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诺和唐赛儿一前一后出了禅房,红衣教的随从也跟了一些出去,禅房立刻空了许多。瑶琴跑到门口,急得大喊:“姐姐,你要小心!”
予诺回头冲她一笑:“放心吧,她未必打得过我。”
忆苒急急地追出去,一手护着瑶琴,另一只手一扬,一对儿峨嵋刺向予诺飞去:“少主接着,连个兵器都没有,怎么赢啊!”予诺伸手抄住:“谢了!瑶琴交给你,你给我好生护着!”
禅房外,莲池上,唐赛儿从九曲桥腾空而起,纤手一挥,甩出一条红绫,裹着无数粉红花瓣漫天席卷而来,整个莲池之上,花如雪,雾似纱,红衣舞红绫,似绝世的飞天,凌空在仙境之中。唐赛儿大笑:“即便是这招式与身形,你又怎么比得上我?”
予诺笑笑:“我确是没那么多花哨的招法,我只用朴实管用的。”天青色的身影一闪,冲进那片红光之中。
院子里,一青一红两道人影打作一团,红似火,青如水,一边是曼妙的杀气,一边是从容的化解。忆苒担心地在一旁守着,准备需要的时候出手。她看看身边的瑶琴,一会儿自己要真的冲上去帮忙,这小女人怎么办?她虽是暗夜的女人,可也是少主的妹妹,要是万一保护不当,少主发了脾气,自己可担待不起。
她摸摸怀里的火器,对,一定好好护着瑶琴,唐赛儿那里,可以用火器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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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缠斗,暗夜看看门外,冷笑道:“解玄,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解玄笑道:“还是不必了,我比你英俊,怕你会嫉恨。”
“哼!”暗夜重重地冷哼一声,说道:“让女人冲在前面,算什么英雄?”
解玄哈哈一笑:“把女人当作是棋子,更不算英雄。”
暗夜紧盯着他:“你能答应让她和唐赛儿交手,是想趁机护着这位应文大师离开吧?”
解玄道:“你还真是有趣,莫非又在恼恨自己没有女人为你打架?”
暗夜冷冷说道:“少在这里耍花腔!”说着把禅房里的人挨个儿看了一遍,说道:“看来今天收获不小,我要抓的人都在这里!”
解玄道:“要拿人也要有本钱的,你的十三太保损兵折将,凭你一人就可抓得这么多么?”
暗夜道:“旧的死了,还有新的!来人!”
“在!”
只见房顶上,莲池外,突然出现一大群黑衣人,个个手拿兵器,剑拔弩张。暗夜道:“不知道这些本钱够不够?”
解玄又笑:“够了。只是这位澹台公子,甘心让你把我带走吗?”
“哼!锦衣卫听令,红衣教众,建文余党,诏狱要犯,今日要一并拿下!若是跑了一个,提头来见我!”
“是!”
九十一 智破火凤阵
这时,外面的缠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唐赛儿红绫扬起,夹着雨点儿似的蜂针袭向予诺,予诺恨声说道:“又来这一套!”她向后退着,手中峨嵋刺舞成盾牌。
忆苒气得大叫:“什么破佛母,就会玩儿这些伎俩!”
唐赛儿冷哼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剪刀,立刻,在留云客栈出现的那一幕再度重演。莲池之上黄沙漫卷,乌云蔽日,这唐赛儿的手段比那日的红衣教中人又高明了许多,只见普济寺上空黑色的云层厚厚地压了下来,唐赛儿手持剪刀,大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要和我抢丈夫,锦衣卫要捉我们,好,反正迟早也要一战,就让你们领教一下我的火凤阵!”
她手中剪刀飞舞,立刻幻化出无数红衣女子,她们冲向锦衣卫,冲向禅房,和真的红衣教众混在一起,辨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予诺手中的峨嵋刺快速舞动着,被她打倒的几个红衣女全都化成纸片飞走,她暗叫不好,护着瑶琴回到禅房里,解玄已经和澹台璞暗夜交上手,应贤和一群僧人护着应文。
普济寺里,喊杀声一片,那些红色的影子却越杀越多,忆苒大喊一声:“少主,这妖法太厉害,怎么办?”
予诺定住身形,看着眼前红彤彤的一片,说道:“她这只是幻术,我们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象,要赶快破了她的阵才是。”
忆苒大声问道:“少主,怎么破阵?”
予诺道:“我用一盏油灯破过一次阵,只怕这次油灯不行。”
忆苒掏出火器:“这个呢?”
“好,就用这个!”
两个人跃出去,火器抛出,“轰”地一声炸倒一片,可是,那些红衣的幻象不减反多,全都冲着予诺涌过来。
解玄一招逼走暗夜,又避开澹台璞的一掌,见到向予诺涌去的红潮,不由得心急。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阵法,突然大声说道:“予诺,先找到唐赛儿的方位!”
予诺大喊:“我找不到!”
解玄远远望去,看着眼前阵法的变幻,心下了然,大声喊道:“站坎位,击震位!”
“轰”地一声,震位被炸出一个缺口,阵中传来唐赛儿的大笑:“解玄,你以为你找得准我的方位吗?”只见阵型重新被调动,解玄轻轻一笑,红衣教,火凤宫,五行之中,唐赛儿的阵法必定属火,对,一定是这样!
他喊道:“予诺,正南方向,离位!”
只听一声巨响,离位炸缺,漫天的乌云霎时散去,眼前重现朗日乾坤。地上一片细碎的纸片,被风一卷,散入红尘。
解玄疾步过去,猛然把予诺拥紧,予诺也抱紧他,刚才那生死一线的较量,让他们心里突然有了恐惧,害怕失去彼此。
解玄猛然间抬起头:“糟了,怎么不见唐赛儿?”
予诺四下里望望,果然不见唐赛儿的影子,解玄拉住她的手:“快回去!”
这时,一道红影飞进禅房,紧接着,一道黑影也飞了进去。解玄和予诺飞身回去,已经晚了,唐赛儿和暗夜手中各拿一把刀,一左一右抵在应文的咽喉上。
予诺大喊:“你们放开他!”
暗夜冷笑:“他现在就在我手里,你凭什么要我放开。”
唐赛儿对暗夜说道:“人是一起捉到的,东西见者有份!”
暗夜冷声道:“你现在已是我瓮中之鳖,还敢跟我谈条件?”
“哼!你若是不依,我现在就杀了这旧皇帝!”
应文轻声笑笑,丝毫不为所动,他微笑着,先是看看予诺:“好孩子,真不愧是我的女儿。”接着,他又望着澹台璞:“你姓澹台,你爷爷是陈友谅的部下?”
澹台璞点点头。应文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本无意相争,却被复仇所累,你一定很痛苦吧?”
澹台璞不语。应文又对忆苒说:“孩子,回去告诉他们,我已不是当初的皇帝,以后也不愿坐在那龙椅之上,叫他们不要再为我费心了。”
忆苒摇摇头:“主上,我们这些人一片忠心,怎么可以。。。。。。。。”
“哼!”暗夜道:“不过是愚忠!”
忆苒正要反唇相讥,应文笑了笑:“锦衣卫和红衣教都是为了那个瓶子的秘密而来,那个秘密就在里面的禅房里,我现在就拿给你们。”
予诺大喊:“爹爹,不要给他们!”
应文笑道:“祸事皆是因它而起,也就因它而结束吧。”他望着暗夜:“怎么,还要拿刀架着我进去吗?如果你们跟着,我一定不会拿给你们,那禅房是我的清修之地,容不得你们进去玷污!”
这一句掷地有声,连暗夜也不禁一颤,想不到眼前这人虽然当了和尚,做皇帝时的余威还在。他不由得放下了刀:“好,你自己进去,屋里的动静外面一样听得清楚,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样!”
应文的目光又逼向唐赛儿,唐赛儿哈哈一笑:“好,就放你进去,你不拿出来,我们怎么抢?”
脖子上没了桎梏,应文转过身,又回头深深看了予诺一眼,对解玄说:“解公子,照顾好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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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相约在来生
禅房外,一群人焦急地等待着,暗夜来回踱着步,唐赛儿坐在椅子上不停叩着桌面,予诺拉着解玄的手已经完全汗湿,只有澹台璞一身白衣,不动声色地守在门口。
应文进去已有一刻钟,怎么还不出来?
这外面围着的都是高手,他们听得清楚,人就在房里,所以暗夜他们根本不担心应文会逃走,可是,怎么就没一点儿声音?
“不好!”解玄心里一紧,快步走到禅房门口,叩响了门:“应文大师,应文大师!”
还是没有声音。
暗夜一步抢过来,“砰”地一声撞开了门。
禅房里,应文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一动也不动。屋内燃着烛火,那垂泪的蜡烛周围,是燃尽的丝帛残迹。
桌上,是一片片碎瓷,有的正面朝上,是顶级的色白花青,有的内胚向外,是鲜红的泣血残阳。在这些碎瓷之中,躺着一张浣花笺,纸上清秀的笔锋留有十六个字:青瓷已毁,宝图尽燃,|Qī…shū…ωǎng|百姓是本,德泽为上!
予诺突然间明白过来,扑过去摇着应文的身体:“爹爹,爹爹!”
解玄慢慢抱住她,柔声说道:“予诺,应文大师已经圆寂了。”
予诺的泪大滴落下,她贴着解玄的胸膛,慢慢和他一起站起来,喃喃地说:“为什么,我刚找到自己至亲的人。。。。。。。。为什么。。。。。。。。。”
解玄拥住她,猛然抬起头,对禅房内的人说道:“不是想知道青花瓷瓶的秘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瓷瓶里有一张地图,藏有兵器财物。现在应文大师已经将图焚毁,谁也不必妄想了!”
“哼!你这话谁信!”暗夜道:“那地图一定就在你们身上!”
解玄冷冷瞧他一眼:“我要这地图何用?”
“勾结建文余党谋反!”
解玄朗声说道:“应文大师不惜圆寂以谢天下,就是想化解这些仇恨!他只求皇上不再担心复辟,全心造福天下百姓,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暗夜大笑:“老皇帝死了,他的女儿还在,就算地图烧了,你们也一定看过!来人!统统带回诏狱,就不信诏狱的大刑逼不出个地图来!”
予诺在解玄怀中抬起头,指着暗夜:“这是我爹爹的清修之地,谁让你们进来的?我不容你们脏了这地方!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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