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总是用一种似哀似怨的眼神瞅着玲珑,害得她没一盏茶功夫就逃也似地出来。
回宫后玲珑以为李太后会让白蔹回漪澜殿,不再让她跟着玲珑。因为康太妃已被除去,李太后之前让白蔹到玲珑身边只是为了助玲珑对付康太妃。可后来,、李太后还是把白蔹派到玲珑的兰心居。
白蔹是李太后心腹,请动她少说也得李惜玉这样的人物,玲珑受宠若惊把白蔹迎回自己住处,问她原由。
白蔹冷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目光飘向春辉殿主殿。
虽不得其解。玲珑还是很高兴白蔹能来相伴,她在宫中多年又与玲珑相互知根知底,少去玲珑另寻他人的烦恼。
只是玲珑的日子并不算好,白蔹跟着她也许要吃些苦头。
玲珑是宫女出身,面临着和拢香当年一样的问题,就是缺钱。宫中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明里暗里都有。玲珑安居春辉殿侧殿,紧接着就是要挑人随侍充实居所,虽宫中每月都会发给宫人们银钱,可自己的人没有自己不用出钱养的道理。
她对白蔹道:“本来你在我这儿是不该让你劳累的。可兰心居里实在缺人,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恐怕要辛苦你。”
白蔹很大方坦然,“我既来了,自然不是吃白食的,你我虽有昔日的情谊在,如今却是主仆。若有什么事情御女尽管吩咐我去做。”
一瞬间玲珑有重见当年的拢香和彩霞的错觉,她们两人也是由昔日的朋友变成主仆。当年的彩霞是上官皇后的人。如今的白蔹则是李太后的人,不过那时拢香并不知道,玲珑却从一开始就知晓。
最终玲珑任命白蔹为兰心居的管事,因为玲珑所居是春辉殿侧殿,白蔹身为兰心居管事便在春辉殿管事掌管之下,她本是李太后心腹,在宫中可以傲视大多数宫人。在漪澜殿中也只用服从李太后和云清,到了玲珑这里上头一下多了几重压力,说实话真是委屈她了。
白蔹却挺上手,才来兰心居就开始着手帮她挑人。玲珑的难处她也明白,两人商量过。最后玲珑用了当年拢香的办法,伺候的人不在多。而要精简,先选一些人到兰心居,其后若发现有犯错或不妥地再更换。至于具体选多少人,白蔹仔细算了算玲珑的月例银子,除去基本开销看还能匀出多少打点,又减去春辉殿中原先配备在兰心居的宫人,最终决定了人数,第二日就去内侍监领人。
到李惜玉进宫入住春辉殿,玲珑才知道白蔹来兰心居时为何会怪里怪气的。原来李太后是打算让白蔹跟着李惜玉的,可李惜玉的母亲鲁夫人认为李太后这是在限制自己的女儿,出面拒绝了李太后。
从前李家只有李太后在宫中,她说什么李家上下自是惟命是从,如今李惜玉入宫,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太后虽尊贵,可宫中不是她说了算,还有个上官太后端着,而李惜玉是宫中新贵,以后李家在宫中的势力尚未分晓,鲁夫人现在自然要比以前有脸些。
她驳了李太后面子,身为太后心腹的白蔹肯定看不惯。
李惜玉入宫第一日,玲珑、泽兰和白术去向她请安。宫女把三人引入春辉殿主殿,李惜玉却迟迟不见出来。
枯坐了半响,泽兰冷笑道:“新人果真面子大,想是不愿见到我们这些旧人的面孔。”
白术埋头喝茶不语,玲珑老神在在执起茶盏碰了碰唇,不敢喝太多水,不然一会儿要如厕的。她乐得这半响清闲,初定居兰心居不久,许多事情还要打理,连日她与白蔹都累得够呛。
到用晚膳时三人都觉腹中饥饿,李惜玉仍不出现,她们面前的茶换了一回又一回,几上却无充饥的食物,泽兰终于忍不住对上茶的宫女斥道:“怎么昭媛娘娘还不出来,是不是你们传话的懒怠!”
那小宫女吓得直哆嗦,泽兰一手掀翻茶盏砸到那宫女身上,尤不解气,伸手就要给她一耳光,玲珑忙拉住她。
“张宝林这是作甚,打了她,她也不会知晓,何况这是春辉殿主殿呢。”
泽兰斜眼看玲珑一眼,冷哼一声甩开玲珑的手。
宫女急忙收拾砸碎的茶盏下去。李惜玉威风抖得再大她们也得忍着,这是她入宫第一日,而玲珑她们注定是李惜玉的附庸。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李惜玉才在宫人簇拥下从后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三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向李惜玉行礼。
她却不叫她们起来,自顾自地说道:“哎呀,三位姐姐久等了,本是约了三位姐姐午后相见,可巧新进宫的几位姐妹约我去喝茶才让姐姐们等到现在,你们该不会怪我吧。”
三人当中即便年龄最小的玲珑也比李惜玉大几岁,这声姐姐喊得亲切,三人却无一人敢当得。
李惜玉眼见她们福身低头,心下得意,比她早得宠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都要拜倒在她跟前。客客气气地说了些将来大家好好相处的客套话,李惜玉忽而道:“听说李御女很得皇上宠爱,是哪一位?”
玲珑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起身上前道:“臣妾御女李氏,见过昭媛娘娘。”
李惜玉点点头,道:“你便是那日替了我的人。”
玲珑一愣,翠簧汀的事李惜玉多少也该知道一些,可泽兰和白术不知道,玲珑不知她骤然提起要如何,故不敢轻易作答。
李惜玉轻轻勾动嘴角,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取我那对牡丹雕花的玉镯来送给李御女,这些日子你替本宫伺候皇上辛苦了,那镯子是妹妹一番心意,姐姐收下我才能安心。”
泽兰虽不明所以却见不得只玲珑一个人得赏,冷冷刮了玲珑一眼。玲珑自己也不好受,什么“替本宫伺候皇上”“收下我才能安心”句句刺心。
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李惜玉才放她们回去。
进了兰心居,白蔹上来扶玲珑,
“怎么去了这么久,昭媛娘娘留你们说话么?刚才皇上派人来传话说今晚上要过来,你赶紧收拾收拾。”
玲珑站定问道:“皇上要来,是来春辉殿还是兰心居?”
白蔹奇怪道:“李昭媛才刚进宫没给皇后娘娘请安是不能侍寝的,当然是来兰心居啦,皇上说待会儿要来这儿用膳,咱们也得赶紧准备着。”
玲珑闻言夸了脸,“白蔹,晚膳我能不能先自个儿用!”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131 旧人
白蔹自然不会让玲珑先吃晚饭,只能让人到厨房端些点心来给玲珑垫肚子。不垫还好,一旦吃了东西又不能吃饱,玲珑觉得更饿了。
皇帝来时,一盘盘菜端上桌,玲珑看着食物的眼睛简直要冒绿光,皇帝道:“爱妃不用为朕布菜,随意吧。”
他本是体贴才那么说,玲珑一得令就埋头狼吞虎咽起来,果真不理他,皇帝又有些不是滋味,“爱妃很饿么,慢点吃当心噎着。”
“恩……饿。”玲珑含糊应道。
用过晚膳各自沐浴更衣,皇帝挥退左右慢慢踱入寝室,一边走一边打量。玲珑在宫中的住处是李太后安排的,他还是第一次进兰心居。
兰心居以兰为名,屋子里处处可见兰花的镂雕和摆设,玲珑搬进来前此处重新修缮过,因此屋子还算崭新亮堂。玲珑的睡房里挂着弹摩绡帐,除却妆奁衣箱等必备之物再无其他装饰,皇帝皱了皱眉头。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他进屋时没看见桌上摆放香炉,倒看见放了一支桂花,香气应该就来自那里。
玲珑早坐在榻上撑着头打盹,皇帝过去推了推她的肩,“爱妃今日似乎不大好,若身子不舒服赶紧请御医来瞧瞧。”
玲珑揉了揉眼睛,过了一会儿眼中才恢复清明,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身子很好,只是才搬进少不得要费些心思布置。”
皇帝看了眼房中可称为简陋的摆设。玲珑知他自小长在金玉窝中,李太后又疼儿子,他见惯奢华,自己房中的陈设绝入不了他的眼,窘迫道:“臣妾费心布置了前厅和起居处所,屋里还没来得及打点。我不知道皇上要来。不然就先布置寝室了。”
她原先想外厅要见客,所以要多花些银钱装饰,睡房反正也自己看着,就先将就着日后再慢慢补齐。
又道:“不过床上被褥一应都是新的,包管皇上能睡得舒服。”
玲珑专门和白蔹打听皇帝睡惯什么样的床褥,咬咬牙置办了一套,幸而皇帝再床褥上没有什么富贵嗜好,要不然她还置办不起。皇帝抚上柔软新亮的被褥,道:“看来宫人们服侍朕的爱妃并不周到,竟事事要爱妃亲力亲为。以致爱妃饥困交加,朕来了也没工夫搭理一下。”
玲珑干笑道:“也不是……才搬进来自然要亲自督办才放心。皇上嫌伺候得不好,臣妾好好伺候就是。”
说着伏上皇帝肩头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十分殷勤狗腿。皇帝拉她入怀,声音低沉道:“留你在宫里并不想你受苦,在宫中若有难处你只管告诉朕。你什么落魄样朕没见过。在朕面前用不着犯倔。”
的确,她再落魄的时候皇帝也见过。瘸着腿去漪澜殿跪求,成天趴在炉子前灰头土脸……不是她有多倔强,也不想证明什么,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适应生存。
玲珑靠在他胸膛前,听见里面传出有力的心跳声,眼眶微微发热。她喜欢他,也许喜欢正在沉淀成深沉的爱恋。这份感情对她而言已经很卑微了,不计较他会有许多女人而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不知何时他想起她时才能见一次面,甚至不知未来某一天自己会被遗忘抛弃。
明明知道还要爱,真是无可救药。
当然要是能选择的话。玲珑还是会选择保留感情离开,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她能做到的就是努力适应自己所处境况。若这样还一味依赖他,玲珑只怕会失去自我,怕将来有一日一切会变得不堪回首。
所以她希望自己坚强些,再坚强些。无法狠心怪他,便只能勉励自己。
皇帝见她不说话,抚摸她的黑发,软滑的触感缠绕在指尖,叹道:“朕明日就封你为才人可好?”
玲珑一惊,摇头笑道:“皇上这是做什么?眼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