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鸡啼,店小二开始出来洒扫,住店的客人也开始陆续出来活动,没有任何人知道夜里发生的事情。子昂和青舒依然在院中提着剑,望着那浓烟散去的方向。
店小二殷勤地打招呼:“二位公子,这么早就出来练剑啊?”
子昂笑笑:“是啊,我们这就回房去。”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予诺的窗棂。
*********
四 驿外断桥边
门被叩响,予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不出所料,外面站着的是子昂和青舒。
予诺笑笑:“来请我吃早饭?”
青舒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说道:“在下是来送姑娘行礼和盘缠的。”
“是么,”予诺轻声一笑,“两位公子真是说到做到。”
子昂笑道:“这些不用姑娘还,当然,姑娘也不必领情。”
“哦?此话怎讲?”
子昂道:“昨夜还要多谢姑娘相助。”
予诺抬眼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子昂在屋里环视一周,突然靠近予诺,低声说道:“姑娘这房里的烛台不见了,莫非被姑娘自己私藏了?”
青舒说道:“子昂,还不快走!姑娘,失礼了。”送完一抱拳,和子昂一起出去。予诺笑笑,冲门口眨眨眼睛,刚要去关门,子昂突然又闪身回来,笑嘻嘻地在门口探头说:“小丫头'奇+书+网',瞧不出来身手还不错,快换衣服,在楼下等你吃饭。”说完,人又没影儿了。
一句小丫头,让予诺的脸红了红,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予诺使劲儿晃晃头,不就是一个举止轻浮的少年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打开包袱,从里面抖出一件新衣,竟然是干净的天青色,子昂和青舒还真有心。换过衣服下楼去,两个少年早已等在那里,看见予诺的时候,都有瞬时的失神。一顿早饭,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再提昨夜的事。
吃过了饭,提上包袱出了门,予诺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中间的一匹黑马,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新配的马鞍和缰绳更显得此马神骏非常,予诺兴奋地跑过去,轻轻抚摸马儿的鬃毛,那黑马轻嘶一声,似乎很认同这位新主人。予诺开心地笑着:“你这么喜欢我啊,那我叫你小黑子,好不好?”
小黑子又是一声嘶鸣,算是同意,子昂笑嘻嘻地走过来:“我选的马,你可满意?”
予诺嫣然一笑:“谢了!”
“怎么,这就谢我了?”
予诺翻身上马,笑道:“这个情,我领了!”说罢一提缰绳,纵马飞驰而去,原地留下怅然若失的两个少年。
********
因为有了这匹马,予诺的心情大好,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自己有些累了才停下来。她拍拍黑马的头,说道:“小黑子,你果然是良驹,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小黑子又嘶鸣一声,予诺咯咯笑着下马:“小黑子,你倒是通人性。你渴不渴?咱们喝水去。”说着一拉缰绳,带着马儿到了河边。
雨后的江南,芳草萋萋,绿柳长堤,行人远在青山外,却又常驻画面中。予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自己的马悠闲地漫步在河堤上,远处寒烟绕翠山,近处碧水过蓝桥,好一处美不胜收的景致!
予诺正沉浸在这画面之中,身后一阵嘈杂,她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壮硕的男人揪着一个小姑娘的耳朵,那孩子大哭着望向身后,不停喊着:“娘!娘!”
后面跌跌撞撞追来一个妇人,哭喊着:“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要去赌,我再凑钱给你,你别卖自己的孩子呀——!”
予诺腾地站起来,一闪身就到了那男人面前,冷冷地说:“放开她!”
男人不耐烦地说:“你少管闲事!”
予诺抬起手“啪啪”就是几巴掌,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捂着脸指着予诺说:“你。。。。。。。你这个臭丫头,敢打老子!”予诺上前又是几脚,男人被踢翻在地,小姑娘上来抱住予诺的腿,哭着说:“姐姐,你别再打我爹了。”
男人捂着脸,瘸着一条腿跑走了,临走还嘴硬说:“臭丫头,你。。。。。。。你等着!”
妇人一把抱住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予诺想了想,解开包袱,打开子昂他们为她准备的钱袋,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拿着吧,带孩子离开这里,那禽兽不如的爹,迟早还会把她卖了。”
妇人连声称谢,对小姑娘说道:“绣儿,还不快给恩人跪下。”予诺连忙拦住:“跪什么,快去收拾收拾走吧,以后做个小本生意,好好照顾孩子。”
绣儿眨着大眼睛,说道:“姐姐,你是好人,还会功夫,绣儿好羡慕。”
予诺摇摇头,低低地说:“你有娘,是我该羡慕你才对。”
**********
妇人带着绣儿走了,予诺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由得眼圈儿红了。娘,你在哪里?予诺一定要找到你!
突然“砰”的一声,一块大石头激起的水花溅了予诺一身一脸。
予诺恼怒地站起来,一转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粗布长衫,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一看就是个穷酸秀才。一颗秀才扔的石头,居然没能躲开!予诺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问道:“干什么?”
那秀才唯唯诺诺地看看予诺,垂下头,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果然貌若天仙。”
予诺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秀才作了一揖,低头小声说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小生初到江南,见此绝世胜景,喜不自胜。又见姑娘在这美景之中,光是背影就令这山水更添秀色,因此。。。。。。。因此。。。。。。。。就想一睹芳容,实在是唐突佳人。。。。。。。。。”那秀才越说声音越小,还时不时抬眼偷看予诺的脸色。
“哼!”予诺冷哼一声:“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登徒子!”
那秀才“霍”地抬起头:“小生今日确是冒犯了姑娘,任凭姑娘责罚。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姑娘何必出言羞辱与我!”
“好端端地扔块石头,你倒有理了?好,你这就站过去,姑娘我也扔一块解气!”
秀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到石头上,予诺毫不客气地丢过去一块大石头,击起的水花溅了秀才一身,扇子也湿了,还有一些水滴落到予诺自己的衣襟上。
秀才忙抬手擦擦脸上的水珠,看着几乎被毁的折扇,似乎是要哭出来。他看着瞪着自己的予诺,气得干脆把扇子丢进河里,小声地自言自语,那声音刚好可以让予诺听到:“还以为是个绝妙的温婉女子,谁知道竟是个母夜叉。”
予诺更加生气:“这位秀才,明明是你不对,干嘛编排我的不是?”
秀才指着予诺,大声说:“士可杀不可辱!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罢转身就要跑走。
予诺纵身掠到秀才面前:“女子怎么了?小人与女子难养?你们这些酸秀才又能好到哪儿去?自古多少像你这样的文人,摇着折扇清谈误国,还好意思在这里谈什么女子难养!”
秀才气得指着予诺说道:“你。。。。。。。。。。你。。。。。。。。。。”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来什么,他跺跺脚:“你真真是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好,今天就蛮不讲理给你看!”说完,予诺又拾起一块石头,向秀才抛过去,其实也就想吓吓他。秀才一见,吓得赶紧躲闪,不躲还好,这一躲正好迎上石块,“砰”地一声砸在他额头上,他指着予诺,一个“你”字没说完,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予诺跑到他身边,摇摇他:“喂!秀才!”秀才一动不动,予诺轻笑着踢他一脚:“没用的东西,晕的倒快!”
*********
五 可杀不可辱
***************
予诺转身要走,想了想又折返回来,这秀才弱不禁风,可别真的打坏了。她摇了摇秀才,见他还是不醒,叹了口气说:“好歹你也是因为我昏倒的,你骂我蛮不讲理,我也不能不管你是不是?”
说着伸手掐住秀才的人中,掐了几下还是不见秀才转醒,予诺笑着咬咬嘴唇,暗想:酸秀才,叫你装死,你可别怪我!她跑到河边,掬起一捧清水,“哗”地尽数倒在秀才脸上。
那秀才腾地坐起来,一手捂着头上的大包,一手指着予诺大声问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予诺笑道:“不干什么,看你晕倒,想劫些财物。”
秀才大骇:“想不到你还是个女强盗!”他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倒了半天,倒出几块可怜的碎银:“就,就这些,还。。。。。还是不要了吧。”说着死死地抓住钱袋,像是怕被予诺一把抢了去。
予诺笑着上马:“酸秀才,既然你醒了,这钱财也不必劫了,我走了!”
看着骏马之上那俏丽的身影渐行渐远,秀才跺脚喊道:“女强盗!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然,一定要你好看!”
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啊,酸秀才,姑娘我等着!”
秀才望着远去的女孩儿,不由笑了笑,刚才她出手救人的侠义心肠,和坐在石头上那静静的哀伤,都被他看在眼里。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很想逗逗她,她笑了,真好。
只是,以后在这女孩子眼里,自己恐怕永远都是个登徒子了!
几道红色的身影向着予诺的方向掠了过去,秀才皱了皱眉,她惹上麻烦了?
**********
夕阳向晚,暮霭沉沉,落日余晖尽撒春山。予诺信马由缰,想起刚才的秀才,不禁偷笑,这迂腐的酸秀才今日算是得了教训,恐怕今后再也不敢冲着姑娘扔石头了。
予诺到了一个小镇,下了马,理了理黑马的鬃毛:“小黑子,累了吧,咱们找地方歇着去。”她找到一家客栈,让店家牵马去喂,自己要了间房,然后下楼吃晚饭。
她从来没有自己闯荡过江湖,想来想去,要的还是昨天子昂他们请她吃的那些东西,她也没忘了再要上一壶酒。
正吃着,听得店家喊道:“有客到!”一抬头,从外面进来的居然是白天碰到的酸秀才。
那秀才一见予诺,指着她说道:“你,你在这里!我找了好几家客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