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永年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抬头指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梨花,你看,浮云掩月,月穿浮云。”
李薇抬头呆然见一轮明月掩在半片残云之后,露出半边身子,依旧明朗如初。他是想说什么?
李薇苦恼的抓抓头。佟蕊儿己在前面叫嚷。李薇忙交待一句,别乱跑,匆匆去了。贺府再有钱,也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堆积出来的,哼哼,她这口虽如蚂蚁撼大树,可咬一口是一口。
方碧莹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娇小姐,若再深一点就是符合大家闺秀作派的娇小姐,可今儿晚上她却象要执意向众人展示她的才华一般,一连猜中了五道迷语,就连方洪也猜中一道。
李薇自然毫不客气的把贺府发的小红包都入自己的小腰包。
直至快到贺府大门口儿,方碧莹对着一道诗迷苦思冥想,秀眉紧蹙,李薇看过去,只见上面儿写着,“倚阑干,东君去也,眺花问,红日西沉。闪多娇,情人不见。闷淹淹,笑语无心。”
登时挫败之感上头,这哪是迷语啊?看天色也不早了,方碧莹这副模样,估计是猜不出来了,又记挂着佟永年,便说要回家。
佟蕊儿觉得没面子,拉她不准她走,李薇撑着身子要走,两人一拉一拽之间,佟蕊儿手猛一松,李薇身子坐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从贺府里面出来快速驶出一辆马车,赶车之人呼呼喝喝,“让开,让开,都让开”
转眼之间己到李薇眼前儿,她被佟蕊儿刚才那一松手跌到青石板地上,半边身子都是疼的,眼见那辆马上冲着自己而来顿时慌了神儿,手上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作死,敢挡我家少爷的路”车夫一声喝骂,李薇便听见鞭子破空声响,忙双手护头,猛的一缩,心说这一鞭子下去,姑奶奶就跟贺府誓不共戴天
“梨花”
“梨花”
佟永年正沿着脚下的青砖小道沉思,突听这边的动静,抬头一看,脸上刷的失去血色,大叫一声,飞奔过来,一个转身将李薇护在身下,下一刻鞭子己抽在他身上。方洪气得一个闪身过去,抓住车夫的鞭子,顺着一股子惯性把车夫带下车来,连抽带骂
跟来的几个婆子两个小子登时慌了神儿,连忙扶人的扶人,制止的制止。
“呀呵,我当是谁呢,”一个轻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随即车帘一挑,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探出半个身子,扫了一眼正扶李薇起未的佟永年,从怀里掏出钱袋子轻飘飘的扔了过去。
转向方洪似笑不笑的,“方府太少爷到我们府里来,怎么不去使人进去打个招呼?莫非……”他顿了下,撇眼仍旧十分热闹的花灯架,“莫非是图我们贺府的赏钱么?”
方洪气得胀红了脸,冷笑着把鞭子一扬,照着那车夫又甩了过去。
“梨花,怎么样,摔到哪里了?”佟永年扶起她,急切的问,“疼吗?”
李薇扯了扯嘴角,揉揉小屁屁,刚才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个了屁股墩,尾巴骨好疼,不知道摔裂了没有。撇了眼吓得不知所指的佟蕊儿,强笑笑,“没事儿。你背上疼吗?”
佟永年摇头,扶她起来。
正在这时,方夫人因见这几人久去不归,不放心,派方府大管家方大壮与两个家丁找过来,问三两下问清原由。
方大壮忙问李薇与佟永年可有大碍,两人均摇头。方大壮心头略安,黑沉着脸儿朝贺永凌拱拱手,“大少爷打伤的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得给我们方府一个交待才行”
贺永凌冷哼了下,脸儿上透着不耐烦,又似急着赶路,伸手探入怀中摇出一张银票来,夹在指间抖了抖,“一百两银票奉化钱庄的通兑,可够?”
方大壮神色不变,伸手接过,不卑不亢的说,“够与不够,还要看我家老爷的意思。这银子权当作贺大少爷的赔礼。”
贺永凌哼了一下,放下车帘,马车疾驰而去。
“李少爷,李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方大壮赔笑询问。李薇看看佟永年,摇了摇头,“没事,回去擦了药酒就是。”
方大壮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儿,忙把贺永凌留下的银票奉上,转身喝斥身后那几个婆子。
李薇知道方府正在求着永年舅舅,怕他们回去哭天抹泪儿,黄了方老爷的生意。其实今儿,若不是佟蕊儿那一拽一拉,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
再者贺府虽可气,害得他挨了一鞭子,但是现在只能忍。那贺永凌看起来是个败家子加草包货,将来若是他要替他娘讨公道,也许会顺得多。
直到众人去了,方才围观之中,有两个年长的贺府下人躲在一旁小声议论着“刚才那个被小伍抽鞭子的孩子,象不象咱们府里的二少爷?”
“别瞎说,二少爷怎么会在城里?当年可是咱被夫人直接赶出宜阳县城的。”
“可是,我和他打了个照面儿,跟佟姨娘面容有五分似呢……”
“算了,别猜了,咱们操什么心?正经干活儿吧。老爷病好了,也没再提起过二少爷,怕是都忘喽……”
回到酒楼时,人己稀少,方大壮把在外面的事儿简要说了,方老爷登时暴怒,先是骂贺永凌又骂贺府,最后又骂跟去的几个婆子,一人罚了半年月的月钱。
柳氏先是看了看佟永年的后背,衣裳没破,冬天里穿得也厚实,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微微放了心,又让人赶忙回去找药酒,一边问李薇疼不疼。
李薇笑笑,说不疼,其实尾巴骨疼得要命,连胳膊肘估计都磨破了皮。
佟维安脸色黑沉沉的坐着不说话。何氏对生意上的事儿也不甚了解,直觉方夫人方老爷的暴怒与年哥舅舅的黑脸有关,年哥舅舅的黑脸色自然是因年哥儿遇上那府的人,且挨了一鞭子。
忙点李薇的额头,轻斥着,“让你非闹哥哥出去玩儿”
李薇也忙配合她娘,赔着笑脸儿说,再也不敢了等等。
回到佟府客院,何氏给李薇抹药酒,查看伤势,衣裳一脱,白嫩小屁屁上的大片淤青,唬了她一大跳,“哎哟,我的娘咧,怎么摔成这样t”
门窗李海歆和佟永年听见何氏叫,心中一凛,齐往屋里冲,李薇忙往被子里钻,羞恼大叫,“你们出去”
李海歆急忙问摔到哪儿了,听何氏说是尾巴骨,忙笑着,“好,爹出去,让你母亲给你上药酒。”
佟永年脸色酡红一片,逃似的跟着李海歆往外走。
何氏又是心疼又是笑,把李薇从被子里挖出来,沾了药酒一边儿给她擦,一边念叨,“都说村子里的孩子皮实,你在家里长这么大,也没摔着碰着过。这才刚进城两天就摔成这样子。咱们呀,明天就家去吧。”
李薇疼的呲牙咧嘴,叫道,“娘,你轻点。”又点头说,“好呀,反正我往得怪不自在,床太软,还睡不着。这里一点也
不好玩儿。咱们又该回去腌酸笋子了。”
何氏笑着点头,轻柔的帮她上了药酒,又看了胳膊的伤势,果然肘上磨了掉了一层的度,唏嘘着替她上了药,责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皮实了。若是那马车控制不住,你可让娘咋办……”说到最后己有一丝哽咽。
李薇忙赔笑,又把方碧莹猜中迷语得来的银子和贺永凌扔下的钱袋子以及后来经方大壮接过来的一百两银票堆给何氏看“娘,你瞧,我摔这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银子,也值了。”
何氏又气又笑的点她的头。给她胳膊上上完了药,穿了衣服,又起身工去看看佟永年的伤势。
等她到客房正厅时,柳氏与佟维安也己来了。何氏忙说,“都这么晚了,年哥儿舅舅舅母去睡吧。梨花没事儿,年哥儿我给上些药酒就好。”
佟永年也说没事儿,让两人回去。
柳氏手抚在他背上,按了两下,问他疼不疼,他都笑着摇头,说不疼。
佟维安脸色黑沉沉的,一掌拍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盖子跳将起来,“年哥儿,你等着,舅舅会给你讨个公道”
何氏与李海歆对视,他们来了这几天儿,总没提起这个话题,却不防今儿出了这事儿。
佟永年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摇了摇头,“舅舅,这事儿我自己来就好。”
何氏心疼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现在说这些太早,忙插话,“年哥儿舅舅,这事儿日后再说吧”
柳氏也说天晚了,孩子们都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
佟维安看了看众人,请李海歆去书房坐坐。何氏便知年哥儿舅舅定然要跟孩子爹商量接下来的事儿。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李梅歆点了点头,和佟维安去了书房。
佟维安与李梅歆到了书房,便开门见山的把与方府的关系,方府与贺府的矛盾等等简要说了,又说想给梨花小舅舅走动走动,看能不能在宜阳县寻个缺。钱知县明年任期将满,若是何文轩在九山做得出色,再加上赏识他的那位贵人能出出力,他们帮着出些钱,说不定能补了这个缺
李海歆摇了摇头,说道,“年哥儿舅舅,你的心情我理解。梨花小舅舅有意参加会试,官位这件事儿暂切不提罢。再者年哥儿明年满十三岁,也要参加童生试,梨花小舅舅说这孩子读书早,想让他早些去考一考试试。与贺府的事儿是不是先放一放,等孩大点了再说?现在他年龄小,心有余力不足,多在他面前提着,还不是让孩子心里更难受?”
顿了顿又说道,“这些年我和孩子娘也商量过了。不管年哥儿将来在哪儿,回不回本家,那都是我们的孩子。他要有事儿,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不管是梨花小舅舅,还是我那大女婿,将来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都得当亲外甥,亲弟弟一样出力”
佟维安先是心有不满,为了给姐姐出这口气,他等了近四年,眼下钱财虽然说不能与贺府抗衡,可有和方府的联合,也不怕他们
可李海歆说到最后,他也犹豫了。想了想半晌,把话扯到赵昱森身上,“你家大姑爷可是明年要参加乡试?”
李海歆嗯了一声,佟维安搓搓手,兴奋的说,“那这回我可耍早早替他打点一下,最好能到我们宜阳地界上做个什么官职。”
李海歆失笑,“石头不知道还能不能考中呢。前年考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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