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卉凝这才想起《绝密医经》吸血后露出本来面目一事,还不曾告诉飘雪。再抿了一口茶,她笑着点了点头,把医书递到飘雪面前,示意她翻看。
飘雪疑惑地望了王卉凝一眼,接过医书随意地翻了一页,目光触到书页上与原来迥异的内容时,不由睁大了双眼。
“这,这……姨娘是怎么让这本书变成这样的?”
飘雪指着书页上的内容,双唇微张,表情惊愕。
飘雪是随在原来的王姨娘身旁学过些医的,对于书上的内容虽不太懂,却能看出写的正是行医之事。眼看着一本只有花样子的怪书,突然变成了真正的医书,便如她这般沉稳内敛之人,也不禁讶异非常。
王卉凝抬起右手手腕,笑着道:“这倒多亏了张平家的。只不过滴了一滴血到书页上,它便变成了这个样子。书里内容几乎涵盖了与医相关的所有方方面面,倒确实是本奇书。”
以前认为它奇,也不过是觉得它书页不会被损坏,内容与书名极不相符。如今王卉凝却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它的独特之处。内容涵盖面广,医术知识浅显独到,许多地方看得王卉凝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唯一可惜的是,王卉凝一番粗略地翻看下来,竟发现这本书并不完整,居然只是上部。序页上更为复杂奇特的医术,比如,如何才能缝合伤口而使疤痕浅而不见,如何利用针灸治疗疑难杂症,这样高深的内容却都记载在下部书中。
亏得王卉凝只是初学,也只是想学得一些医术傍身更好地代替原来的王姨娘而活着,除了遗憾,暂时还没有太强烈的感受。倘若换成一个痴迷医术的医者,怕不要急得抓耳挠腮,千方百计地寻出下半部来。
第三十六章 为罪恶提供温床
“姨娘果然与此医书有缘。”
飘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很替王卉凝感到高兴。
作为医者,谁人不想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况且,如今的南离国,医者的地位已有了明显提高,早已不是从前的九流之列了。自三十年前与当今皇上感情最深的一位王爷因为痛失爱妻学医成痴后,医者的地位更是与日俱增。更有传早期宫中的御医都曾被连升过两次俸禄,自此民间学医之人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是因为生计等各种原因而无奈屈就。
“总算没辜负了那位大师。”
王卉凝浅然一笑,心里却是十分感叹此书的博大精深。她不过是仔细翻看研读了几页,便深觉受益匪浅。待到把此书看完,即便是有朝一日真的离开候府,她也能有一手傍身的本领。
至于若是放在以前,只凭这具身子的一滴血能不能解开此书之谜,王卉凝觉得已无必要去深究。
午饭后,王卉凝不过略眯了眯,醒来后便又端着医书爱不释手贪婪地吮吸着其中的养分,不知不觉便至掌灯时分。由着飘雪侍候着吃过晚饭,王卉凝方才漱了口接过茶来慢慢地饮着,粉荷如往日一样,自姜妈妈那里绣完花回来了。
一路之上,粉荷一边绞着帕子,一边脑子里乱纷纷的,想着要用什么药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王卉凝喝下即毙命,而又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她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法子,在王卉凝的咳嗽药里加入生半夏的粉末,结果却没能将王卉凝置于死地,实在是遗憾得很。好在,这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最近一段日子她几乎想得头疼,却仍是想不到一个好法子。要知道,王卉凝可是学过医的,好些草药只闻一闻便能识别出来,她哪里敢乱用。若要下药,需得万分谨慎才行。
刚进院子,张平家的便悄悄地把她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把王卉凝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她。
“什么?姨娘怀孕了?”
张平家的话如一颗深水里的鱼雷,炸得粉荷本来有些混沌的脑子一蒙,呆呆地望着她。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反应过来王卉凝就在屋内,才生生地将话音放到了极低。
张平家的愕然地望着粉荷,很奇怪作为王卉凝的陪嫁丫环,为何会有如此表情。对上她怪异的眼神,粉荷迅速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你是说真的么,姨娘怀孕了?那真是太好了。”
“嗯,我上午亲眼看到姨娘干呕了呢?”
张平家的说得十分笃定,“我当初怀那几个兔崽子时也是这样干呕的。”
她从来是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但凡身边发生个什么事,她恨不得第一时间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此次又并未有谁告诫她不能把此事说出去,她自然是毫无顾忌。粉荷又是王卉凝的陪嫁丫环,在凝香阁里还得看她几分脸色,如今这倒是个卖好的时机,她便越发卖力。
“嗯,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粉荷敷衍地笑了笑,话音越来越小。张平家的忙跟着陪笑,“可不是么,很快你便能跟着姨娘回府里去的。到时,若是姨娘生下的是个小……”
“我去姨娘屋里看看。”
粉荷哪有心思听着张平家的继续说下去,忙打断她的话,略顿了顿,便转身走向王卉凝的屋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粉荷的脸上绽出一个灿烂欣喜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正看到王卉凝站在脸盆架前扶着墙呕吐,飘雪拿了手帕在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呕……”
王卉凝空呕了几声,站直身子由飘雪扶着坐到矮榻上,眼角余光悄然地扫了一眼粉荷的神情。
“姨娘,您……您真的怀上了?”
粉荷急步上前,扶着王卉凝万分惊喜地道。
“或许只是受凉作呕不过病态罢了,哪里又能那么巧。怀没怀的,又有什么要紧,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
王卉凝接过飘雪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嘴角,神情暗了几暗后不无忧郁地道。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在粉荷听来,怕是比笃定的言语差不到哪里去。
“姨娘怎能说出如此颓废的话来。”
粉荷面上劝慰着,内里却心思流转。
如此看来,怕是真的怀孕了,现在怎么办?秦二小姐已经答应只要我把她除了,将来少不了一个小妾之位。如今她怀了孕,秦二小姐怕是更容不得她,可又会不会因着顾忌其他的而另改主意呢?
这样,便是要请示一下秦二小姐才好,反正此刻自己也正找不到合适的法子。若不早点,待到旁人把她怀孕的消息传回府中去,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天知道秦二小姐会如何责怪自己,自己梦魅以求的东西怕是一生也得不到了。
粉荷眸光流转,飘雪在一旁冷眼瞧着,眸光深沉。王卉凝迅速地扫了一眼之后,却是微微一笑,对着粉荷道:“姜妈妈让你帮着绣的被面如今绣得如何了?”
粉荷只一瞬的愣怔,立马温声回答:“姜妈妈挑的那个花样子繁杂些,奴婢已绣了将近四成了。”
“你倒是绣得挺快,才十几日的时间便绣了四成了。”
王卉凝点头含笑,“绣花虽不是力气活儿,却极费心力,绣久了难免腰酸背痛脖子发酸。你也别成天坐着绣了,时不时地便出去走上一圈缓缓眼睛,离她外甥女出阁的日子还有一段儿,照你的速度,是定能绣得出来的。”
“是,总归是姨娘体贴奴婢。”
粉荷笑得十分亲切,目光扫了一眼王卉凝平坦的腹部,眼底却含上了一层别样的神彩。
“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王卉凝对着粉荷挥了挥手,言语间带了几许关切。
一旁的飘雪却是看着粉荷在寒风中摇曳的绣着桃花的裙角,眸光越发寒冷:“她明日必会迫不及待地与秦家二小姐通消息,奴婢也想看看,这一次,她会使出何样的手段。”
王卉凝刚才关怀粉荷的一番话,她稍一深想便明了了。有时,你为罪恶提供一个滋生的环境,它便会生长得更快。既知山雨欲来,何不让它来得更快些。迟早有一箭要射过来,等着它不知何时射来却是比自己拉了弓让它射过来还要让人备觉煎熬。
“嗯,我也很期待呢。”
王卉凝唇角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墨黑的眸子越发地明亮,便如璀璨的星空中最明亮的星子一般,衬得她那张娇俏的小脸显出几分邪魅来。
第三十七章 不可小觑
寒冷,永远是冬季不变的主旋律。而雪花,便像是这寂廖的寒冬里偶尔的点缀品。又是一夜寒风乍起,第二日,便见纷纷扬扬如鹅毛般的雪花飘洒在空中,不一会儿,地上便落了白。
硕大的雪花阻拦了张平家的回候府的行程,却不能阻止人们过节的热情。这一日,已是小年,家家忙着扫尘、剪窗花、写春联,等到晚上还要放了鞭炮摆放糖果等祭灶神。飘扬的雪花没有阻挡人们过年的热情,庄户人家都已忙开了。候府因着夫人之死,今年的年注定要过得黯淡而平静,各处的庄子上自也不会太过热闹,柳家庄上的庄子便更是如此。少了往年的热闹,该做的事却一样要做。
在丫头婆子们忙着扫尘剪窗花之际,粉荷在姜妈妈的屋子里绣了一会花,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放了手中的绣花针,同忙碌着的婆子打了声招呼,她便一人独自走出了屋子。
候府处在柳家庄上的这处院子,除了王卉凝所居的小院比较独立之外,其他屋子均是屋檐相连。因此沿着游廊行走,即便是下雨,也不需要撑伞。
走到游廊的尽头,粉何四处瞅了一眼,见四周并无人行走,只有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她身子一侧,却从游廊之下闪了出去。
而另一边,白芍披了件蓑衣躲在阴暗无人的墙角,两眼直直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院中的人儿。冷冽的寒风四处肆虐,哪怕只是领口一条小小的缝隙,它也能趁虚而入,冷得白芍时不时地打个哆嗦,身上落下的一层雪便扑簌簌地抖落到地上。
她目光所落之处,正是一排矮屋前踮着脚努力地伸手用抹布擦拭格子窗的蓝衣小丫环。
那丫环背对着这边,并不能看到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头顶梳着双丫髻,矮胖的身子着的是一件蓝色的半旧棉袄和一条灰色的棉裤。因个子不高,拿了凳子垫着,脚尖踮起,努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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