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毒力入侵,延至今日,已是竭尽贫道所能。不过今日得小侠慨赠大还丹,至少可以让贫
道多活半月旬日,使贫道得了心愿,虽死无憾了。”
肖承远闻言,不觉脱口说道:“道长本门圣药,疗毒益元,清心固本之功,应毋庸置疑。
家师大还丹其助长去毒功力,堪称举世无双。如今,这两种圣药都不能奏效,武林之中,竟
然还有这种剧毒吗?”
卿云道长点点头说道:“贫道如今要为小侠细说从头,以了心愿。因为,贫道自中毒之
日起,便百思莫得,找不到一个适当的人,托以重任。”说到此处,卿云道长摇摇头,感慨
万千地接着说道:“所托之人,既要顾到武当一派的盛誉,更要能够担起这付重担,因此,
贫道才想起肖小侠你!”
肖承远一听,神情立即为之肃然,拱手说道:“道长对晚辈有何差遣,尽管言之当面。”
卿云道长平静地想了一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应该先从远处说起,肖小
侠!你能耐性听贫道如此从头说来否?”
肖承远立即说道:“此中情形,关系至大,晚辈亟欲一知,焉有不先洗耳恭听之理?”
卿云道长轻轻喧了一声“无量佛”,接着说道:“三年以前,洞宫山下宾馆之争,贫道
当时率卧云道长及随行人等,翌日不辞而别的事,小侠尚能忆及否?”
肖小侠说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晚辈若易地而处,容或亦有怫然而去之举。道
长何必还以此事,耿耿于心,难释于怀。”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小侠海阔胸襟,贫道钦佩无地。只是贫道今日重说其事,并非冀
求小侠勿记旧恶,而是说明事情的起因。”说着话,卿云道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贫道闲云师兄与无极逍遥生之间,究竟有何深仇旧恨,姑不置论,但是,闲云师兄是
自杀而死,为千真万确,而且贫道也确知其情的一事。”
肖承远听了这件事,心里虽有诧异之处,但是,事关武当派的秘闻,不便多问,只是不
由而然地,两道诧异的眼光注视着卿云道长。
卿云道长摇头叹道:“出家人竟尔自杀,已屑莫名其妙。我闲云师兄一身功力,与其在
武当派内地位之尊,更无自戕理由而死,这是武当派的一段秘闻,但是,如今这一段秘闻关
系到今后武当派的命运。贫道权衡轻重,今天要将这一段往事,说与肖小侠知晓。”
肖承远霍然起身,拱手对卿云道长说道:“晚辈愿以师门清誉,在道长面前,保证能守
此秘密,不使之从晚辈口中外泄。”
卿云道长喧了一声“无量佛”,说道:“肖小侠忒言重了! 贫道若不能相信小侠,何致
于决心寻找于小侠,而要托之以重任?”
说到此处,卿云道长稍顿一下,两道眼神注视着对面墙上斜挂的一柄宝剑,那柄古色斑
烂的宝剑,似乎是勾引起卿云道长某种回忆,往事的回味,使卿云道长一时为之神往。过了
半晌,卿云道长才收回自己出神的眼光,低沉地说道:“武当派传至七十一代,掌门人是贫
道恩师。他老人家驾鹤仙逝之际,将贫道同门弟兄四人,传至静室,郑重宣布贫道大师兄清
云,为本派七十二代掌门人。但是,他老人家又说了一件事,这件事才真正是今日武当派肇
事之根。”
肖承远不知道卿云道长为何要将这些武当秘闻,告诉他这样一位派外人,究竟有何种必
要,非如此说明不可? 这种事,在本派之隐匿之惟恐不及,如今由掌门人如此坦诚说来,倒
是使肖承远微微有局促不安之意。
卿云道长沉静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贫道同门师兄弟,除大师兄之外,余按顺序为
闲云师兄、贫道卿云、以及卧云师弟,当时为一些好事之人,称之为武当三大剑手,贫道恩
师他老人家,也以为武当剑术,到贫道师兄弟这—代,确是进入一个新境界。因此,他老人
家破例规定,第七十三代掌门人,不传‘阳’字一辈,而要在贫道师兄弟三人之中,任选一
人充任。”
卿云道长一口气说到此处,肖承远突然问道:“请问道长,这是哪年哪月的事?”
卿云道长叹道:“那已经四五十年的事了。贫道大师兄接掌七十二代掌门,武林之中,
确曾轰动一时,盛典空前,至今犹有人津津乐道。但是,不出二十年,清云大师兄突然无心
掌管门户,一心要潜修性命之学,飘然离开武当。七十二代掌门,就在他一纸留谕之下,而
告结束。”
肖承远趁他这一缓气之间,便问道:“于是道长接掌七十三代?”
卿云道长摇头叹道:“应该是二师兄闲云道长,名正言顺,接掌武当。可是,大师兄留
谕中,却明白指定由贫道接掌。”
肖承远点了点头说道:“圣明如令师兄者,断然不是出于无由,或者基于私交厚薄,一
定是事出有因。”
卿云道长点点头说道:“论地位闲云师兄在长,论功力闲云师兄为三剑之首。但是,大
师兄却设有说出任何原因,只是直接了当,指明七十三代掌门人,由贫道接任。”
肖承远禁不住好奇地问道:“道长当时没有问明原因吗?”
卿云道长摇头说道:“武当戒律法规,容不得贫道多说一句话,贫道当时惟一能做的事,
便是接管七十三代掌门之职位。”
卿云道长这一段武当秘闻,不管其究竟是否与当前这一段事有关,让肖承远这局外人听
来,倒是有着无限感慨。武林之中,继承衣钵,接管掌门之事,每每闹起纠纷,想不到武当
派,如此一个领袖武林的名门大派,也要落进这个世俗难逃的覆辙。
肖承远在感慨之余,禁不住摇摇头说道:“这其中必有原因,这原因道长‘不问’是礼
之所以然,但是,道长‘不知’,却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小侠说的对,贫道事后自然也知道事实真象,那是由于二师兄闲
云有一桩损及本门清誉的事,德行受了影响,而七十三代掌门人的职位,才落到贫道头上。”
肖承远说道:“闲云道长即使不在意掌门人的职位,但是。就事论事,难免也有梗概在
心.”
卿云道长说道:“贫道接掌武当之日,二师兄便请准隐姓埋名,邀游天下名山大川,数
十年不曾回得武当三清宫一步。但是对外界而言,却是说他静修武当,数十年未曾下山一
步。”
肖承远若有所悟地说道:“最后的消息,想必就是被剥人皮的恶耗.”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贫道对于此事,不能不以掌门人之尊,和卧云师弟,遍访各地,
如果不这样做,无法以安卧云师弟之心。虽则如此,他仍然认为贫道无手足之情,对二师兄
之死,漠不关心。”
肖承远“啊”了一声,说道,“原来道长是受了卧云道长的影响?”
卿云道长说道:“卧云师弟与闲云二师兄,情感极好,所以闲云师兄之未能接掌武当,
以及后来闲云之死,给卧云师弟之打击甚重。三年前,他不惜背叛本门,悍然出走。”
肖承远闻言神情为之一振,他已经约略地看到这一段秘闻的叙述,与他此行渐渐有了关
注。
他当时便接着说道:“三年来他身归何处?”
卿云道长说道:“卧云师弟自二十年前,参与六剑一杖会秃鹰,从此自视极高,而且剑
术也确是登堂入奥,颇有精绝之处。三年前他离开武当之时,曾愤言立志要为二师兄报仇。”
肖承远忽然又有一点奇怪,接声问道:“道长昔日离开洞宫山之后,便没有再和卧云道
长同时寻访无极逍遥生了吗?”
卿云道长苦笑了一下,立即又正色说道:“以一个掌门人身份,跋涉江湖报仇,已是欠
妥。何况后来贫道又得知闲云二师兄,与无极逍遥生之间,确有一段旧怨,而且是二师兄有
负于无极逍遥生.如此自杀之后,遭人剥皮,虽属惨事,以贫道一个掌门入而言,应有公允
平正之心,又何忍再去专程独作寻仇之举?”
肖承远又禁不住问道:“请问道长,卧云道长外出三年,是否从未返回武当?”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三年来,不但从未返回武当,就在江湖上也极少听到他走动的消
息。可是突然在两月前返回武当,求见于贫道。”
肖承远一听之下,不觉脱口重复了一遍“两月前”三个字,然后便抬起头向卿云道长问
道:“晚辈冒昧请问道长,卧云道长返回武当,究竟为了何事?”
卿云道长说道:“他说到两件事,其一,他说二师兄的仇人,已经为他访察明白,他要
为二师兄报仇。”
肖承远惊呼了一声,顿时使他想起千山之麓,那张带血的人皮。
卿云道长说道:“卧云师弟虽然昔日离开武当之时,态度欠佳,但是三年如一日,访察
二师兄的仇人,这一份手足之情,与坚毅之力,贫道也为之赞许。可是,后来第二件事,却
使贫道大为惶惑,师兄弟之间,导至翻脸。而卧云师弟,也于此时匆匆离去。”
肖承远连忙问道:“请问道长! 这第二件事,卧云道长有何欠妥之处?乃至于道长师兄
弟之间,险为之变脸?”
卿云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肖小侠! 贫道以武当掌门亲口对你说出此事,若是传出武
林,武当派便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肖承远闻言脸上变色,立即拱手说道;“既然如此……”
卿云道长微微摇头止住肖承远说下去,他却正色说道:“并非贫道不信任小侠而是此事
关系太重,临事生怯,故而有此一举,岂有不告诉小侠之理。”
卿云道长仿佛事到如今,心中犹有余悸,右手微微握拳击着云床,说道:“贫道断然不
曾想到卧云师弟会有如此荒谬之见,他要贫道以武当派的实力,和他共谋一件大事。那就是
将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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