为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决问题,因此不再说话,点了一点头后,立即毫不犹豫地分别从怪人的手里,各自抽出一根草梗来。
真是凑巧,二绝所抽草梗,全都长得有三个节,山人一见之下,马上将手里的草梗丢掉,似乎感到非常兴奋地喘了一口气说:“谢谢两位成全了在下的狂名,这是天意,到底还是由我先出场。”
二绝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草梗,几乎作声不得,半晌,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看样子是栽定了,如果印证的时候,平分秋色,也算阁下赢了这场赌注,否则,我们这两张老脸,将放到那儿去呢?”
山人对于二绝一身傲骨,也不禁从内心产生一股敬意,但他心愿已达,不愿再争执,闻言之下,马上说道:“两位何必懊悔,输赢是以后的事情,那时两位一定执意谦让,在下决不反对,现在时间已不早,请两位退出十丈以外,好让在下献丑,以免有所妨碍。”
说完,也不管二绝的反应如何,立即反手从背上将宝剑缓缓地抽了出来。
二绝此时还有何话可说,见状只好依言退出十几丈远,再冷静地注视着山人动作,看看他究竟有多高的造诣,好在心中有所准备。
隐伏在四周的群豪,因为双方讨价还价,拖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本来已经有点不耐烦,精神全松弛了下来。这时,听说印证马上就要开始,几乎兴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登时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紧张万分地朝着场中望上,深恐微一眨眼,就会错过了这场眼福。
然而,当他们眼睛落到那自称“疯狂山人”的身上时,只见他捧剑在手,既未调息连气,也未摆出任何起手的招式,却双手平托剑身,脸上流露一股悲愤无比的神色,嘴里念念有词地,似乎在那儿作甚么祷告。
大家见状之下,不但群豪给弄得满头雾水,不知他在捣的甚么鬼?就是参与赌注的双奇,也有点感到莫明其妙起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寻思道:“怪事,这是那一门武功呀!走遍天下,也没有看到那一派的剑术,有这么古怪的起手式嘛!”
不过,大家虽然猜不出山人这种动作,是什么意思,却没有人敢肯定他不是在表演武功,因为自从他开始约斗直到现身打赌,一切都表现那么奇突,一切都得那么神秘,又焉知他这一种动作,不是一种世所罕见的神奇武学呢?
因此,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几乎全都陷入沉思之中,纷纷依据各人所知的武学原理,推测他这项动作,究竟有什么作用。其中二绝两人,因为关系赌赛输赢,更苦思得双眉紧皱,满脸都是困惑的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都沉思得出神的当儿,那位山人的祷告,业已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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