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那时虽然没什么群众心里学,但凭着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立即意识到决不可能再对他们进胁迫。
因为群众激动的时候,只要一句话不当,就可能刺激得变成疯狂,那时由于愤怒到了顶点,一切理智均将丧失,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群涌而上,一窝蜂的硬闯出来。
这一来,彼此挤在一起,反而发生一种鉴护的作用,他那几样埋伏,虽然厉害,也不可的把所有的人杀死,多少总要逃出几个。
当然,他并不会害怕那数逃出来的人,不过,那总是一件麻烦事,何况,他将大家围困在广场的本意,是要收服这些人为自己的手下,如果事情发展到那步田地,他的心愿,岂不整个给落了空吗?
老魔懂得这个道理,决心暂时不再开口,等到大家冷静下来以后再说,同时自己也可以多想一想,看看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得他们屈服。
他这一着果然厉害,大凡两方面吵架,如果有一方面能够忍耐,另一方面骂久了也就会自己感到乏味,大家这么慷慨激昂的大叫大闹了一阵以后,发现对方没有一点反应,再闹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情绪终于逐渐平复,又恢复了冷静。
这时,老魔又想到了办法,用很和缓的语气,慢吞因的说道:“武宏帮主,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呢?你们死了没有关系,难道能够忍心拉着那些无辜的观众,也为你们陪葬吗?也许这些人的家里,全靠着他们谋生活呢?为了你们这一点虚名,害得那么多人家,在转眼之间,变成孤儿寡妇,你们自命为侠义道,难道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每一句差不多都击中了大家的要害。
在场的武林高手,差不多都是侠义中人,他们自己虽不惜一死,总不能让这些无辜的观众,也陪着他们白白的牺牲呀!
何况,他们里面,并非全部都是只见一义,不见生死的好汉,刚才在情绪激愤的时候,虽然也在振臂高呼,现在人已冷静下来,再从老魔的话里,连想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以及尘世一切值得留恋的事物,又怎么真舍得死呢?
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范难,何况此时还有词可藉,又焉能不叫他们感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呢?
于是,刹时之间,大家的那一颗心儿,就仿佛陡然加重不知有多少倍,只感到它一股劲的直往下沉!沉!沉!
在这种情况之下,真是生死都难,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谁也拿不定主意,因此,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沉吟起来。
整个广场的上面,气氛不知不觉的变得沉寂无比,静悄悄的,忧闷闷的,简直窒息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好半晌,方始有一个忍不了那股沉闷气氛的高手,突然的骂一声道:“他妈的!好魔崽子,你们这样做法,不怕有伤天理吗?”
神雕会主一听此话,知道刚才的策略,已经收到了效果,立即又装出一付无可奈何的声调说:“唉!老夫又何尝想将他们一齐炸死呢?其实只要你们一点头,那就不是没有事了吗?”
另一位高手也忍不住的骂道:“老贼,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呢?有种的就把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先放出去,咱们再拚一个你死我活!”
神雕会主一点也不生气的说:“说得倒容易,就算老夫有心把他们放走,又怎能保证你们不混在里面一齐逃也出来呢?老夫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在刚才发话的那位高手傍边,另一个人说道:“算了,算了,与老魔讲理,那还不是与虎谋皮,反正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何必多废话,那就等着他的手段好了!”
神雕会主冷冷的说:“不错,老夫可并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慈悲,不过,你们虽然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你们而死,只要你们认为心里过得去,老夫还有什么不敢下手的,嘿嘿嘿……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在这一阵时间里,汤淑珍根本没有理会老魔所说的一切活,却走到那位来自碧霄宫的莺莺丫环身边,轻声的与她进行交谈,就仿佛她已忘了现在正置身险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情形似的,直到这时,方始双眉一展,朗声向大家说道:“唉!老魔的话很对,我们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们而死,看来我们只好屈服了!”
群众之间,那些内心真正怕死的人,一听此话,马上随声附和的道:“不错,夫人说得对,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拯救这批无辜的观众,我们只好暂时屈服,就是将来天下武林知道了这一件事,相信也会体谅我们此时的隐衷的!”
但另外那一批真正侠义为怀的人,仍感到犹豫的说:“这!这!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在这些人当中,丐帮帮主更激烈的反对说:“夫人,我们千万不能向老魔屈服,神雕会志在天下,我们一旦……”
飞跃老人和蒋少白也感到很不妥当,同时向汤淑珍责问道:“侄女!你……”
“珍姐姐,别忘了……”
汤淑珍仗着白雾已经挡住了老魔的视线,连忙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猛然打断他们三人的话头说:“唉!自古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这名言,你们都不懂吗?我们即令不惜一死,能救得了这几百位无辜的观众吗?”
这三人都不笨,一见她的眼色,马上领会她的意思,知道其中可能还有文章,因此连忙装做不得已的情形说:“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些真正怕死人,更鼓掌叫了起来喊道:“好!好!夫人本来就是我们大家推举出来主持大局的人,我们应该听从她的意见。”
其余那些高手,见丐帮帮主都没有话说了,自然也不再坚持已见,看样子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由于决定的太快,反倒引起了神雕会主的疑心,只听他在雾外阴阴的笑了一声说:“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那些鬼心眼,老夫可清楚的很,大概想先脱了困以后,再来一个不认帐,那时蛟龙已经入海,就是打不过,也可以一跑了事,哈哈哈哈!老夫这话,可没有说错吧!”
汤淑珍是否有这种心意,虽然不得而知,但听了此话以后,却显出一付惶急的神态,似乎无词以对,故作愤慨地说:“燕令主,你是什么意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我们自己说的话,还会反悔不成!”
神雕会主冷冷的说:“这话谁也不能保证!”
第十七章 生死关头
汤淑珍似乎被迫无奈的说:“那你究竟应该怎么办!”
神雕会主诡笑几声说:“嘿嘿!其实老夫也不怕你们反悔,刚才的话,只不过点醒一下而已,如果你们肯真心归顺的话,可得先依老夫一个条件!”
汤淑珍说:“什么条件?”
神雕会主说:“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入之心不可无,不论你们是否真心归顺,老夫素来做事,总是先小人,后君子,老夫的条件并不怎么苛刻,只要你们每天吞下老夫一颗药丸,那时不论你们是否真心归顺,老夫也一定放人,怎么样?”
汤淑珍不禁沉吟的说:“这!这……”
汤淑珍尚未这……这的说完,丐帮帮主早已沉不住气抢着说道:“不行,谁知道你那是什么药丸,那还不如干脆杀了我们的好!”
神雕会主似乎知道他有此一说,马上加以讽刺的道:“哼,老夫早就知道你们会反悔的,还说什么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真正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照样成反覆无常的小人了,嘿嘿嘿……”
丐帮帮主登时被他驳得哑口无言,通红耳赤的不知应该怎样答话才好。
汤淑珍见状,连忙替他解围说:“燕会主,你这话不嫌说得太早了一点吗?请问你,我们刚才究竟有谁向你明白的表示,要归顺你呀?”
丐帮帮主闻言,立即这得理直气壮,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说:“对!对!我们准也没有正式向你说过要归顺的话,根本就谈不上反悔,老魔,你这番心机,算是白用啦!”
神雕会主登时感到一愣,细一回想,可不是吗?被困广场的群雄,显然已经在他的心理攻势下,显露出归顺的倾向,但他们只不过是自己在那儿讨论,虽然已经得到结论,归顺过来决不会再有问题,但究竟还没有人代表他们向自己表示意见,当然不能数算,怪只怪自己操之太急,所以才落给对方这么一个口实。
不过,对方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言词上落一点下风,他可并不在乎,反正现在脸已经撕破,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来他一个硬上,说:“好,好,就算本会主的话说错了,你们并不是什么反覆无常的小人好吗?那么,现在话已说明,要归顺,就得吞下老夫的药丸,要死,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将诸位地底下的火药引发,准保诸位一命归阴,不过你们可别忘了那几百位普通观众,是无辜的啊!”
此话一出,不但丐帮帮主、蒋少白这些无意归顺的高手,早已愤然作色,就是那些心存两可的人,也感到忍耐不住的显出愤怒的神色来。
幸好汤淑珍早就防到大家会有此一着,不等他们张口发作,马上摇手示意,同时用密功神音的功夫,向大家说道:“诸位,务请忍耐一下,一定听我的安排,怎么样?”
大家经她这么一点,这才又勉强的将怒火压制下去,不过,大家的脸上,却露出一付困惑的神色,显得非常不安的朝着她的脸上望去,似乎对她的信心,已经不怎么太肯定了。
汤淑珍虽然看到大家脸上这种神色,可是时间不容许她向大家解释,只好苦笑一声,继续用密功神音的功夫,向大家说道:“请诸位相信我,我决不会出卖大家,叫你们真正归顺神雕会,现在我必须马上向老魔搭讪,否则,恐怕要引起他的疑心!”
说完,也不管大家究竟有什么反应,马上开口对老魔说道:“燕会主,你这个条件似乎太含混了一点,究竟是什么性质的药丸,能先说出来,让我们考虑考虑再答覆怎么样!”
神雕会主想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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