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两眼苏青盈送来的回礼,寻常的饰品耳坠镯子之类,还有一把扇子,大冬天的谁送人扇子。
打开一瞧,扇面工整提了几行小字,玲珑微微凝神,合了扇子。
☆、253 事发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叶落归根之时,冬天的寒气日盛了。
玲珑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道:“这天不知何时会下雪,怪冷的。”
华氏也凑到窗前,道:“也就这几日了,臣妾瞧着天上的云厚得快要压下来了。”
还说着话,听里面一声道:“好了。”
玲珑和华氏都转过头去,许昭仪才放下笔,身旁的宫女将案上的宣纸捧起来。
“娘娘和华才人真悠闲,臣妾在画画你们却在欣赏外面的景色。”
闲来到许昭仪处说话,华氏闻得玲珑回宫后与许昭仪走得近,也约了一同来,许氏擅丹青,闲话了几句不知怎么扯到这个上,华氏求许氏作画一幅。
华氏与许氏先前并不相熟,玲珑本还担心华氏的举动会惹得许氏不快,没想到她到高高兴兴地让人拿来了纸和笔。
可见投其所好比一味奉承更能拉近关系。
许氏画的是翠竹松柏,冬日里看着倒有几分傲然骨气。玲珑笑道:“可惜宫中花草栽种遍布,这些松柏之类却种得不多,寒梅傲雪固然让人动容,松柏挺立也另有风姿。不知许妹妹肯不肯割爱把这幅画给我,拿回去挂着屋子里也多添些绿意。”
华氏闻言嗔道:“贵妃娘娘也太会抢先了,这画明明是臣妾求了昭仪娘娘画的,怎么您一见到好就先问了去呢!”
许氏掩唇笑道:“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再帮华才人画一幅就是了。”
玲珑含笑点点头,“那就有劳许昭仪了。”宫女们又磨墨铺纸。
华氏坐到边上饮了口热茶。暖暖茶香萦绕满室,随口道:“说起着苍松翠柏,宫里也不是没种着,只是世人皆爱花团锦簇。宫中尤甚。所以咱们看得见的地方无处不是斑斓锦绣,倒只有那些冷僻的宫院才会种着苍松翠柏,亦不至于光秃秃地难看了。我记得……好像那蹚碧轩就以松柏密布而……”
华氏话说了一半即收在喉咙里。眼睛瞧着玲珑。
蹚碧轩在前朝时也是一处风雅之地,只因前朝皇帝爱这些苍松迎雪仍翠的气节,专门在宫中置的一处庭院,至今如华氏所言,大家都喜欢色彩绚烂的喜气景象,蹚碧轩因所处僻静年久失修,早沦为不得宠妃嫔的居所。
而今住在里头的是降为婕妤的上官易蓉。
“瞧我真是不长进。无缘无故说起那个地方作甚,真是该打,娘娘可别往心里去。”
御花园里被玲珑吓过一回的上官易蓉虽不敢再当着面出来闹,背地里却日日拿些难听话咒骂着玲珑,以至于宫中皆有耳闻。华氏顿觉自己失言。
许氏运笔作画并不抬头,淡淡道:“上官婕妤久无妇德口出恶言,娘娘怎地还容得她这样久?”
玲珑静静笑道:“耳边飘过风声,吹过也是无痕的。她今时今日能这样说,也只能这样说,时候未到,先纵着她也无妨。”
许氏挑了一眼,华氏颜色微动,道:“臣妾也不拐弯。冒昧问一句,娘娘是否已有处置上官氏的打算?”
玲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一片细叶在水中旋转,轻声道:“上官太后的颜面还是尽量保全,谁没有个年老无力之时,全了她的尊贵。只当咱们做晚辈的敬孝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有一天上官太后不在,她未必容忍得上官易蓉如此猖狂。
许氏笔锋一转,笑道:“这一副也好了。”
玲珑和华氏都欢喜上前去看,眼角却瞟见外面有个人影。
“咦,含巧姑姑怎么站在外面,是要进来回话么?”
外面的含巧如梦惊醒,“啊……是……。是要回话,见昭仪娘娘和贵妃娘娘还有才人在里头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呢。”
许昭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瞧了她一眼,“可坏了规矩,不见我在陪客么,若无急事回头再说吧。”
含巧唯唯诺诺应了声,低头退出去,她身上只在秋日里的衣裳外加了一件褂子,略显单薄,脸色似乎还有些发白,不知是不是冷的缘故,玲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晚上虽冷风却不大,玲珑披上了深紫银丝缎面的斗篷,风帽严严实实盖在头上。手中的琉璃灯一闪一闪。
蓬莱池向北有一处重檐攒尖顶的亭子。玲珑提了灯进去,见一个与她一眼披着斗篷拿着灯的人立在柱子边。
“怡妃为何深夜约本宫至此?”
那人正是苏青盈,她送来还礼的小扇子上提着的字便是私约玲珑到这小亭。
苏青盈藏在盘金绣如意云纹的披风中,侧身回了个头,两盏小灯的光晕照在亭中并不明亮,外头枝叶摇曳,远一些大概也看不出这里头还有人,真是个私会约见的好地方。
“姐姐你来了……”苏青盈启齿似幽似叹,言语柔婉。
玲珑叹道:“我若不来难道要叫妹妹在这儿一个人枯等,到底有什么事儿非得夜里出来这样说,妹妹若想与我说话大可以到清宁殿来,咱们关了门说也是一样的,我一定扫榻相迎。”
苏青盈微微摇摇头,恰如静立的水仙花朵迎风轻摆,“关了门外面也是一大堆人的。有时候我便想这样,平平常常的说会儿话,劳烦姐姐出来陪我一回。”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道:“可惜了,这样好的夜里,竟然一颗星星也没有。”
玲珑也仰首望了眼,笑道:“今儿是十六了,天上云厚,不过即便没有云也该是一轮明月,见不到几颗星星的。”
轻愁之意染上苏青盈眉间,她道:“还未恭喜姐姐平安回宫,对了。姐姐就快要封后了,这也得提前和姐姐道喜。”
她脸上一点“喜”的意思也没有,虽觉得她话说得勉强,玲珑还是道:“谢谢妹妹了。”
苏青盈目光望向远方。静立半晌,慢声细语道:“我一直以为他心里的人是我姐姐,原来是我想错了。当他带着人去救你。身子未愈就丢下满朝大臣在围场出去寻你,还为你发落了阿静,我才知道我一直错了,其实我早该知道……”
许多年前她就见过玲珑,被太后派遣伴在他身旁,入宫以后贵妃与自己几乎一样得宠,一个普通的宫女。怎能有这样的殊荣,宫里的宫女万千,只有她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大概就会皇上看她不同吧。
玲珑摇摇头,道:“妹妹或许想错了。”
苏青盈幽幽回头。“是么?我一直把九哥当成我今生唯一的丈夫,小时候我知道姐姐与他有情不敢奢求,可是后来姐姐嫁了,姐姐居然为了自己的幸福抛下他。那时我有多开心你懂么,那时我就想我一定不会像姐姐一样放弃的,我会一直爱着他,直到有一天他会忘了姐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忘了姐姐却爱上了你,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我的心意难道就不如你么?”
她目光灼灼,玲珑直觉被她的话烫到了心口般,有些瑟缩。“爱”之一字,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也最难得的,不仅是她,惯常在宫中生活的人都会对此缄默。现实的残酷早就杜绝了他们的妄想,但谁心里没个私念。
莫说爱情,友情亲情也算个寄托。但宣之于口的人却很少,苏青盈的大胆难道是她前世带来的,可惜玲珑自己却没能保留这样的坦诚。
玲珑苦笑,“妹妹也许真是想错了。皇上就是皇上,妹妹既然入了宫,就该懂得这样的道理。”
苏青盈雪眸微睁,“听姐姐这么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呀,难道你对九哥的情意无所感念?”她扬了扬头,昂然有几分骄傲道:“我知道宫中是什么样子,可是为了他我愿意,对我而言九哥就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敬他,不在乎他会有别的女人,不在乎……”
尾音微乎其微,仿佛要催眠自己相信。她会约玲珑出来说这些,又怎么会不在乎。苏青盈真挚执着,玲珑自认难相比。与此事上苏青盈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她却像是飘忽的荧虫。
玲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声劝道:“皇上对妹妹也很好。妹妹既然这样牵念着皇上,便不要再与他犟着了吧。”
苏青盈闻言如同被冒犯了一般,眼中倏忽攒起冷光,“李姐姐,李贵妃,你这是在可怜我?”
她的手攀上玲珑衣襟,拽得很紧,玲珑面如镜湖无波,道:“苏妹妹觉得自己可怜么?”
苏青盈一怔,转头丢开了手。
玲珑一面理着自己的斗篷一面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苏妹妹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妹妹挚情难能可贵,无关另姐或是我。”
往外踏了两步又听苏青盈在背后道:“你这副嘴脸真让人讨厌!听李姐姐的口气,似乎一点不怕别人与你分夺皇上的宠爱,当真这般自信?”
玲珑缓缓道:“恩宠而已,本来就是谁都能有的。”难得的也许始终很难得到吧。
他不是没有真心的,但不管他是否主观愿意,权势家国才是真正在他眼中重要的东西。玲珑可以想见,如有有一天需要在爱情和权力之间权衡时,他应该会果断的舍弃爱情。
帝王的女人,注定要陪着她们的枕边人一起牺牲爱情。要么不爱,要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情消弭在权势熏天中。
先帝阮贵妃自尽而死时,焉知不是她对她的爱情绝望了。
她有期盼爱的心情,所以一开始就选择离开。
现在只是更多着眼在别的东西上。她已经得到了他的许多,甚至也算心心相印了,世间哪有十全十美。
只是至今日,与妃嫔周旋她尚可拿捏得当,面对苏青盈的问题她却只能落荒而逃。
她没有她勇敢。
夜行的代价就是第二日昏昏欲睡,早上玲珑就赖床起不来,晚上用过晚膳就想趴被窝,皇帝来了玲珑只睁了睁眼算是打招呼,又睡过去。
然而那天夜里玲珑仍旧没能睡踏实,半夜里上官易蓉住的蹚碧轩走水,宫中房屋均为土木建筑,恐一时大火烧起,玲珑被从被窝里摇醒。
上官易蓉人受了些伤宣了太医,上官太后久不发威,这回连夜召集嫔妃到泰安殿,据说纵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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