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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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登枝-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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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呢?”缪凤舞很奇怪,这样的时候,含香通常会很高兴地服侍在她身边,怎么今晚只有含玉,却不见含香的人影?

含玉给缪凤舞掖好了被子,应答道:“含香姐姐刚才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不敢进来,怕传染给娘娘,就在外面伺候着。”

她也“风寒”?缪凤舞在心里稍稍疑惑一下,行晔已经更子衣,来到床边了。

含玉服侍着行晔上了床,盖好了被子,放下了床幔,吹熄了床边的灯,只留在门口的一盏铜灯,退出去守夜。

行晔翻了一个身,抱住缪凤舞,问她:“你怕不怕?”

“怕什么?”缪凤舞莫名其妙。

“宫里的那些传闻……你知道,贤妃怀孕的时候,太后与朕都是倍加小心,还是没能防住,让她流了产。”行晔似乎比缪凤舞忧心,声音也是沉沉的。

“臣妾不怕,臣妾相信皇上。再说,臣妾的运气一向都很好,跟贤妃前后差不多的时间孕有玉泠,还不是平安地将她生了下来?这一次臣妾也一定会很幸运,”缪凤舞虽然也担心,可她还是要安慰行晔。

“哎……睡吧。”行晔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相依着,睡下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有急着起床,缪凤舞是有孕贪睡,行晔是难得清闲,陪着她一起赖床。

两个人就在行晔的龙床上,说一会儿话,再眯盹一会儿,连早膳都是含香和含玉摆到龙榻之上,服侍着两个人用下的。

一直到了中午,两人才起了床,用过午膳之的,行晔问茂春:“太后可歇下了吗?”

茂春刚才就遵从行晔的吩咐,去打探过了:“回皇上,太后用过午膳,在荣颐宫殿前散了一会儿步,就睡下了。”

“朕让你备下的马车呢?”

“等在宫门外了。”

于是他拉着缪凤舞进了内室,两个人换上了含香准备好的民间服饰,带上茂春、含香、春顺和十几个侍卫高手,悄悄地出了行宫,坐上马车,往山下行去。

行晔此番肯就医,纯粹是为了让缪凤舞安心。以前他心病发作的时候,也会伤害人,但那都是茂春想办法弄来的不知名的女子,事后他会选择性地遗忘掉。

但是他这几个月对缪凤舞的伤害,实在是让他难以忘记,更是难以安心。他想,这也许是他开始在意这个小女子的缘故吧。

如今她有了身孕,宫中事务、流产的传言,都会让她压力骤增,他不想自己这个心病再给她造成负担。因此他虽然不信会有什么神医能看好他的病,但只要能让好感到安心,让那个所谓的医圣诊一脉又如何?

因为茂春一大早就安排人下山打听常神医的下落,此时他们的马车直奔着常神医的家去。没费什么周折,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常神医家的门口。

茂春上去叩门,有一个小僮出来应门:“找谁?”

“请问医圣常先生在家吗?”茂春堆了一脸的笑,客气地与小僮打招呼。

那小僮大概常常要面对这样的陌生人,贸然求医上门,因此他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直接问道:“我师父看病,是要提前约的,今儿已经约满了。你们到东门门房做个登记,看看能排到哪一天,到日子再来吧。”

这派头,倒蛮像一个医圣的。

行晔在车里笑了一下,掀帘下了马车,缪凤舞也随即跟下来。两个人走上台阶,诚恳地对小僮说道:“麻烦小哥儿进去去通报一声,我们夫妇从几百里外赶过来,专程找常先生看病的。要是排到几天之后,我们还要十里外的镇子上投宿几日,着实不方便。”

小僮一翻眼皮:“别说你几车里外,几千里外的人来了,也照样要守我师父的规矩,嫌弃投宿麻烦,你不要找我师父看病好了,又不是我们求你来的……”

那小僮教训行晔,惹得茂春正在恼火,就听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音:“青儿!你没睡醒吗?眼神不好用?这几位一看就是有钱人,出得起诊金的主儿,你也往外撵吗?”

第一七一章 语破天机(1)

华晔与缪凤舞听到有人说话,循声转身望过去,只见一位细高个子的老人家,一身干净的灰布衣衫,白发白须,精神矍铄,双目如年轻人般清明绽亮。

他一边打量着华晔和缪凤舞,一边步上台阶,抬手就在那个叫青儿的小僮脑门上敲了一记:“你再犯这种没有眼力见儿的错儿,我就打发你去雾谷采药,让你跟雾谷的毒蝎子毒蛇打交道去!”

青儿捂着脑门叫屈:“大老远地跑来,不就是要找师父看病吗?还会走了不成?你自己看看,屋里有多少人在排着?师父见钱眼开!”

那老人一伸巴掌,“啪”地拍在青儿的后脑勺上:“你见了钱眼不开?咱这里多久没来过这么大的主顾了?你敢给我撵走?臭小子!还不快招待金主儿进屋去?”

青儿的脑袋上,一前一后各挨了一下子,就把怒气全撒到行晔他们身上了,没好气地将院门一推:“诊金五千两!拿得出来就进去!拿不出来就去东门门房排号去!自己看着办!”

茂春哪里容得下别人用这种声气跟行晔说话?脸儿都黑了。缪凤舞听这师徒二人当着他们的面讨论讹他们银子的事,心里也打了鼓:这医圣怎么这副德行?会不会是传闻有虚,这姓常的老头儿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呀?

行晔却好像有了兴趣,客气地笑着:“常医圣看一回病,当然值五千两,朕……真要是看好了病,赏金怕不止这个数目,不过总要我领教过常先生的本事,才好付这一笔诊金不是?”

已经进了院子的常医圣听行晔这样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自顾穿过正堂,往后院去。

那青儿喊出五千两来,其实不过是一时气愤,想要吓唬行晔他们一下子。再有钱的人,连脉也没摸一下,也不会答应出五千两诊金的吧?

没想到行晔一口应下了,青儿反倒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把着门愣了一会儿,才哼出一声来:“有钱了不起吗?”

说完,他也不管行晔这一伙人,自己就进院子去了。行晔倒不客气,也不计较主人家的脸色,迈步就跟进了院子,缪凤舞和茂春一前一后赶紧跟上了。

进了院子才发现,这位常神医的家虽然是一处三进的院落,但是家里却非常简朴,灰瓦白墙,柳木的门窗,也没有漆一下,就保持那暗白的原木颜色,与白墙相映衬,看起来有些清冷。

不过常神医家的正堂里却并不清冷,绕着墙摆放的长条木凳上,已经坐满了等候看病的人。

当行晔他们走进正堂的时候,还听到有病人追着常先生的背影喊:“常先生喜欢有钱人噢,我们都排了好几天,才等到今儿来见常先生,人家五千两银子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常先生也不以为侮,回头指着那叫嚷的病人道:“你拿五千两来,我也先给你看。你再叫嚷,小心我一个药丸子收你一两银子!”

那人赶紧起身陪笑:“先生大人大量,小人银子是没有,功夫倒有的是。先生仔细给这位有钱的爷看好病,小人就在这里等着,不着急。”

常先生指着那人笑了,继续往后院的正屋走去。行晔他们三人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了正堂,也来到了后院的上房。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有一张木桌和四把椅子,靠墙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医书和草药样本。刚一进屋,有一股子淡淡的草药味道弥漫,别人还好,缪凤舞有孕在身,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儿吐了出来,好不容易忍下了。

常先生坐在桌边上,指着行晔和缪凤舞问道:“你们两个谁看病?是这位神虚气乏的公子爷看病?还是这位面露寒气的夫人看病?”

刚进屋的三个人一愣,接着行晔笑道:“常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还没等号脉,病已经瞧出来了,连伸一下手腕子的力气都省掉了。”

缪凤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中暗想:平日里梳妆的时候,瞧自己面色挺红润的呀,哪里来的寒色?

“常先生给我家相公好好地诊一下脉吧,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不需要麻烦先生。”缪凤舞在行晔身边坐好,客气地请求道。

常先生一伸手:“公子请伸出手来。”

行晔依他所言,伸出左手来,将腕子搭在桌子上面那只白瓷的脉枕上,微笑着看常先生。

常先生气定神闲,丝毫不为那五千两诊金而紧张,慢悠悠地将手指搭在行晔的腕子上,微微闭目,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幸亏是刚刚发过病就来了,要是到了月中,从脉象上就诊不井来了。”

缪凤舞一听他说这一句,心里顿时亮起了希望,将身子一倾,急切地开口道:“先生……”

行晔料到她要说什么,在桌子下面偷偷地捏了她一下,缪凤舞会意,赶紧转了口风:“先生,你看我相公这病……可容易治吗?”

常先生很轻松的样子,青儿递上来纸墨,他拿起笔来,不假思索,刷刷写下去,然后往行晔好手中一递:“公子爷这病虽然年头不短,但却并不难医。若是你早肯就医,怕是三两副药就能除根儿。眼下这种状况,照我开的方子,服上半年的药,便可痊愈。半年之后,公子爷##不必受臆症折磨之苦了。”

缪凤舞到这时候,方觉得行晔答应下的五千两银子是值得的。她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常神医诊病的时候,会东问西问,令行晔不好回答。现在可好,病人一句话不用说,方子已经开出来了。

她凑到行晔的肩头,瞄了一眼那方子,发现在那上面开出来的,都是平时常用到的一些药,诸如朱砂、生地黄、当归、川芋、炎甘草、杏仁一类的,她还看到了类似猪脑髓之类的字样,就是没有瞧出有什么特别珍罕的药材来。

“常先生,就照这个方子吗?”她不放心,疑惑地问了一句。

常先生将笔一掷,说道:“信就用,不信便罢,你按我的方子服了药,半年后这臆症若还是不好,你来砸我医圣的招牌。你不服药,我也不会退你诊金的。”

行晔听他句句离不开那五千两诊金,就笑了,很郑重地将方子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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