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生倒是被她逗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不是我想得开,而是我知道,和庄子里的人家相比,我现在是有钱的人。树生,有了钱就把身板硬起来,忧心的事情放在脑后,多想想怎样挣更多的钱。将来成了首富,咱们就谁都不怕。”安秀慢悠悠说道,把一颗辣椒秧上的辣椒都摘完,准备摘第二颗,刚一转身,身后摘掉的辣椒秧又蹭蹭长出了辣椒,青色灯笼般悬在枝头。
何树生没有接话。每次谈到安秀银子的由来,他便不吱声了。
“秀,咱爹的田咋办啊?”何树生想起了何有保还有上十亩水田的晚水稻没有收割,“凭咱们俩肯定抢不完,二伯家的田更多,不能麻烦他们。”
安秀用手敲他的头:“我刚刚说的话,你又忘记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值得忧心。明儿我去牙侩家,叫他帮我寻十来个短工,一天就割了,挑回来。”
“现在农忙,去哪儿寻短工啊?”何树生又开始担忧了,“听说过几日有雨…”
“出得起价钱,就请得到短工。工钱九十文一天,只怕有人抢破了头。”安秀无所谓道。有些人家没有田地,佃了几亩田早就忙完了,或者中的是中季水稻,自然有功夫。
虽然钱非万能,但只要有市场,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交易物品,安秀对此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稻子割下来以后,挑到哪里去,又成了问题。如果挑到萧氏的院子里,不仅便宜了她,还向她示弱了;如果挑到安秀自己的院子里来,情理上都说不过去,这跟抢劫没有两样。虽然何有保现在住在安秀的家中,但只要客人,萧氏的院子才是他的家。
这才是糟心
萧氏没有休掉之前,她永远都是梗在安秀喉间的鱼刺,令安秀吞吐都痛苦。安秀想,必须私下里找萧氏,用金钱收买她,让她同意和离。如果有合适的契机,再弄死她,把银子偷回来。
只要有动植物的地方,安秀就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第二天一大清早,安秀带了一千多文钱,买了两封点心,去找牙侩。庄子东头的王牙侩常常地地主家找临时短工,为人精明,号召力强,安秀知道如果早上找他说这事,他上午就能找到人开工。
王牙侩正在掏猪栏,见安秀带着点心来了,心里盘算是何有保家田里收割稻子的事情。昨儿何有保一家人闹得那么凶,整个庄子都知晓。听说何有保病倒了,家里上十亩稻子每割,他儿媳妇又是新发了财的财主,王牙侩合计吃了饭去安秀家里走一遭,听听风声,看能不能解了这庄子声音。声音虽小,也是收入。
不成想安秀自己来了,还拎了点心。王牙侩眉眼一溜,便知道她是来说招短工割稻子的事情,心头一喜,安秀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找能人办事。庄子西头也有牙侩,办事效率可不及王牙侩,为此他很是骄傲。
“王伯伯,吃早饭了没有?”安秀客气笑道,王牙侩是何家庄的上门女婿。他老丈人家里原先穷得连稀饭都喝不上,这几年王牙侩四下里走到,坐起牙侩,日子好转,去年年底,他的大姨子出嫁,嫁妆整整三板车,一庄子的姑娘媳妇都眼红。
“还没呢,秀丫头咋来坐坐?”王牙侩眯起眼睛笑道。他天生一副慈眉善目,给人亲切敦厚的感觉,容易博得信任,同他做生意安心。
把安秀领进门,王牙侩的媳妇何翠玉婶子热情地给安秀倒茶倒水。自从安秀盖了房子,无论她去哪里,总是受到非常热情得对待。开始还有些吃惊,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王伯伯,今儿来是求您办事的。我爹家的水田种了十亩水稻,昨儿他突然生病了,没法子下田,我想找几个短工。你看这事能办不?”安秀也不虚套,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来意。
“哪有不能办的事儿?”王牙侩眯起眼睛笑,比自己的伯伯看着看亲热,“但是秀丫头啊,现如今正是农忙,一天三十文的工钱,怕请不到多少人,你得加些。”
安秀把怀里的钱袋拿出来,放到王牙侩的手边,笑道:“王伯伯,这里头是一千文钱,你帮我找十个身体强壮、干活麻利的汉子,我想一天之内割完挑完。管饭,工钱九十文一天。余下的一百文,给你的茶水钱。您看这事能不能办?如果好办,明儿就上工。”
“好办,好办”王牙侩龇牙咧嘴地笑,这茶水钱比别的高出了六十文。这一趟生意等于做了两趟活儿。况且安秀的工钱是平常的三倍,哪里招不到人?他去隔壁庄子吆喝一声,挤破头地有人来。
“这事我就托给王伯伯了。”安秀笑道,起身告辞。
075节收稻子,拉回自己家
一大清早,安秀照例起床,做家务。何树生可能择床,一晚上没有睡好,等安秀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烧熟了猪食,喂了鸡,喂了兔子,正在打扫庭院。安秀不准他洗衣裳,他就真的不敢再洗。
李老伯来的时候,安秀吓了一跳。他原本枯黄的头发好像烧着了,被他剪去一大截,但是仍有未曾剪去的,透着烧焦气味;上次补好的衣裳,袖子又断开了,脸上抓了三条血痕。
抿了抿唇,安秀隐约知道,他在家中被*待了。问他,他肯定不说,只得等明儿得了空,去他们庄子访访,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李老伯知道自己有些狼狈,刻意逃避安秀的目光,去抢何树生的扫把:“树生,让我来扫,我来扫。”
何树生也不跟他抢,笑道:“那我烧饭了。”
安秀帮他洗好了菜,淘了米,笑道:“你烧饭,我去把咱爹的药煎好,一会儿起来就能喝。”
何玉儿已经起来,穿好衣服就跑到何有保的房间里。何有保刚刚咳了咳,安秀知道他醒来了,急忙按住他,不准他下床,大夫说他要卧床休息。何有保心想,安秀已经够操劳了,自己不能让她忧心,于是乖乖躺着:“那爹就不动了,只是劳累你们。”
安秀忙说不劳累。见何玉儿跑得很快,安秀喊住她叮嘱:“玉儿,缓些个,别吵到了咱爹。”
何玉儿应付地嗳了一声,又撒开腿跑了,直奔何有保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听到爷俩咯咯呵呵的笑声,安秀无奈摇摇头。
李老汉也听到了,立下扫把轻微叹了口气,羡慕不已,问安秀:“秀丫头,老爷子没事吧?”
昨儿送何有保去集上,李老汉正要放牛,他晓得这事。安秀正在拼命扇火,让木柴赶紧燃起来,听到李老汉问起,抬头笑道:“没啥事,大夫就说是累了,要多卧床休息。”
又想起了什么,笑道:“老伯,你家里要是不忙,在我家住上几日,陪我爹聊聊。他一辈子都在忙碌,现在猛地歇下来卧床,怪憋得慌。您陪他坐坐,让他缓缓神。”
安秀在试探,如果李老汉家中真的出了事,他指定不太愿意回去。听他说儿子们都分了家,他一个人过活。李老汉犹豫了一下:“那不是太麻烦了?”
“有啥麻烦的?”安秀笑道,“我家房子多,我也不给您单独整出房间,在我爹那屋打个地铺,老哥俩晚上唠唠嗑。早上晚上帮我喂喂猪啥的,我也省得清闲,您也省得早晚来回跑。不过您家里如果不放心…”
“家里没事。”李老伯忙道,“我原本养了猪和鸡,现在…”
说到这里,老人慌忙哽住,舒了一口气才道:“不麻烦的话,我就住两天,给老爷子做做伴儿。这猛地闲下来,是够慌的,那滋味不好受,我都晓得。不过秀丫头,我吃晚饭,你从我的工钱里扣,啊”
安秀已经肯定,他家中是出了事。难不成是他儿子媳妇抢他的牲口,跟他打了起来?听李老汉的口风,隐约是这个意思。没有点破,安秀只是笑了笑:“老伯您寒碜我,吃个晚饭我还收您钱?那您陪我爹,我是不是要给您工钱?”
说罢,安秀自己先笑了,李老伯也绷不住,脸上露出笑容。与安秀相处不过数月,却比自己的儿女亲热。在李老汉的眼里,这姑娘热情、大方、心善,虽然不太会过日子,不会精打细算,但是日子红火。
何树生的饭熟了,安秀的药也熬好了。让李老伯给何有保端去,联络联络感情。安秀在窗根下站了一会儿,听到何有保对李老汉算是热情,说起家里的庄稼怎样,唠些农务上的闲话,令安秀莞尔。
吃饭的时候,安秀与李老伯一起,扶了何有保出来。他们几个都是白米饭,何有保仍喝稀饭,这次的粥窝得比较好,何有保一个劲说好吃。
吃过饭,李老汉去放牛,何有保仍回房子里躺着,何玉儿现在不去学绣花,拿着花架在何有保的房间里,陪何有保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安秀洗衣服,何树生洗碗,一家子安静平和,安秀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有萧氏,日子果然好很多。
衣服刚刚晾好,王牙侩带着一群人来了,也不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口喊:“秀丫头在家里吧?”
安秀甩了甩手上的水,忙迎了出来,见王牙侩身后跟了十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心头高兴:“王伯伯,这些都是你招来的人?”
王牙侩一丝得意:“可不,跑了三四个庄子,生怕招不到能手,让秀丫头失望。这些可都是每个庄子里里的顶尖能人,你看咋样?”
安秀搓了搓手,笑道:“都好,看着就好。”
王牙侩见安秀满意了,冲身后的人笑道:“这是安秀,就是咱们东家了。大伙儿干嘛卖劲些,安秀可是给了三天的工钱,还包饭呢。”王牙侩的声音很高,每句话都像是给安秀歌功颂德,惹得四邻都伸出头来看。
安秀嘴角抽了抽,赶紧请他们进来。见他们各自手里都带了镰刀,不用自己准备工具,冲王牙侩道:“都吃了早饭吧?若是吃了,咱们这就下田,成不?”
那些汉子都道,成
何有保不知道出了啥事,扶着何玉儿出来,见安秀的院子里站了一大群人,个个身强体壮,微微蹙眉:“秀丫头,这是做啥啊?”
“爹,你咋出来了?”安秀扶住他,“这些是我请来做活的人,咱家田里的稻子不是没割?请人帮着忙一天,不至于毁在田里了,您快回去躺着,家里的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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