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开了话口,凌二虎立马说道:“东家,我真的有件事想跟您说。咱们县城的东头,有好几家米铺,但是生意不怎样。上次有大户的管家来买米,问我咱们的铺子能不能去城东也开家分号。从城东过来,很是麻烦。我也去城江看了看,有五家米铺,两个算是老字号,门面不算小,但是最上等的米,也比不上咱们的,价格还高。我想……”
“你想开分号!”安秀笑道,很是欣赏凌二虎的雄心壮志。
“东家,这是个好机会!”凌二虎忙道,生怕安秀不同意,“最近咱们安记大米正是红火的时候,咱们的货源又跟得上,如果东家手头宽裕,开间分号,绝对不会亏本!”
“看来你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话,是看清楚的情势的。”安秀用手扣桌面,一下一下的拍击。虽然凌二虎说得很肯定,她心中却没底,刚刚开始做生意,就开分号的话,会不会顾不过来。
毕竟,她这一家米铺,都不算经营成熟的!
安秀虽然肯定了凌二虎的话,神色间却犹豫不决,似乎难以下决定,凌二虎又道:“东家,是不是我太心急了?你要是真的不放心,这件事咱们就先放入,过了年再说?”
安秀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盘算,半晌才道:“二虎,咱们县城里,租一间铺子,一年得多少花销?”
凌二虎一听这话,便知道有戏,忙道:“东家,我都打听过 ,在城东找一家热闹的铺子,七十两银子一年的租金;偏冷的铺子,五十两一年。”
铺子租金加上平常的各种花销,就算这间分号一年不赚一文钱,也不过赔上几百两银子而已。况且除了人力,安秀的米都是不需要花钱的。她做的是无本买卖,亏了也不过一些小钱,当即笑道:“回头你从柜上拿二百两银子,去城东找间最好的铺子,招几个伶俐的伙计。开张了跟我说声,我给你送粮食来。”
凌二虎高兴得蹦起来,只差磕头了:“东家,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亏本的!”
他心中满腹的壮志,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
安秀笑了笑,又道:“分号派几个伙计和账房,掌柜的还是你。年底的净收成,你依旧拿两成。好好干二虎,我不会亏待你的!”
凌二虎愣住 ,他没有想到安秀会这样说。他想开分号,除了想报恩,为安秀赚更多的钱,还有自己的理想,可以把生意做大,让安记米铺成为宿渠县最大的米铺,成为金字招牌。
不成想,安秀竟然会给他分成。凌二虎忙解释:“东家,我想开分号,不是为了分成……”
安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不管咱们开多少分号,我照样分成给你!有合适的机会再跟我讲,只要三分靠谱,我就会支持你做下去。二虎,好好努力,你会出人头地的!”
凌二虎感觉自己眼角湿润了,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头。
安秀赶着牛车,慢腾腾回家,心中却盘算着,如果有机会,买辆马就好了,至少比牛车要快很多的。
回去的时候,要路过尤集,安秀便停了下来,把牛车搁在街尾,给旁边的小贩一些钱,让他代为看管,自己到处看睦,帮二伯家特色合适的铺子。
牲畜集市都在南街,安秀绕过好几个弯才走到。
刚刚走到南街头,就听到有人喊她:“安姑娘?”
声音从高处传来,安秀下意识抬头,只见对街有家酒楼,三楼趴着一个黑影,正在瞧她。
迎着光线,安秀看不清楚是谁,不由地眯起眼睛,用手挡住半寸日光。那人不由地笑了:“安姑娘,怎么来了?”
安秀这才听出来,是霍三公子,忙远远地笑道:“三公子!”
霍三身子一起,踏在三楼的窗户下,纵身一跃,一瞬间已经在安秀面前。安秀鼓掌:“三公子好身手!”
霍三拱手:“安姑娘过奖了!”
安秀看他,似乎有些什么不同,偶然,灵光一闪,他身上这件翎白色长袍,是何玉儿绣成的,不免多看了两眼。
“怎么,不好看?”霍三公子见安秀瞧他的谠,忙问道。
“不是不是,很好看。衣裳普通,穿在三公子身上,衬托得好看。”安秀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穿,你平时的衣裳,哪一件都比这个精贵些,您让我受宠若惊了!”
“衣裳精贵与否,都是死物。穿什么不过看心情!”霍三笑道,“很久没有在尤遇到姑娘了,今日怎么来了?今日可不逢集!”
安秀见他说的亲热,也不隐瞒他,把自己要找铺子的事情跟他说了,兴许他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呢。
霍三想了想,笑道:“南街的铺子,大部分是我家的。有没有空余,我要回去问问管家,这些事情是我们二房管着的。”
安秀愕然,不成想这样凑巧,忙道:“三公子,您一定帮我问问,看看能不能租到好一点的铺子。租金方面,该多不就是多少,只要铺子好就成了!如果三公子帮了我这个忙,安秀一定重谢。”
霍三微微叹了一口气,半晌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有些失神。
见他这样,安秀心头一突,他瞧自己的神态很是怪异,有时很恍惚,有时很失望,好像他认识一个与安秀很像的人,当他发现安秀与记忆中人想像的时候,他就恍惚,好像此刻这样。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会试探,然后失望。
“重谢是的后话,等我回去问问吧。倘若有了结果,我就让小厮去何家庄告诉安姑娘,可成?”霍三淡淡笑了笑,想起了什么,又道,“安姑娘,喜欢海棠花么?这个季节的秋海棠,开得特别漂亮。我知道有个地方,满园的海棠,各色品种,非常好看。”
安和是俗人,不懂欣赏花花草草的,听到他这么说,只得抱歉笑了笑:“三公子,我很喜欢海棠。不过您看,天色不早了,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公公要着急了!老人年纪大了,不能总是叫他担心。”
“安姑娘是孝顺人!”霍三虽然有些失望,却不强求她,笑了笑,“那改日吧!”
116节 认下哥哥
安秀回到家时,天色渐晚。何有保在庄子口等她,一见她回来,悬起的心才放下。
生意上的事情,不需要安秀打理,她也懒得跟何有保说起。何有保知道她在县城有米铺子,也知道她每个月去县城是为了检查铺子的盈亏,忙问道:“秀,铺子里这个月生意怎样?”
“很好哩。”安秀笑了笑,“二虎那孩子特别精明能干,这才不到半年的功夫,他就把铺子办得有声有色的。”
何有保点点头,说没有亏本就好了,别的也不多求。
没过几天,霍三的小厮霍贵就来了,告诉安秀,南街有家卖猪仔的铺子正好到期了,掌柜的也想歇业。租金三两银子一个月,一次性付一年的。如果安秀想要租赁,价格方面好商量。
喜得安秀给了霍贵好些赏钱,跟着他去了尤集,见到了霍府的大管家。平常遇见霍三与霍贵,安秀不觉得霍府的地位有多么高不可攀,但是这个大管家,却让安秀明白了。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是高高挂在脑门上,没有低下来瞧安秀一眼,冷漠地说:“姑娘是三公子的朋友,价格方面就优惠五两银子吧。给了现银,拿了租契,姑娘就忙去吧。”
说罢,让身后的小厮拿出租契给安秀。
估计把安秀当成了霍三的露水红颜,所以很是不喜欢她。连带那个小厮,瞧安秀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安秀却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瞧租契,跟地契一般,不过是个凭证,没有什么霸王条款,当即给了二十五两银子,收下了租契。霍府家业大,霍三公子的面了省了五两银子,安秀感觉很值得。
回到家,就直奔二伯家,把这事告诉了二伯一家人。何江生非常高兴,说自己也是打算去尤集的,毕竟它是附近最大的集市,又叫二婶拿了银子给安秀。
二十五两银子对于安秀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二伯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们家又开铺子,又开暖房,哪一样都要花钱,于是忙拉住二婶笑道:“二婶,我一直都是把你家当成自己的娘家。当时我穷,什么都是你们帮衬我。如今江哥哥的生意刚刚起步,我的情况也不差,这钱暂时别给我,算我借给你们的。来年生意好了,多给我几文钱就好了。”
二婶愕然:“你情况好?我还正想问你呢,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二婶,其实我从我家的后院,挖出了一个宝藏!”安秀笑道。
气得李氏拿手打她:“一跟你说正经话,你就东扯西扯的!”
安秀忙往李氏怀里钻,笑得直膈应。二伯一家人被她一闹,也忘了追问她的钱财来源。二婶等人总是背后担忧她,却又不好当面问什么,只得任由她胡闹去。
不过租铺子的钱,还是送给了安秀。安秀不要,李氏按住她的的,笑道:“二婶知道你好心,旁的就不多说了,鸭棚和暖房今年的收入,一文钱都不分给你,算你借给我们的。明年年底,一定都清算给你!这是你江哥哥的意思,你要是不收这租子钱,回头就是让我鸭棚的钱分给你。”
安秀无奈,只得接下,又叮嘱李氏,如果缺钱了就来跟她说,千万别去问别人借。
李氏忙说好,记下了。
转眼便是八月中秋节。
逢年过节的前一天,二伯家就特别忙碌,要卖鸭子。现在的天气已经凉爽了些,可以把鸭子到家到集市上,不会在路上闷死。安秀跟他们说,自家有牛车,不如去尤集。虽然路远,但是集市热闹数倍,客流量也多数倍。
何江生也说好,反正铺子已经租下了,不如就先拉去铺子里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日头晒不着,比在街头摆摊强。
二婶又问安秀去不去,安秀心中想感谢霍三公子,又将霍家的事情跟二伯家人说了,笑道:“给我二十只鸭子,我叫后门的人送给三公子,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人家瞧得上、瞧不上随人家眼界,咱们反正尽心了。”
何江生说是应该的,就挑了二十只卖相好看的给安秀。
何有保要买些中秋下礼的礼品,就说要跟安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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