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田墨什么?”这时,李老掌柜的拉着程三老爷子坐下。
“神仙评判,纯属无稽之谈,当年贡墨竞选我程墨败的冤,如今云松那牛鼻子伏法,田本昌亦跟云松那牛鼻子有所勾连,如此,我程家自是要找回这个公道。”果然的,程三老爷子一字一顿的。
贞娘暗咐着,只是有些事情,看是柳暗花明,但实则却并非如此,贞娘仔细琢磨着,程三老爷子这状一告的话,虽说明的是告云松道长和田家,但实则都是在告墨务司。毕竟,神仙评判,这在当时,墨务司也是认可的,如此一来,墨务司的责任也跑不掉啊。
虽说如今的墨务官并不是当初的黄大人了,但,若真论起来,如今的墨务官刘大人跟田家也是来往密切的,少不得也要被问责,而明年就是新一庙的贡墨选举了,程家这时候等于得罪了墨务司,于程家并无好处。
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果然的,李老掌柜的沉思了一下道:“老弟,你要三思啊,你可知你这一告告的不仅仅是田墨,还有墨务司,明年就是墨务司的贡墨竞选了,这个时候让墨务司难堪,值吗?”
“值不值我心中自有评判,反正田墨这次我是告定了。”程三老爷子一字一顿的道,随后却转脸看着贞娘:“丫头,你怎么看?”
而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李老夫人和李老掌柜都看着贞娘。
贞娘没想到这个时候,程三爷爷居然问自己,不由的又看着七祖母和自家爷爷,两人俱是冲着贞娘微微点头。
突然贞娘有些明白,对于这事情,程家三爷爷,自家七祖母,又或者自家爷爷其实心里都有一杆秤。而他们问自己,其中或许是有考较之意的。
贞娘想了想,便是一咬牙的道:“好,既然程爷爷要告,我李家自当奉陪,告状之事,我李家附议。”这时,贞娘的声音铿锵有力的道。这一下等于是程李两家合起来告田家了。
“好,丫头,你程三爷爷没看错你。”程三爷爷脸色一扫之前的阴沉,大笑道。
“贞娘的决定就是我们两个才家伙的决定。”一边李老掌柜的同李老夫人相视一眼道。
“我罗家虽然如今已退出了制墨业,但做为曾经的贡墨商。再加上田墨的底子本就是罗墨,所以,我田家也附议。”这时一边的罗文谦也站起来道。
程三爷爷更是欢喜的直拍着他的肩膀,于是接下来。几人便商议起了告状的细节。
而这些贞娘自不用参加,看着七祖母吃好了,便让小丫冲了一壶热茶,然后扶着七祖母到游廊边坐下,边喝茶边聊天外带乘凉。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要知道,李家附议,等于同样会得罪墨务司,你知道你爷爷和我都想让李家重新拿回贡墨权,如些的,你不怕你爷爷和七祖母我失望吗?”李老夫人啜了口茶道。却是就是刚才的事情反问贞娘了。
贞娘坐在李老夫人身边。拿着把扇子轻轻的扇着。然后轻笑道:“如果我不这么决定。爷爷和七祖母才会失望。”贞娘道。
“哦,这么肯定?说说。”李老夫人眯着眼笑着,那因年老而微微擅抖的手抚了抚贞娘的头发。
“其实若能劝得程三爷爷不告的话。那是最好的。”贞娘轻叹了一下道。随后话风一转。
“但那是不可能的,程三爷爷这翻之所以一定要告,不为别的,只为给程墨正名,当初的神仙评判是说程墨有不洁之事,这是给程墨栽了一盆污水啊,如不趁着这段时间,田本昌和云松道长勾连之事闹出来,那以后,程家就没这个机会了。这一点程三爷爷看的很清楚。这已经是他的心病了,所以程三爷爷必告。”
说到这里,贞娘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而程三爷爷必告的话,那我李家就不能独善其身,爷爷曾跟我说过,墨的代表是什么,它不仅仅是用来书写和收藏,它更代表着一种天地至理,气之清轻上扬为天,气之重浊下凝为地。”
贞娘说着,便拿出刚才罗文谦给她的墨,托在手上:“墨质,以质坚,凝重为佳,代表着蕴藏和坚持,此为地之德,喻为君子海纳百川同时亦坚守道义的操行。而墨色,以黑而有光,清而不浮为佳,此必万千之杵而后得,此为天之道,喻天行键,君子以自强不息。所以,我们李家附议,就在这个正理道义上,这是必须坚守的,要不然,前有神仙评判,以后又不定整出什么鬼怪论断了,所以如今虽然是为了程墨出头,但亦说不得也是为着以后的李墨也不一定。”
贞娘说完,便定定的看着李老夫人。
“好,你能明白这些,很好,很好。”七祖母有些激动的道。随后拍了拍贞娘的手道:“说实话,之前,我有些担心你,你这丫头过于钻在钱字一道上了,利益二字看的比较重,再加上倒底年轻,怕你有些事情看不明白,如今,七祖母算是放心了。”
贞娘被李老夫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道:“其实这些道理我还不能完全明白,这前之所以那样决定,虽说是为个理字,但大体也是因为程三爷爷助我良多,不忍让他失望。” 确实于贞娘来说,墨业大体只不过是一种生意,一份家业,至于里面的正理道义什么的,贞娘并不能想太深。
这些大部份是前世她爷爷的教导。而她之所以一直坚守这这份墨业也是因为这是她前世爷爷的愿望。
“嗯,这也是对的。”听得贞娘这老实话,七祖是母乐呵了。
其实,之前,程三那家伙问贞娘,亦是有着考较之意的,贞娘如今掌着李氏墨业,那在徽州墨业是已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了,而之前她的墨技已经证明了,但她的为人处事呢?所以,程三爷才有那一问。
当然,这些贞娘并不太清楚,她如今想的却是,既然又要跟田家对上了,那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然了,李家这边没什么,不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但程家那边,虽然神仙评定说不过去,但其中提到程墨不洁,若是田家真证明了程墨不洁的话,那程家也是讨不得好的,而不洁这个词就广泛了,有些防不胜防的,还是得提醒程三爷爷注意点。
……
第一百七十章 磨砺
因着程家要告状的事情,再加上李老掌柜的还要去找齐春,共同研究一下李家的四合墨。当初齐爷给贞娘的那块李家四合墨,李老掌柜的研究至今,终是还有几道难关没破。
于是的,最终,李老掌柜就决定暂时留在南京。而由马师傅一家三口陪着李老夫人回徽州。
第二天清晨,万事备好。
贞娘便跟着自家老爹和娘亲,一起送李老夫人就同马师傅一家三口出门,还要去义厚生号那边候罗家的三叔公三叔婆一行,大家一起回徽州。
不过罗家三叔公一行在准备出行时却又出了问题。
“不行,我要带端儿走,这不是欺负人吗?咱家端儿在徽州那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可没想到了南京,还是自家族叔这里,居然让他去货行干苦力,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行,我的孩子,别人不心疼,我心疼。”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梳着一个低髻,短衫,长裙,腰间系着棕色花枝裙遥В且桓鲇行┣謇龅母救恕�
贞娘陪着李家一行人到了义厚一这边,没想到义厚生门口却闹着这事情,那清丽妇人此时仍死扯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这清丽的妇人贞娘认得,正是罗家三叔公的儿媳,姓景,叫景春梅,他男人罗平贵是罗家三叔公的独子,而她手里扯着的小子正是罗平贵和景氏的儿子罗端。年后跟着罗九从徽州过来的两个小子中的一个。
听这景氏之前的一翻话,显然是不满意罗文谦给罗端安排的差事了。
一边平安嫂一脸不屑的看好戏。而罗平安此刻却一个劲的在扯着景氏身边一个三十来岁汉子的衣角。两人眉目有些相似,这人正是景氏的男人,三叔公的独子罗平贵,跟罗平安是堂兄弟。
而此时。罗家三叔公那眼光跟刀子似的刮着罗平贵,只是那罗平贵几次动动嘴巴,却是硬没说出话来。
罗家三叔公看他那样子,便一脸的失望。
而罗文谦只是一脸平静,好似这些事情都跟他无关似的。
这明显是罗家的私事,贞娘虽跟罗文谦定了亲,但这等事情,她自是不会去掺和,便跟自家七祖母和娘亲待在一起,正准备思量着是不是先过去打个招呼。自己一行就先去码头等着。
就在这时。那平安嫂看到李家一行人过来。便一溜跑的过来。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平安嫂冲着李老夫人和赵氏行了礼,道。
“怎么回事啊?”一些事情贞娘不好问。但是赵氏却是想问清楚的,毕竟以后贞娘嫁进罗家,一些关系早些知道自是要好一点。
“也没啥,还不是三叔公那媳妇儿,她家罗端是年后跟我家伍子一起来的南京,都分在货行呢,平贵媳妇见不得她家端儿吃苦,这是闹着要带端哥儿带回家里,也不想想,这真要带了回去。她家端儿以后能在族里抬起头来吗?真是的,平贵也没个男人样,由着媳妇儿闹,货行怎么了?我家小子就跟我说了,货行虽然吃些苦,但学的也多,来来往往的,日子一久,整个商道都熟。而那钱庄的事情,天天坐在那里,来来往往的点些钱,开些票的,享福是享福,但以后终难独挡一面的。”平安嫂一嘴溜着道。
贞娘在一边点点头。货行这一道,虽然要吃苦些,但上通买家,下通卖家,还要时常摸透市场的变化,真正是锻炼人的。
那伍子和端儿,如今正是十四五岁的年轻,又都有一股子聪明劲儿,在货行里只要磨它个五六年,二十出头,便能成独挡一面的行家里手,便是以后不在义厚生号干,出来了,那自己也能在商道里闯一闯的。
“端儿,爷爷问你,你是要留下还是要回家?”就在这时,罗家三叔公只转脸瞪着被扯在景氏手里的小子问。
“快,跟你爷爷说,咱们回家。”一边景氏连忙的道。
端哥儿倒底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一时间竟是叫这些大人弄的没了主张,说起来在货行,有时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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