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刺芒闪过。他俊俏的脸庞面色冷凝。眸光在夜色中精亮,解决了前面一个黑一人又流畅转身挥剑挡住即将劈在玲珑头顶的一刀。
箭雨就在此时密密麻麻地从黑暗中射来,皇帝拉住玲珑的手急急闪避到马车旁,缰绳被砍断,先前拉车的马早就四窜逃走。
箭雨打在车上发出“啪啪”声,他皱眉道:“有埋伏!”
玲珑心惊不已,听他大声道:“撤!”缠斗的人中迅速有数条人影跳到他们近旁,皇帝鸣哨一身,众人边躲边上马,行动极其迅速,层层箭雨之下飞奔而去。
或许正如他所言中了埋伏,后面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似有不少人马追来,一只箭贴着玲珑手臂飞过,她死咬着呀没叫出声。身后抱住她的人将他身子压低,轻笑道:“早叫你学骑马的,这回后悔了吧。”
要不是情况危急,玲珑一定会回头给这人一拳,屁股颠簸得难受,她下意思地抓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倒被人看扁了。
眼角瞟见白蔹也被架在一匹马背上奔驰,马上的另一个人竟是卓逸。
“陛下,咱们的人不够,离营地尚有一段距离,如此下去怕被他们追上。”
留在后面断后的护卫不少被箭射伤,或直接被射下马背发出惨叫。玲珑揣紧了皇帝的手臂,听他沉声道:“分头跑。”
人群就着岔路分成两拨,皇帝带着玲珑和几个护卫寻隐蔽的小路走,卓逸和白蔹那批仍走大道。夜色黑沉,小路草木遮蔽,马匹行走艰难不一会儿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
皇帝拉玲珑翻下马,把她朝一堆高起的山石后面一塞,道:“在这等着。”便闪身不见。
玲珑抱头缩作一团,知道这种时候她不出去给人添乱就是最好,却仍不免担心,每一次听到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和惨叫声都心惊非常,全身抖得厉害,今天遇到的,也许是她这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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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外面的声响停歇了,玲珑大气都不敢喘,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温暖的手掌盖到她眼睛上。
“别看,跟我走。”
石头后面的景象有多惨烈玲珑不知,她只知道皇帝身边仅余一个护卫,未防后面还有追兵,三人遁入林中逃走。
☆、232获援
这一场以少敌多,皇帝和护卫都挂了彩。怕伏击的人还有后招,他让护卫先回营地报信,自己带着玲珑躲到附近的村子里。
天色已晚,皇帝自己受伤不轻,手臂和肩膀都有血迹,也许是连番奔波加上失血,脸色不太好,额上发丝散乱,与平日风流倜傥的模样相去甚远,玲珑想自己的脸色应当也不太好看的,又惊又吓,能好到哪里去。
搀着他走了一段,玲珑敲开了一户农舍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妇人,看见他们两个先是一惊。
“这位大姐,我和我夫君在路上遇到了贼人,夫君受了伤,能不能借您这儿休息一晚?”玲珑剥下手上的镯子塞给妇人。
妇人上下打量两人,拍拍手道:“一定是住在城里的贵人,怎么还受伤了,快快进来吧。”
劫持玲珑的马车跑了一日,已经跑离京城尽两百里,然而此处还属京畿,妇人说话的口音也和京城中十分接近。妇人姓常,家中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儿子,丈夫早年病死了。两人夜里来扰,玲珑只说是路上遇到了强盗,常大姐也不疑有他,大方地让她八岁大的儿子收拾了一间屋子给他们落脚。
村中民风质朴,常大姐一家十分热心,见他们是过路有难的人,大方收留不说,玲珑摘下手上和头上的首饰给她,硬是不要。常大姐家中也只是一般,虽不至于家徒四壁,可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奉养老母,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屋子里摆设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
“一瞧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奶奶,何苦遭这份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奶奶嫁了这么个好人品好模样的夫君,可见是有福气的。”
玲珑把皇帝扶到榻上,才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解开他衣服一瞧。除了肩上的新伤,小腹下居然也缠着绷带,血色浸出殷红的一片,玲珑抖着手合上他的衣襟。
“没事。别怕。”他拉住玲珑的手,小声道,可瞧那虚弱的样子这“没事”太不可信了。
玲珑问常大姐烧了两桶热水。又舀了点吃的,让常大姐他们先去歇着。寻常人家的吃食,自然不比宫中精细。玲珑生于寻常人家,并不觉得这些有多粗陋,况且饿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一头牛也吃得香,皇帝娇生惯养的,居然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应该真是饿了。
玲珑把热水抬到榻边。解开他的衣服用冒着热气的布巾给他擦拭,很快血就染红了一桶水。好在常大姐家有些金创药,玲珑不懂医术,只能在他的指挥下简单止血包扎。
手上尽量轻柔,尽管一直让自己保持镇定,还是在拆开他腹上的布条时没忍住眼泪,平实的小腹上伤口足有三寸来长,血肉外翻,看着就很疼。方才带着她在马上奔波又帮她隔开刀剑,尽没瞧出半点他有伤的样子,玲珑偷偷背过身抹了抹泪,问道:“这伤……”
隔着微弱的烛光,还是瞧见她眼角的泪光,抬手起手拇指在她眼角摩挲,道:“我在林松遇到埋伏,得了消息有人要偷袭你和娘亲,赶过来时你已经被劫走。”
“太后她……没事吧,皇上怎么会在林松?”
“有舅舅在不会有事。朕也是碰巧在林松散心。”
难怪他身边带的护卫并不多,估计又是在林松微服。其实这个皇帝当得也挺可怜的,皇位带给了他无上权力,也是一辈子的禁锢,除非大张旗鼓地亲征或出巡,这辈子他都难离开京城小小那片地方。
玲珑担心道:“那围场那边随行的大臣是不是都知道皇上出来了?”
“无妨,有阿静在,此处离围场不远,若及时报信,明日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难怪刚才他要玲珑扶他到这座村落,对周围的地形地势颇为熟悉的样子。这次劫十分惊险,玲珑现在想起还觉得后怕,他们这边现在只剩三人,不知白蔹他们现在怎样。且玲珑到现在还不知,劫持她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皇上知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历?”
皇帝望了她一眼,道:“大概是三哥的人……三哥在南边也不安分,朕派在南边的探子回报,三哥到璄江这一年,暗地里招兵买马……”
玲珑有几分愕然,皇室里同室操戈太常见了,皇帝放三王去璄江的时候,许多大臣都反对,可后来他还是放了,玲珑没听他提起过三王如何,可是他既然肯放走他,想必对自己的兄长还是抱了一丝血缘的宽容。
从某个角度说,作为一个皇帝,他总是将这些隐藏得很好。玲珑可以肯定,面对风流英俊的皇帝,不管是她还是宫里其他女人,脑袋里漂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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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样事事泰然处之,公私自有分明,看似温和实则自有处一套处事方式的人,心思深藏不露却不过分冷酷,他很合适那个人上之人的宝座。但是再怎样精明他也是个人,是人就该有人之常情。
玲珑舀了常大姐的被褥轻轻盖在皇帝身上,虽硬了些,夜里御寒却好。
“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他艰难地揽过玲珑肩头,道:“你今天受惊了,一处歇着吧,不用担心。”
玲珑摇摇头,“现下也不知安不安全,我除了守着也做不了其他,若有动静还得把你叫起来。”
皇帝望着她脸上认真的神情,笑道:“这回咱们算不算一对患难夫妻了。”
玲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铺好被褥轻声道:“睡吧。”
皇帝扼住她的手腕,侧目道:“我特意赶来救你,难道都不能打动你分毫?”
玲珑愣了愣,木然道:“没……没有,皇上冒险前来,臣妾心里很感激……”
“除了感激,你就没有点别的?”
玲珑不语。他呵呵笑了,声音里透着疲惫,闭上眼睛。
清晨第一缕阳光隔着蒙尘的窗格照进屋里,还是他先醒了,脑仁突突地发疼,睁眼看见玲珑靠着里墙缩作一团,心里不免哂笑,还说要守夜,就知道她是扛不住的。
手动了动,却发现被她握着,睡中手劲还不小,柔软地一片温暖覆盖着他的掌心。不禁叹谓,昨晚救她时,分明能见到她眼中的欣喜,照顾他伤势时她的担心和关怀也没有任何掩饰,甚至她愿意像这样守护在他身旁,可她却不愿敞开心扉。
难道那卷族谱和不待同意就册封的贵妃之位真的能让她如此介怀?可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她能过得更好。
不论如何,她这一辈子注定都是他的,他可以慢慢等她想明白。
玲珑在皇帝的注视下缓缓清醒,揉了揉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哪里,片刻脑子才真正反应过来,想起前一天的惊心动魄,简直像做梦一样。她后知后觉的心惊,昨天可是活生生经历了血腥暴力,也有人在她面前死去。
第二天皇帝的竹马唐戟,小焕文侯不负众望带着十数护卫赶到,好在他知道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装成普通人家护卫的样子,也没明着带刀,自己打扮得跟个管家一样。
小侯爷说昨夜卓逸和白蔹就赶到了营地,他们是昨夜出发赶过来,早上在树林边看见皇帝做的标记才找到这边。玲珑不知道皇帝何时还做了标记,昨天那种惊慌逃窜的状态,她完全冷静不下来注意这些。
比较意外的是,苏青盈居然男装混在其中跟了来,而皇帝居然高烧昏迷,大概是因为伤口,这个时代伤口感染可了不得。
苏青盈泪汪汪地看着皇帝,玲珑心里百味陈杂不知该说什么,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唐小侯爷带两名送她回京,其他护卫护送皇帝和苏青盈回大营。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皇帝还在围场的营地里,而玲珑若久不回宫,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此事不宜闹大。
而且,她还很担心孩子,因为之前没计划在李府久留,小团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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