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困得厉害,不知何时止住了哭,眼皮直打架,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这样睡去时。皇帝却忽然拍醒她。
“恩?”玲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
皇帝扶住她的肩膀,看不见他的表情玲珑心中有些不安,“怎么?”
“玲珑,朕不管你从前怎样。这回一定要信朕。你很快就能从这里安全出去,你会安然无恙,不会失去任何东西,这是朕给你的许诺。那些弯弯道道的小心思都给朕收起来,安安心心在这里等着。”末了又加了一句;故意加重语调,“朕不会让你等太久,乖乖等着,明白么?”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玲珑点点头。如果她选择相信,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这个人手里。她爱他,尽管一直爱得不坦诚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也许自己在他心里也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至少他在今时今日护着她。
没过几日,果真有人来冷宫带玲珑出去,不是把她从朝霞殿送过来的人,领去的目的地也不是朝霞殿而是含象殿。陶皇后作为正宫,对内廷之事有无可非议的管理权。
太监把她带进金碧辉煌的含象殿正殿,行过礼,只听陶皇后道:“快拿个垫子扶李御女坐下。”玲珑一连数日不曾梳洗,进殿中时一直抬不起头来,乍听皇后居然要赐坐,惊疑之下猛然抬头,才看见殿中除了立在一旁的宫人,座上只有皇后一人。宫人扶她坐下默默退走,看样子皇后并不像是要审问她。
“娘娘……”
陶皇后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道:“这些日子本宫身子一直不大好,无法管理宫中诸事,丽妃妹妹又是刚入宫不久的,想必还不够熟练周全,委屈了李御女了。”
听皇后的意思,自己竟是洗脱了罪名,玲珑惶恐道:“内廷不能安,让皇后娘娘费心。臣妾万万担当不得娘娘如此。”
陶皇后道:“此事已经了结,待会儿我会差人送李御女回春辉殿,你且安心休养着,以后宫中不会有人再提及此事。”
玲珑不知她如何了结这事,能让玲珑无罪而出又让上官氏和内廷心服口服,似乎并不是查清真相这样简单。玲珑试探问道:“娘娘已经找到下毒之人?”
陶皇后淡淡道:“春辉殿宫女弄月,因护住心切,不满李昭媛在苏婕妤面前失面子,蓄意在李御女送给苏婕妤的食物中下毒,企图谋害宫妃,内侍监衣在弄月房中搜得毒药,又有厨房厨子宫女太监作证她在李御女做糕点时到过厨房。如今本宫已经将她正法。李昭媛管下不严,罚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
不是她顶罪,却是弄月。事情竟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皇帝那样笃定要让玲珑安然无恙的出去,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玲珑却不知。皇后也没有冤枉弄月,最直接的下毒者多半是她。玲珑实在没心情可怜她,但曾经替罪羔羊的感同身还是让她厌恶。受弄月被查,内廷恐怕没几人不知道李惜玉在这件事中所处的位置,即使之前玲珑被关他人应当也已知晓了,只是现在更明朗而已。
其实玲珑心里暗暗希望过皇帝能就此废黜李惜玉。当然只是她一个带着报复性又天真的想法。李惜玉若真没了,前朝和内廷都该天翻地覆吧。毒不管是不是李惜玉下的,事情都因她而起。于玲珑而言,李惜玉太不服李太后管束,以致她在春辉殿在宫中都比从前都行得艰难,一着不慎还要为这位大小姐背黑锅。可不屈从于她又不行。
陶皇后略安慰玲珑几句,面露疲惫之色,玲珑自请辞去。
回到春辉殿,李惜玉被罚禁足无需拜见。白蔹带着兰心居宫人在门口等她。明明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房子,玲珑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147 惊喜
皇后赏了玲珑一些东西给玲珑压惊,宫人送进去,白蔹在兰心居门口放了火盆,要玲珑跨火盆进去,说这样可以去掉所有霉运。尽管玲珑不怎么相信,还是照着白蔹所说的做。
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上干净的衣服,略用了半碗红枣粥充饥,白蔹扶玲珑进入睡房,宫女们放下帷幕,玲珑让她们都出去,叫白蔹留下来。
“御女还有什么吩咐?”白蔹躬身道。
玲珑拉过白蔹的手,道 :“这几日你一个人在兰心居里,辛苦了。”
白蔹抬头看着玲珑,眼中情绪甚为复杂,张口欲言玲珑摆手止住,“我若是你也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自古忠义两难全。”
白蔹道:“御女不怪我丢下你一人。”按规矩玲珑被怀疑,最贴身侍奉的白蔹应该一同被问罪,可她却能够独自回到兰心居主持大局,白蔹自然有她的能耐,还有她与李太后永远不会脱开的关系。
虽跟了她,白蔹终究是李太后的贴身心腹,这一点玲珑倒不怎么在意,也不怪白蔹在有些时候如一地将李太后的利益放在最前头。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太后是你我生存所依,这有什么好怪的。”
白蔹微微颔首,玲珑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内侍监的人怎么会查到弄月那里?”
白蔹敛眉道:“御女被带走后,宫中上下皆言是御女心生妒恨要毒害在场的三位妃嫔,也有人说御女是记恨苏婕妤。自然也有人猜测下毒之人是.......”白蔹的眼睛飘向春辉殿主殿的方向,“皇后娘娘说不想看到新嫔妃入宫半年就出现这样的是非。要亲自彻查,有皇后娘娘在丽妃娘娘也不过是个协理。御女并没有认罪,娘娘说如此便不可认定毒是御女下的。起先在春辉殿并没有什么破绽,弄月虽去过厨房却没有实在证据证明是她下毒。我也不好出面作证,因为我作证只会被他人认为是在帮你。隔了几日没什么结果,就在我以为这事儿就要这样不了了之时,厨房有个烧火的小太监——就是你那日你留下帮你看着火的那个,说曾经看见弄月在挑拣御女做好的糕点时往上面撒毒药。皇后娘娘便让人搜了弄月的屋子......后来弄月被杖毙,致死也只说毒是她下的。皇后询问时,烧火的小太监只说开始太害怕所以不敢说出来。”
玲珑又问:“既杖毙了弄月,昭媛娘娘应当很伤心吧,太后娘娘......”
白蔹道:“娘娘一直没有视意,不过皇后娘娘派人抓弄月之前向娘娘请示过,我一直守在兰心居不知娘娘作何回应,只知内侍监抓走弄月后皇后娘娘又罚了昭媛娘娘禁足。太后娘娘并未反对。”
玲珑皱起了眉头,如果说她被送去冷宫时李太后不闻不问是打算舍弃她不顾,最后几乎默许李惜玉被禁足的态度是想给李惜玉施以颜色好今后挟制,那让弄月顶罪又是为何?还有那个小太监,他的作证对玲珑而言真的太及时了,再过得一段时间,宫中怕真的没人会想起冷宫里关着个李御女。不知皇帝从中扮演什么角色,可玲珑觉得他在太后面前为自己求情的可能几乎为零,不然玲珑出了冷宫就该进漪澜殿了。
白蔹见玲珑久久凝眉不语,劝道:“御女还是先休息一下。刚从那晦气地方出来,就不要再费神思。”
一时半会儿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白蔹服侍玲珑躺下。褥子又暖又软,玲珑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飘在云端一样,倒是很快进入梦乡。先前在冷宫时,就是皇帝来那晚病了一夜,只是低烧而已,那晚睡着后玲珑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离开,后来新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新被褥,睡了半日。病居然也好了,想来她的生命比她自己认为的顽强许多。再后来,冷宫送来给她的吃食也不再只是大半碗稀粥,顿顿有荤素搭配,所以,最后呆在冷宫里的那几天并不那么难熬。只是夜里总睡不太好。如今回到兰心居,心安睡觉也安稳。黑沉沉的,隔绝了一切色彩和烦扰,她深深陷入。不知是软实的被褥中还只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本是踏踏实实睡着,耳边似有响动,
“御女,该起了......”
“恩,别吵,再睡会儿。”玲珑含含糊糊道。
“该起了御女,何太医来了。”
玲珑拉起被子盖过头,滚到床榻里端缩成一只“虫”,躲避烦人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声音道:“你们都下去,朕来叫她。”
接着身后一股力道,玲珑觉得头上一凉,热乎乎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快起来,再不起来别怪朕要剥光你。”
如此不要脸的话加上那自称也只有一人,玲珑觉得不对,真有个什么东西窜入被窝摸到她胸前,玲珑一个机灵,这才彻底醒了。
“呵呵,总算醒了。”
玲珑爬起来,“什么时辰了?”床前有床帐和帷幔,皇帝又横在眼前挡住视线,一时也分不清昼夜。
“朕今晚临幸兰心居,爱妃说这是什么时辰?”
玲珑瞪大眼睛,才发觉他的手还在她衣襟里,动作甚为轻薄,一把拍开作怪的手,拉紧衣襟脸红道:“居然已经晚上了,不成不成。”说着便要起身。
皇帝笑道:“有什么不成?爱妃刚才还不是不愿起来么?”
玲珑道:“天黑了,再睡就晚点该睡不着了,谁说我不愿起来的,现在就起。”便唤白蔹来更衣。
皇帝坐在榻上看着宫女围着玲珑更衣梳洗,笑道:“果真是朕的法子管用些。”
玲珑红着脸不理她,白蔹对玲珑道:“御女,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备晚膳,何太医在外面候着,还是让他先为御女请脉吧。”
刚才恍惚也听她说到什么“何太医”玲珑转头看着皇帝,皇帝起身执起玲珑的手道:“走,朕带你去。”
玲珑还摸不着头脑便被摁在坐榻上,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太医进来行礼,搭上玲珑的手腕捏着胡子号脉。皇帝和白蔹都守在身边,小齐也在后边偷偷朝她这儿瞧,看他们神色一个个都挺严肃,玲珑也跟着紧张起来,过了半刻钟。何太医抽回手朝皇帝一作揖,道:“皇上所料为实,微臣恭喜皇上。”
皇帝和白蔹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皇帝道:“当真?”
何太医道:“千真万确,虽时日尚短,微臣敢以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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