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头说是派侯爷出使西域邻国,可现在西北尚未平安,北地荒芜,可不摆明了是份苦差么。夫人来时太后娘娘关起门与夫人说了些话,夫人便不再提这事了,小侯爷也是心甘情愿的领差的。”
玲珑摇摇头,道:“我倒奇怪了,皇上真是心胸宽大,自己的女人为着别的男人和自己别扭,这也能忍下。”
还是素莲没忍住先笑出来,白蔹忍了又忍,嘴角牵动,道:“娘娘在外面惯了说话忒大胆了,这话千万别让皇上听到。”
玲珑吐了吐舌头,道:“我也就说说罢了,你们可别说出去。皇上和小侯爷还有怡妃的姐姐也算青梅竹马,连带怡妃也是亲厚的。怡妃自己也是姿色出众才学兼备,皇上多怜惜也是有的。”
白蔹见她话时神色安然,知道玲珑说这话并不含酸,自己心中不觉也波平无浪,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儿,二殿下已经送到宋婕妤那里了,是怡妃娘娘做的主。”
“宋小苓?”玲珑沉吟道:“她没有孩子,这样也好。”
白蔹却连连摇头道:“娘娘这回可看错了,宋婕妤似乎还因这事儿与怡妃娘娘隔阂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养着别人的孩子,宋氏年纪轻轻,最怕皇上因见她有了这个孩子傍身便不幸她了。”
玲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道:“罢了罢了,她们的事。只是可怜二皇子,如果宋氏对他不好,我再想法子给他另寻一位好母亲吧。”
一旦回宫这些纷扰就避不过的,玲珑打算养足了精神再备战。让她们先扶她去寝殿歇息。
末了素莲还提醒一句;“对了娘娘,若有空不妨去看看许昭仪,娘娘不在时许昭仪常去漪澜殿,对公主和皇子也颇多照顾的。”
昭仪许依云一直不大看得上玲珑,她听得还挺惊奇,不过既然于小团子他们有恩情,她当然该亲自去谢一谢。
☆、249 小心行事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许依云果真不若从前对玲珑冷淡,虽也不算热络,起码说起话来不似从前那般冷漠,相坐闲聊也能打发得半个下午。
素莲说这一年宫中大权尽握在景妃和怡妃之手,不似玲珑在时那般均衡,许依云闲了一年,宫中的事她都插不上手,又因怡妃多和景妃交好略有些疏远了她。许依云一向在漪澜殿侍奉勤恳,与玲珑关系再淡也不会太生疏。
而且眼瞧着玲珑位份还要往上升,她自然知道如何自处。
玲珑手里握着一朵金背大红菊花,鲜红金亮的样色在秋日阳光下熠熠夺目,花球硕大,狭长的花瓣舒展在指间。
“许昭仪聪明,心里明镜似的。宫里两位太后她也就漪澜殿走动得殷勤,泰安殿那边有上官家的两个妃子奉承,许昭仪也不去往前凑。太后娘娘就夸她知礼数,我现下瞧着她不骄不躁进退得宜,倒是很有娘娘所说的大家风范。对了,皇上多久去许昭仪那一次?”
素莲略凝了凝神,道:“看大皇子还是会去的,许昭仪自恃出身门第,旁的妃嫔惯用的争宠招数她是不屑的,皇上去她就迎驾,不去也不会曲意去求。左右抚养大皇子的功劳在,又得太后看重,位居九嫔之首,别人也不敢轻看了去。”
说着抬头瞅了玲珑一眼,道:“娘娘别怪奴婢多嘴,娘娘可千万别再把人推到皇上面前。一来引荐之人皇上不一定会喜欢,二来也不知会不会纵出什么狐媚子。娘娘现在是贵妃,又是圣眷正浓。用不着使这样的法子留住皇上。别弄得像上次那样惹恼了皇上才好。”
“恩?谁说我要引荐别人了,上回那是情势所趋,太后让我引路,难道我还能拒绝么?”玲珑懒懒靠到椅背。现在是最最不能得意忘形的,爬高跌重呐,她还没忘记自己在李太后面前算是什么。不管从今还是往后,勤加侍奉都不会少的。
宫里的荣耀多在皇帝的恩宠,但也不全是,像许昭仪这样,虽不是最得宠的,也不是最招人嫉恨的,兢兢业业能得人尊敬。外头又有娘家撑着,位份眼看还是能升上去的,不失为一种不错的生存之道。
素莲笑道:“是是是,奴婢只是多嘴提醒一个。”抬眼看着玲珑手中的菊花,笑道:“眼下正是菊花开得好的时节。待会儿挑几朵回去熬汁子和蜂蜜做膏子吧。”
此言甚得玲珑欢心,连连点头。
中秋之后皇帝下旨欲明年封玲珑为后,后位关乎社稷,前朝和内廷都掀起千层巨浪。
贵妃之上便是皇后,皇帝封玲珑为贵妃时应当也有人能想见李贵妃未来的晋封之路,可是想见归想见,真要晋封又是另一回事。史册上也不是没有过宠冠一生却一辈子也当不了皇后的人,只要一日不是皇后,再得宠也又如何。
从前玲珑晋封总要借着些理由。军功或生下龙裔,这回却没有个前置的由头,皇帝说封就要封,还是皇后之位,前朝照例是要争吵不休的。
宫女出身始终是她遭人非议的弱点,玲珑自己不觉有什么。可是关键时刻总要被人揪住不放。
外头吵闹,宫中只是看着安静,巴巴盯着清宁殿动向的人不知有多少,玲珑却相较之前封贵妃淡定血多,这皇后封与不封她都是众妃之首,就算有一天真的晋封了,似乎也不会有太大不同。
回宫后与苏青盈见过几面,私下没什么往来,怡妃待她态度一切如从前,不过无人时会暗暗向她投来幽怨的目光,不知是怨自己南巡伴驾,还是怨她害得唐戟又远走异乡。
月明星稀,虽不是满月,照耀庭院的月光却还是那样莹亮如水。
帝驾夜幸清宁殿,皇帝心情甚好,与玲珑相携到庭中夜赏菊,吹起一曲清箫,音色清越婉转,曲罢仍然兴致极高,命宫女端上菊花酒。
“朕许久不吹技艺生疏了,贵妃见笑。”
玲珑掩唇浅笑,道:“臣妾不通音律,况且皇上吹得怎样臣妾听得都是好的。皇上快来坐下,这回新酿的菊花酒味道虽薄,也不易醉人,明日不会醉宿耽误朝政,还请皇上品尝。”
玲珑斟了一杯递到他唇边,他就着玲珑的手喝下,酒水泽唇,犹如淡淡的胭脂蒙了一层雨露。
玲珑轻笑一声,皇帝疑道:“贵妃为何忽然发笑。”
“臣妾觉得皇上这样子也可当得‘秀色可餐’四个字了,皇上生得好皮囊,臣妾自愧不如。”
皇帝目光一凝,眯着眼望玲珑慢慢道:“贵妃也学会调戏朕了。”
玲珑忙摆手,“不敢不敢。臣妾新做的菊花糕,也请皇上吃一口。”
她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竹青小瓷盘子,皇帝看了眼,笑道:“贵妃又捣鼓这些。”随手捡起一个放进嘴里。
玲珑期待道:“如何?”
皇帝动了动嘴,道:“怎么今次吃起来似乎与往时不同?”
玲珑听了得意,正欲给他解释,身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启禀皇上,这菊花糕是我们娘娘今天下午才做好的,特意放了些绿豆粉在里头,糖也加的少,为的是让皇上用了入口不腻,清凉去火。”
说话的是个面生的小宫女,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宫女们一水的绿色宫装,两鬓垂挂髻,身上装饰不多,脸蛋却生的莹润洁白,姿色中上,在月光下低敛眼睑站着颇有天然去雕饰之感。
玲珑神色一凛,极快压下去,亭子边站着的白蔹听到那宫女答话脸色微变,皇帝的目光扫过那宫女,饶有兴味地回落在玲珑身上。
“是么,清凉去火,贵妃想得可真周到。”他似笑非笑。
玲珑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预感。果真还没反应过来,衣裙翻飞钗环摇曳,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起来。
惊呼一声,玲珑攀住他肩膀在他耳边道:“皇上快放臣妾下来。底下许多人看着!”
“清凉去火,贵妃心思细腻,你的心意朕怎么能不心领。”玲珑脸上像在烧一样。只觉一张老脸丢尽,低骂道:“你这也太……无耻了!”
“太医说你身子节制一些是可以的了……你要让朕清凉去火也该有点诚意不是,恩?”
鼻息凑近玲珑脖颈,玲珑要紧牙关埋首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干脆不看身后那些宫人会有什么脸色。
红烛高照,清宁殿中被浪翻动。
第二日送皇帝去早朝,玲珑叫来了白蔹。
“昨晚的宫女是谁?”
“回娘娘。是刚挑进来的,前日娘娘说公主和皇子都大了,怕人手不够添置了些,小广就从内侍监领了人过来,名叫雪儿。”
玲珑默默念了两遍。冷声道:“小广也是,我离了这一年他当差也不上心了,这样的人也往我清宁殿里送。”
白蔹微微躬身,道:“昨晚奴婢已经找小广说过了,小广自愿罚俸半年还请娘娘开恩。其实也不能全怪小广,他去挑人时略问几句话,挑来的自然都是平头正脸的,往年内侍监给清宁殿里送人时,总是先挑过一次。平日里老实的才敢往清宁殿送,一直在内侍监当差的唐公公去年告老出宫了,今年新上任的乔常侍不熟咱们这的规矩,这才出了岔子。”
玲珑微微出神,望着窗外来往当差的宫人,道:“换人了。是景妃她们做主换的么?”
白蔹目光深凝,道:“确然,娘娘要不要借此发落?宫中迟早还是娘娘当家,她们换的人虽也不是不能用,但到底是自己的人放心些,这回借故回了皇上,也不用寻其他理由。”
玲珑微微一愣,旋即道:“不了。眼下非常时期,若落得个苛待宫人的名声倒不好了。”
“不过是些宫女太监,娘娘何必这样小心谨慎。”
玲珑低一低头,看着自己染得红艳艳的指甲以及平摊开在手下雪白轻柔的裙摆,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本来我也不会怎么罚他们,何必落人口实。泰安殿那边还没动静,那位到底还是皇太后,她要捻了什么错处发起话来非叫人焦头烂额不可。”
“那雪儿……”
“从哪里来就打发到哪里去,新来清宁殿的人都给教教规矩。”说到半玲珑笑了起来,“想不到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有这样的事儿。”
白蔹暗自白了她一眼,道:“娘娘还好笑呢,别大意让人专了空子去,这样的事还是越少越好。现今不能发落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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