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纤纤先去了翠云苑为唐美美诊了脉,这才去了唐月所住的院落簌萱阁。唐府里的小姐们大都是跟着母亲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少爷才会独立出去,有自己独立的一套院子。只是因着箫氏所生女儿有三,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实在打挤,所以就给唐月另置了一处院子。虽是另置,却也离箫氏所居之处不远,两院子相邻而居,也好有个照应。
唐纤纤刚在簌萱阁站定,便有丫鬟上来跟她见礼。一番寒暄之后,唐纤纤这才道明来意,请那婢子前去通传。那婢子步子极快,闪进院子之后便不见其踪迹。唐纤纤循着大开的门朝院子里望去。入目的皆是假山嶙峋、奇花争艳,院子内飞阁流丹、雕梁画栋,琉璃瓦、青石路,有着无法用言语说透的贵气。这院子里的摆设跟前世别无二致,只是重生之后唐纤纤还是第一次见着。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寻不到边际。
紫嫣见着小姐一副失落落的表情,只当她是不愿意来见三小姐的。或许只是小姐再跟三小姐闹矛盾,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小孩子家,最是由着性子,或许过个两三天,便又和好如初了。之前三小姐也跟小姐闹了矛盾,不也是隔了些时日便和好了。小姐那般聪明之人,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等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人往这边来,唐纤纤心中有些不安。那婢子明明步子极快,她不信她这会儿还没到唐月跟前,将她已在院外等候的事情说与唐月。只怕这会儿没人过来理会她便是唐月早已吩咐好了的,这会儿要给她的下马威。
她看了看悬于顶上那毒辣的日头,心里微微有些发恼。只是她亦明白,她若在此时走掉,唐月更是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跟府里近日风头正盛的嫡女较劲,自己是半点上风都占不到的。她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忍耐。
“小姐……”唐纤纤能明晓其中之意,但并不代表着紫嫣能明晓。她只道明明那人进院子良久,却一句话也没带出,连个人影儿都是瞧不见了。这不摆明是存心拿小姐寻开心?想来那婢子并没前去通传小姐前来拜访之事。紫嫣鼓起了腮帮子,那三小姐平日里瞧着也是个温和有礼的可人儿,怎底下的丫鬟却是这副德行?
唐纤纤知紫嫣是在担心她,心下微微一酸,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也就罢了,却还要累及紫嫣。“无妨,等等便罢。或许三姐姐在做其他事儿,一时没空顾及呢。”
“既如此,那小姐,咱们离开吧,明日再来便是了。再者,小姐明日便可去学堂跟三小姐们一同学习了,当面道歉也是好的。”紫嫣思维单纯,这三小姐既然有事,那便明日再来。
唐纤纤作笑,傻瓜,如若她真就这般掉头就走,那才会惹上更大的麻烦。“反正小姐我回去亦无甚事,倒不如在这里多等下也无妨。如若三姐姐忙完了事儿,再在院门口来寻我时,却发现我早已离去,这不是给三姐姐心头添堵?”
第六十一章 下马威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诗会
第六十二章 诗会
紫嫣想了想,也是小姐说的这个理了。自己糊涂,幸好小姐并不糊涂,不然要是那唐月小姐怪罪下来,小姐又怎担待得起?如今正是盛夏的天儿,周遭都热烘烘的,她瞧了瞧小姐额际浸出的汗水,心有不忍。拿了衣袖举过唐纤纤头顶,为唐纤纤挡去了半个日头。
唐纤纤感受到脸颊不再那般灼热,回头一望,却是紫嫣举了胳膊。唐纤纤心下回暖,刚才的恼意也在此时烟消云散。她冲紫嫣甜甜一笑,“紫嫣,不必了。小姐我并不是那般娇贵的。你这样将手举着,手也会酸啊。”只是毒辣的日头而已,她还顶得过的。
紫嫣却不愿意撒开手,“小姐受得住是小姐的事儿,可是做奴婢却想着给小姐最好的,全是做奴婢的一片心意罢了。”
唐纤纤见紫嫣执意如此,便不再拒绝。两人又等了良久,约莫着要到了午饭时分,主仆俩才瞧见有人迈着步子过来。那为首的不是唐月又是何人,这会儿她脸上泛起盈盈的笑意,几步过来跟唐纤纤告罪,“原是五妹妹来了,真是久等了。三姐姐打小就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真是难为妹妹你了。底下的人也真是的,怎就不请你们去院子里坐!”唐月一边嘴碎地骂捏着底下的丫鬟,又朝身后那丫鬟狠狠剜了一记。
身后丫鬟感受到了主子恶狠狠的目光,膝盖腿儿一软,跪倒在唐月面前,一边一个劲儿的磕着头,一边哭诉着:“奴婢知错,奴婢竟忘了五小姐之事,真是该罚,请小姐责罚。”
唐纤纤心里冷冷一哼,前世唐月最喜欢在自己面前玩这种把戏,可是那时她天真的以为真是底下丫鬟不懂事,孰不知没有主子的授意,丫鬟又怎敢擅作主张?心里虽如此想,→文·冇·人·冇·书·冇·屋←但唐纤纤面上却还作一笑,语笑嫣然道:“三姐姐不必责怪丫鬟了,都是妹妹不懂事儿,没捡着好时辰来。下次纤儿要来拜访姐姐,就挑午后的时间,那样姐姐便不会没有空了。”
“是……是……”唐月面上虽应着,心里却想这唐纤纤怎会如此说,莫非是瞧出了自己故意给她下的绊子?唐月心头又骂骂喋喋,唐纤纤如今心思通透,并不似往日那般浑糊,想来是瞧出来是自己故意给她的下马威。唐纤纤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并不似以往那般胆小怕事,如今学识见长、医术傍身,她近日在唐府里面的风头直逼自己。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养虎为患?长大之后,给自己培养一个对头?
唐纤纤见唐月面色有异,便知她心头已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再见她面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唐纤纤无端被吓了一遭,她记得,前世她也在唐月的脸上见过这样子的表情,那是在景王府的柴房里,她拿着银针来兴师问罪之时。莫不是,她已对自己起了杀意。唐纤纤被吓得一颤,赶忙又说道:“纤儿是专程来感谢三姐姐的,那日若不是三姐姐肯出手去请祖母,纤儿的命岂非不保?三姐姐如此大恩大德,纤儿真是没齿难忘、感恩念德。”说完,欲意下跪跟唐月磕头。如今并非跟唐月额硬碰硬之时,倘若那唐月真将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她在唐府里又有几天好过?一时的蛰伏并不是永世的臣服,等她有了那翻身之力,她会一一向唐月讨回来的。
唐月见唐纤纤这般回话,当即拦了她的胳膊,柔声说着:“妹妹这是做甚,莫要折杀三姐姐了。前些日子祖母在碎玉轩训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府姐妹自然要相互帮衬。且妹妹又跟姐姐这般的情谊,又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可见死不救。”见唐纤纤念及她对她之恩,唐月脸色稍缓。或许这唐纤纤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想报答自己对她的恩典呢?
唐纤纤听了唐月这番话,便知唐月已打消了心中念头。唐纤纤这时心头才松下一口气,“无论如何,纤儿都是很感念姐姐心意的,日后姐姐若是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妹妹一定万死不辞。”当然,面子话是要说的,在唐月的思维里,自己从不会骗人的吧,自己这般与她说,将她的恩德记在心头,这下她心头的疑虑总算是会全消的吧。
果然,唐月现下笑得跟多水芙蓉似的,这会儿,她亲切地挽过唐纤纤的手臂,甜甜说道:“五妹妹真是的,以后别再把“死”字挂在嘴上了,不吉利的。”
唐纤纤鸡皮疙瘩开始一个个冒起,唐月的话真是有够恶心的。
再过几日,先头约定好了的诗会便会举行,所以这会儿温夫子也是不遗余力地加紧训导着莘莘学子。这次诗会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诗会而已,更是在于对两家子弟才学的考究,所以,他并不能松懈。底下学生们也个个静心而学,学堂里比以往更多了些学习的氛围。就连内堂里的女学生们此时也不若往日一般只是敷衍了事。听说那荣安王府里的小姐们个个才情不俗,曲艺不凡,若是此时还不抱抱佛教,那几日后的诗会不就是等着她们去出丑的么?小姐们虽然平日里爱闹爱玩,温夫子也不会多加管教,只是此时,不由温夫子多加劝道,她们也都乖乖念书。祖母的话恍若余音在耳,她最是好面子之人,如若此时谁又给唐府那块光鲜的门匾抹了黑,祖母岂会轻饶?
唐纤纤如今也是跟钻进书里去了似的,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手不释书。紫嫣打趣她,“若是本朝可以招女子为官的话,小姐倒是可以去试一试的。”
唐纤纤知她打趣,只瞥了她一眼。她只是拿着这书做做样子罢了,其实这上面的字儿,至少有一半她都不大认识。并且那人才济济的诗会,她可不想去当甚出头鸟。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况且唐月对她此番嫌隙才除,她断不可在此时去抢了她的风头。每每手不释卷,也只是祖母吩咐下来要勤勉用功读书。
这天,众人期待的诗会如期而至,荣安王府将地点订城郊的歇凤亭。那里地理位置优越,位于齐凤山山麓,齐凤山虽高耸入云、陡峭险峻,但是位于山麓地段的歇凤亭却是开阔的平川。北面是从齐凤山直泻而下的白练,身临其境恍若置身冰河铁马之中,气势恢宏。每每暮春之初,山麓之下便有繁花齐开、草长莺飞、美不胜收。夏日便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冬日却是另一番景色,整座齐凤山则是冰天雪地、白雪皑皑一片。四时四景,这般景致是极招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喜爱的。便是暮春之初,也会有城中的夫人小姐前去踏春。
唐纤纤前世是去过那地儿的,那景王也偏好文房四宝,又喜结交文人吟诗作赋,有时还会将各自的夫人带上,男的吟诗女的却作一处话家常。
唐美美虽在此前已被袁清音将体内的蛊毒逼出,但那毒毕竟潜伏在她身体之中数年,如今毒虽解,身子却已大损,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之后才能见好。由此,唐美美并不在赴诗会其列。这日,唐府正门陆续出了几辆马车,府里的公子哥儿行在前头,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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