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筱禾眼见自己要被拖出去卖了,突然身子用力往前一窜,刚好抱住站于门前蓝儿的腿,死不撒手。
“看来筱禾识趣,终于打算说实话了。”柳夫人一摆手,制止福伯和家丁的动作,几人立即会意的退到两旁。
“回禀。。。夫。。。夫人,这些事。。。都。。。都是。。。”见筱禾要开口说话,,被她拉住的蓝儿有些急了,顾不得那许多,一脚将她踢开。
“蓝儿,可是那筱禾抓到你?”柳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蓝儿,可眼里露出的目光,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见柳夫人问话,蓝儿急忙上前回话“想来是那筱禾不想被卖掉,才会情急抓到我的。”
“想不到蓝儿家里这么富足,还出来当绣女,真是难为你了。”柳夫人上下打量一下蓝儿,不提筱禾的事情,反倒聊起家常来。
“夫人说笑了,蓝儿是穷人家的女儿,要真是富足,又怎会出来当绣女维持家计。”蓝儿见柳夫人上前几步,离自己很近,她后退也不是,站着又不习惯,不觉间,额头隐隐的渗出汗来。
“是吗?穷人家的女儿,会有这个?”柳夫人突然撸起蓝儿的衣袖,那皓腕上竟然带有一对上好成色的玉镯。
“这个是当年娘的嫁妆,并不值什么钱的。”蓝儿见不断的问她话,可能怀疑自己,反倒回问一句“不是已经捉到内贼,又为何询问蓝儿的家事?”
她不是他们韩府的家丁,没有签下卖身契,雇主顶多可以询问事情,却不可以任意打骂。所以这蓝儿才会如此大胆,反问柳夫人。
“那就奇怪了,我看那筱禾头戴的发簪,还有耳朵上的耳环,怎么成色和你这玉镯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成套的吧!难道是那筱禾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手里,才会为听命于你,站出来为你顶罪?”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希孟,竟然开口指责蓝儿。
“蓝儿不知小姐此话是什么意思?”蓝儿不正面回答问题,依旧迂回作战,反问希孟。
“我只是想问你,你不过是勒索筱禾的时候被怜儿撞见,坏了你的事罢了,何至于要投靠苏妈妈,就为了那一点银子,便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希孟不再兜圈子,直接切入重点。
“一切都是小姐的猜想而已,蓝儿没做过,也没有出卖自己的良心。”蓝儿并没有因为希孟的指责而有所慌张。
“那你为什么说谎?你说昨晚起夜看到黄伯,可是绣阁的绣女住在东边厢房,工人住在西边厢房,两边隔有绣阁正院的作坊。就算黄伯去了作坊让你看到,可你只是起夜,怎会跑到作坊去起夜?”这次开口的却是柳夫人,希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没什么分量,镇不住蓝儿,不过她就不同了,所以在开口指责的时候,蓝儿已经从心底里产生惧意。
“我说谎不过是为了赏银而已。。。”蓝儿还要狡辩,岂料一直趴在地上的筱禾突然开口,这一次声音却大了很多,也不再断断续续“你撒谎,我亲眼见过你和苏妈妈在一起,还有那些绣作是你破坏掉的,那些仓库里的猫狗也是你弄进去的。”
“我没有,我只不过是给苏妈妈提供一些信息罢了?”蓝儿见筱禾反口咬住自己,知道瞒不下去,通风报信,顶多是被辞掉,可要是做过那些事情,一定会惹上官司的。
有女初长成 第九章 各怀心事
“没错,泄密而已,不过,你这一次泄密,可是害我们损失几百两银子,按照规矩,你是要赔钱的。不过我想你家里拿不出这笔钱,也就只好卖身抵债了。”柳夫人笑笑,这个丫头妒忌心强,心眼坏,却没有做坏人必备的心机,这点小手段,实在是太小儿科,不足挂齿。
“香儿,笔墨侍候。”希孟微微一笑,不过提笔写卖身契的不是希孟,而是希茜。
希茜饱读诗书,书法很是了得。写出来的字大方工整,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大大方方,讨人喜欢。柳夫人看过后,很满意希茜,便留意起希茜来。
“福伯。”希茜将写好的卖身契教给福伯,福伯一招手,上来两个家丁,按住蓝儿的手,就要让她按下手印。
“不要,我不要卖身!”蓝儿拼命的挣扎,只是可惜,她一个柔弱女子,任凭百般挣扎,都是挣脱不过男人的。
拿着签好的卖身契,福伯刚要递上去,岂料希孟突然开口“福伯,蓝儿不便留在家里,我想你们也不想和她一起相处,就把她卖给别人家吧。”
“福伯,不要找苏州的人家,卖到邻边的小镇上去吧,记住,越远越好。”柳夫人深知这里面的名堂,如果留在苏州,万一卖到什么大户人家,日后等于给绣阁留下一个祸端,只有送的远远的,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是。”福伯点点头,带着一直吵闹不停的蓝儿下去了。
“香儿,快找郎中过来。”见这事告一段落,希孟急忙过去将筱禾扶起来,看着她那双小手,心疼不已。
“一点小伤,不用找郎中的。让几个丫鬟帮她将伤口处理一下,这几天不做活,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柳夫人轻轻走到希孟身边,扶起她,“这样的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你是三小姐,不需要亲力亲为。”
闻言,希孟有那么一瞬间神情恍惚了一下。她忘记了,她不是生活在现代,而是在古代,一个讲究尊卑的时代。她贵为三小姐,而筱禾不过是一个丫头,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去搀扶筱禾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不想做那高傲无情的主子,所以只是对姨娘笑笑,依旧伸手将筱禾搀扶起来。
见希孟没有理会自己的话,柳夫人神色有些异样,随即微微一笑,心里却泛起合计。这个希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将来长大了,怎会甘心听自己摆弄。这样看来,未来儿媳就得从剩下的那两个孩子里挑了。
“筱禾,这次的教训你可要记牢,咱们不做计较,你也好安守本分。”兰心轻轻起身,叮嘱筱禾一番。
“回夫人的话,筱禾记住了。”筱禾见不处罚她,立即很感恩的跪地磕了几个头后,才起身随怜儿下去。
此事告一段落,兰心急忙走到柳夫人身边“家里的饭菜不比柳府,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你啊,不嫌我这个姐姐上门叨扰,姐姐我便也知足了。”
兰心拉着柳夫人的手,边聊边走向饭厅,仕诚则是无奈的跟在后面,而柳少卿便和韩家三个女儿走在了最后。
“表哥,姨娘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内贼捉出来了。”希慧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这一次,她说话的时候,却是小脸绯红,希孟看在眼里,便明白这是少女心思,怕是也对那少年很有好感。
希孟想不通,就是一个小少年,怎么会都对他有意思呢?
“二表妹客气了,依我看小表妹倒是挺厉害的,居然和家母一搭一唱,合演这场好戏。”柳少卿微微一笑,先是回身做礼,这才回答希慧的话。
虽然柳少卿说的是客气话,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希孟又怎会不知。
这个少年,从开始便知道她和姨娘在合伙演戏,足以证明这个少年不似外表那般单纯,也是一个颇有心机之人。
不过从他的神色和话语里,不难看出,他对姨娘和自己的做法,颇为不满。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小少年,心怀正义,做事讲求坦坦荡荡,只不过看他也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不满母亲的做法,却只是在心里不满,不去阻拦,足以证明他很畏惧姨娘,或者说他性格稍嫌懦弱也不为过。
说话间走到饭厅,张妈等人先端上来一些甜点和茶水,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也就喝茶叙起家常来。
“刚刚多亏姐姐,不然我们也找不出这绣阁里的内贼来。”兰心想到这个,就感到痛心。自己多年经营的绣阁,竟然因为这样一个丫头,险些关门大吉。
“就算姐姐不在,你那女儿也足以应付的。”柳夫人知道兰心心里想些什么,便继续开口“你啊,身子太虚弱,要好好养养才行,我看你要趁早让这三个女儿跟着你打理绣阁,这样你也好退到幕后,颐养天年。”
“这事我也有打算,等顺利将这批绣扇交给苏妈妈之后,我就得张罗让她们接手我这绣阁了。”兰心知道自己这身子骨,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是到时候让孩子们磨练一番的时候了。
“姨娘,刚刚你好厉害,不过姨娘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怎么知道是蓝儿偷偷勾结苏妈妈,蓄意陷害绣阁的事呢?”希慧向来不顾场合,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有疑问,自然开口询问。
柳夫人一听希慧问话,便已然知道这孩子的心性。虽然没心机,会很听自己的话,不过这不知轻重的性子,不适合在复杂的大户人家生活,这样随时都会惹来祸端,如此一来,可以选择的也就剩下希茜一人。“姨娘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是靠着做贼心虚这点,想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引贼出来。至于确定蓝儿是内贼,这倒要问问希孟了。”柳夫人笑着,抬头看着希孟。
真是可惜,这孩子如果不是这么聪慧,没什么心机该多好,柳夫人这样一想,不觉在心里惋惜起来。
“希孟不过是发现在我和姨娘说桌上丝绸的时候,只有蓝儿在看桌上的丝绸时神色慌张,又在筱禾说怜儿是内贼的时候脸上很得意,才有所怀疑。我不过是怀疑而已,姨娘却看人看得准,几句话,就让蓝儿露出本性,说了实话。”希孟虽然身在十一岁孩童体内,而灵魂怎样说都是十八岁的智商,当然知道这大人间说话处事的学问,这功劳自然要推倒姨娘身上的。
“姨娘再厉害,没有你在旁边配合,没有那筱禾和你配合演戏,姨娘怎么指证蓝儿,让蓝儿乖乖认罪!”柳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因为刚刚希孟的一番话,感到舒坦。这丫头,懂得什么该争,什么该让,或许做儿媳,也是不错的选择。
“筱禾怎么和希孟配合的?”一听柳夫人说这话,希慧简直都傻眼了。不过她也不傻,听自己姨娘话里话外都是在夸希孟,心里难免酸溜溜的难受。
刚刚姨娘和娘亲有说过,要在她们姐妹三人中间选出一个当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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