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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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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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北疆联军?五十万的军队,辛要做什么?他的胃口这么大,难不成……“辛,你可不要……”管霄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了,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说了是大逆不道。

辛听他欲语还休,看他惶然失措,就知道他误会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找一个强大的依靠,各番军队中,北疆联军人数最多,拥有的功绩最大,在朝中也最有分量。但联军内部势力分化严重,如果只抓住了一方,其他各方都有驳倒的机会。我要他们统一意见,在我危难之时,救我一命。”

第四章

管霄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以他如今在军中的威信,以及父亲建立下的基础,若加以分类管理,控制北疆军并非无望之事,“此事重大,我会想办法,短期内可能只能收服六七成。”

“足矣,足矣。你慢慢来,切忌操之过急,但求稳,一定要扎实。”辛见管霄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一宽,他不求短期,只要保证长远利益就行了。

“那,阿临做什么?”管霄很好奇,有通天智谋的道临能做什么。

“我自然是干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帮着协调一下。”道临说得随意、自然,仿佛他就该做这些零碎的活儿。

管霄知道那些事儿干起来必定不是那么轻松的,道临面对的是一个个老奸巨猾、久经斗争的对手,他要将他们一一收入囊中,一一训得妥帖安分,为己效命。他面对的是一个个直来直往的军中人,喝酒是兄弟,拿刀是仇人。而道临则要去应付那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狐狸,他比自己难得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辛对此次谈话很满意,尽管开始有些不愉快,但结果是好的。

这一次谈话将这三兄弟的命运再次捆绑在一起,他们将共同御敌,在政治斗争中互保互助,在保家卫国中浴血奋战。他们各自的命运即将展开在世人面前,他们的经历也终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可叹可悲的一段往事。

第二日,那颁旨的太监前脚刚走,后脚辛便派了人快马加鞭给惜怜送去一封信。

管霄待了几日便匆匆告辞,回军中召集属下去了。辛在六天后接到了惜怜的回信。於明的态度很明确,二儿子他要,朝中稳若泰山的地位他也要,辛能给他,他就和辛站在一边。马煜席更是表了一番忠心,称京中万事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对晋王不利的事。辛在府中悠闲自在地开始享受生活。而在燕京以南的齐鲁大地上,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预测到了。

康安王的宅邸在他藩地的边缘处,毗邻齐王的封地。

大年初五的这日傍夜,齐王在康安王府上做客。

“五皇叔,你说这次胜算有多大?”康安王口气中充满了激动与紧张。

“二殿下,以你现下的兵力,本王可以资助你物资、军费,北极朝廷如今空虚,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齐王抬着胳膊,张开五指,颤抖地伸向康安王。

“要保证军粮运输……”康安王在灭顶的火热中依旧留有一丝冷静。

齐王急切地打断他,露出不耐的神情,“你尽管放心,前线的物资粮草本王也都已安排好了,直到京城,沿途绝没有任何问题,军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只待起兵日期确定了。”

“你急什么!”康安王呵斥,一记眼瞪过去,“老三那头没问题吗?到时别被人捣了老巢。”

齐王有些不服气,一翻白眼,“一切都安排好了,老三自顾不暇呢。咱们只管北上,南边我也设了防。至于鲁郡王那小子,量他也没那胆。”齐王干脆一口气说完。

康安王想了想,摸着光洁的下巴,沉吟片刻,“一切都还要小心。正月十五,就定这个日子了。”

齐王起身,衣袍窸窣响过,又听得压抑着的兴奋商榷,“好,便是如此。你可别忘了,大事成后,你是皇帝,我可……”

康安王眼光犀利地射过去,薄唇翕开,“忘不了。本王再警告你一次,你要再这么不知收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这个不成大器的叔叔,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儿要毁在这个人手里。

齐王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根本没把康安王的话记进脑子,那阴沉的言语从左耳刚进,又自右耳出去了。

初六早晨,正在用早膳的嘉定王就收到了消息。

“哦?”嘉定王只眉毛挑挑,挟一筷腐乳,自顾自喝粥。老二忍不住了,还找上了那个败家子叔叔,两个笨蛋凑在一起,能惹出什么祸?不过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

“王爷,还有九天呢,要不要给圣上通个气?”跪在一旁的黑衣人抬脸问嘉定王。

嘉定王咽下一口食物,取帕拭了拭唇,“通什么气啊,他往北边打,咱们在南边,管好自己就成了。”

“王爷,听说闽浙一带的暴动是康安王找人唆使的。”黑衣人有些担忧主子。嘉定王的藩地在苏皖闽浙一带,如今南部出现了大规模的暴动,搅得人心惶恐。

嘉定王离了桌,面对着那人,有几分好笑地问道,“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黑衣人一愣,不明就里,“六年。”主子傻了?怎么问这个?

“闽浙一带是有暴动,可你看那儿的人生活出问题了吗?有人上官府告状了吗?”嘉定王很温和地询问。

那黑衣人一瞬间就全都懂了,“王爷,原来是您……”

“不可说,不可说。”嘉定王轻轻摇着手指,含笑离开了饭厅。

是了,这个王爷何时让别人把手插到自己的地盘上来过?黑衣人眼中的阴翳更加浓郁,那暴动原来不是康安王做的,或者说名义上是康安王做的。

正月十五的京城里很是热闹。元宵节街市灯如昼,到处都是灯,挂在绳上串成一溜的,搁在地上光耀几丈的,栓了纸条吊于高处的,燕京城里人头攒动,欢声如雷震。

城南的某户小院里却是安静异常。

“你是说,康安王要起兵?”惜怜浓眉紧锁,怀疑地向阿墨再次确认。

“是,那边的线人传来的。”阿墨很肯定地点头,几天前,她初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呢,太平盛世的,怎么莫名其妙地起兵了?

惜怜从罗汉床上下来,跻了鞋,在屋内来回走动,“今日吗?”

阿墨跟着惜怜缓缓挪踱着,“是。”

“皇上准备得怎么样了?”惜怜突然停下脚,此时绝不能出问题,辛在朝中根基未稳,战争打响,政局一变,往日努力化为乌有了。

“宫里的人说,只等康安王来了,不过……”阿墨想想,还是停了下来,她们在宫里的人得到的消息很明确,万事俱备,但皇帝的态度似乎很是模糊。

“皇上还在等老二回心转意是吗?”惜怜太了解这个皇帝了,凡事都很果断、沉稳,可唯独对自己的子女优柔寡断、心存侥幸,这是一大弊病。惜怜推开了木牖,凝视着窗外的夜空,“现在大概已经出发了。”

阿墨不作声,径自取来一条长棉衫,捧在手里。

惜怜只听她的动静,“到时候了吗?是约在哪儿呢?”

“西市郊,撷春亭。”

撷春亭,位于燕京西市西郊处,东边是热闹的集市,元宵夜人声鼎沸,五彩缤纷,而西边却是和缓连绵的丘陵,种的全是常青树,寒冽的冬日里暗沉如夜的旧绿。春日里,这里居高远眺,风景甚美,天地春意撞入眼中,刻画于心,身心舒爽,故名之“撷春”,采尽春色。

惜怜面朝城外,独自站在风口上,风呼啸着猎猎吹来,鼓起惜怜的白色披风,随风振伏,恣意翻飞,惜怜闭着眼,一脸肃寂,仿佛在佛前祈祷时的虔诚宁静。

马煜席登上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不忍破坏的高远情境,马煜席稍稍闪神,“哗”地一声打开折扇,扇面是一朵硕大如盘牡丹,娇艳欲滴,夜色中,瞧不清楚。

惜怜俶然睁眼,轻拉披风一角,转过身,款款施礼,“马公子。”

马煜席“噗”地笑出声来,象征性地摇了一下折扇,“惜怜,你我之间何时多了这些繁文缛节?”

惜怜直起身,也不管他,自己走到石桌前,文雅地坐下,“事儿怎么样了?”

“他们定了亥时。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马煜席坐在惜怜对面,目光落在茫茫之中。

惜怜不置可否,拢了拢披风,有些困意地眨眨眼,“皇帝布置了什么?”

“河北的属军在集中,京畿军也往南去了,暂时还没动其他的。”马煜席用扇尖敲击大理石桌面,口气凉凉的。

惜怜抬起眼皮,眼珠转了转,估计着双方实力,“老二那边有多少人马?”

马煜席很轻松地保持着放荡不羁的形象,袍子一掀,腿架了起来,“五六万人。不自量力,这点你不必担心。”

“你多费点心,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再遮掩下去,你看着什么时候就出手吧。”惜怜很平静地叮嘱马煜席,仿若老友般地交谈。

马煜席脊梁有点僵硬,脸色也变差了些,张嘴自嘲,“呵呵,还真有点不习惯呢。纨绔子弟马煜席,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口气中带了淡淡嘲讽和浓浓无奈。

惜怜心口一痛,她完全理解马煜席,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他的情况与她的何其相像,大概是同病相怜,惜怜与马煜席感到了同样的悲凉,只能浅言宽慰,“你也莫怪你父亲,位极人臣,万事都得小心,埋没了你,保住了整个家族。”

第五章

“惜怜,你恨吗?”马煜席发现自己可以和惜怜说很多话,很多他平日里只能闷在肚子里,只能慢慢等待腐败消失的疑问和悲愤。

惜怜右手突的一抽,紧紧抓握着,额上青筋暴起,“马煜席!”

“呵呵,当我没说便是了。”马煜席知道自己失言,只能用傻笑来搪塞,眼却一直观察着惜怜。

“我会写信给王爷的。於明那边你注意着。”惜怜无意多谈,撇下句话,就要离去,周身缭绕着冷寂,这是她的保护层,可以杜绝那些恶意的伤害。

马煜席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我送你吧。你们两个女子这么晚……”

“不必了。”惜怜回过身来,两眼直视马煜席。那里面透着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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