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入鼻就是一阵浓浓的异味,好像是上次闻到的那股香水味,但是比之更浓,浓到不用细闻便觉得反胃,其中还夹有点类似消毒水的味道,非常刺鼻。家里没人,我直接冲上二楼来到她的房间。
“小繁,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门后一阵嗒塔的锁心滑落声,房门吱呀一声微微开启了一些,从门间的缝里我看到小繁的房内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哒哒哒,脚步声从门边跑进房间的深处,小繁把门打开后就跑了,凌乱慌张的脚步声显示着她非常的不同寻常。
“怎么不开灯啊?”我走进去以平常的口吻问道。
“不要开,不要!”小繁惊恐的尖叫。
“好,不开。”我轻轻走了过去,尽量避免惊吓到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的鼻子不见了,呜……”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见她捂着脸哭得那么伤心,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就一直坐在一边没接话。也许是她以为我不相信,所以她扭亮了旁边的一盏台灯。随着灯光的渐渐转亮,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天,这,这是恐怖电影吗?7月的夏天我却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小繁的脸就像是一张被修改的素描画一般,原来立体的五官被什么东西磨平了,最明显的是她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原来长鼻子的地方现在就如一寸平滑的皮肤,连鼻孔都不见踪影,只乘两个小小的,看起来像快要被填补好的绿豆般大小的黑洞一呼一呼的往外吹气,吸气……
我感觉我快要晕过去了,这时小繁哇一声,像用尽全力的哭了出来。我一下子又被这哭声拉回了魂,我这人同情心比较大,遇到天大的事只要有人比我先崩溃,我就变身成了安慰他人的超人,哪怕其实我更想崩溃。
我搂着小繁,任她哭着,细细的轻轻的安慰着她。因为是在黑暗中,不用对着她的脸,我就强迫自己暂时失忆。过了好一会她平静后,终于慢慢向我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前段时间为脸上的豆豆苦恼的时候,遇上了个上门来的推销员,是一个很苗条很漂亮的女人。她也是脸色平滑而白嫩,她向小繁推销她手中的一支洗面奶,说是包治百豆。她能说会道,又拿自己来比喻。小繁一下就动了心,于是就用90元买下了她手中的洗面奶。反正也不贵,试用一下也无妨吧。小繁这样想着。谁知道才用了第一次,脸上的豆豆就马上下去了,小繁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于是她就把每晚一次改成了每天三次,而结果就像我们之前看到的,小繁的皮肤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次她约会时,一个男孩提出了疑问说,为什么感觉她的脸是越来越薄越来越平呢?小繁这时才惊恐的发现她的豆豆不像是被消去了,而更像是被磨去了。于是她开始试着打电话联系那位女推销员,但是电话是空号。接着她赶紧停止了使用这个恐怖的洗面奶,但是尽管这样,她的脸还是像每天被擦去一点似的慢慢的平了下去。她开始不敢照镜子了,也不敢出门,而今天她居然发现鼻子已经没有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小繁的话,但是眼前恐怖的情景却又令我胆膻,我强打的精神又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自己回了家。因为我不是什么神人,对她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而她又不愿意去寻找医生。
小繁就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黑黑的屋子里面,她说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一死,但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尤其是她的死因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她找了我,因为她觉得我不会被这件事吓到疯掉,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就好受多了。
过了一个星期后,就听说她失踪了,谁也没有见过她。连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甚至还向警方报了案。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这样被擦去了,还是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想起来我总会有酸酸的感觉,但是也常常被那台灯照亮的一幕吓得跳起。她说我不会疯掉真是抬举我了,那一刻我的恐慌并不比她少多少,不过在最后的那个时刻能被她信任,我也稍稍暖了一下。只可惜,我始终无法帮助她什么,小繁,一个留在我记忆中的朋友,就让我永远在回忆中记着你吧。
灵异短篇集 第二篇:老刘
天上下起了雨,浠浠沥沥的淋湿了整条街道。
老刘在自己铺头上望了望,隔壁的每家铺面上的主人都在无聊的做着闲事,这样的天气,也不会有几个客人上门。可即使这样,这赖以为生的活计还是不能关了门回家。回家又能做什么呢?还不如就这样守着,兴许还能等上一两个主顾。
这是一条类似小菜市一样的街道,道路的路面陈旧破损,这里的铺头多是一些修补雨伞鞋具一样的小铺头。晴天里或许还有些热闹,但一到了这样的阴天,就只有铺头老板自己了。
老刘叹了叹,在铺子里头翻出一把黑色的破伞,撑着这破伞出铺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雨水滴漓漓的落在伞顶,发着嗒嗒的声响。沿街的老板们感觉到有人走过,抬眼望了一眼,见是老刘便又重新低了头回去。
有些铺头是老板与老板娘两人的,低着头悉悉嗦嗦,甚至抬也不抬头看他一眼。
老刘沿着泛着光打着水花的街面,七拐八拐的梭进了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是在街道的最尾处,藏得很深,平时根本没有顾客会逛上这来。
这条巷子也很短,短到里面只能容纳一个铺头。可以说,这是这条街道的死角。
这死角里唯一的一个铺头是一个叫张老头的铺头。他是一个温州人,一手顶好的补鞋修鞋手艺,虽然平时逛到他这的生客不多,但熟客一来,往往都是一掷千金的贵客。
贵人一般不屑于修补鞋子,可不知为什么,来找张老头的贵人总是络绎不绝,有的甚至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找他。
张老头没有家人,孤身一人在这营生。他是被街道上的老板们嫉妒排挤了,没办法才搬到这角落里头的。
老刘眼睛精尖,他发现张老头修补鞋子用的不是一般的补鞋工具。在他的铺子里头,摆着一个很奇怪的玩意。经过那玩意修补出来的鞋子,没有任何修补改动的痕迹,直是焕然一新。
他眼馋了。瞅了好久,他终于决定来夺这个张老头唯一的宝物。
老天真是助他,一连下了好几天雨。这街道,是青瓦铺的路面,街道外,没修过的一段路还是黄土泥,一到下雨天,这黄土泥地就烂得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因为那段黄土泥的坑太大,太多了。
老刘一下雨就开始候着。没有了贵客临门,那些稀稀拉拉的穷主顾们,根本连看也不看这角落一眼。其余的老板们不知道他有这手艺,更加不会进去闲聊攀谈。
今天是第三天,看样子明儿可能该放晴了,他可以去取物了吧。
老刘想着,瞅准了这时候街道里没几个行人,天色也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他便哆嗦的脚走来了。
影子在老刘的背后拉得老长,他单手支着硕大而沉重的古旧破伞,一步一步的拐进了街道最尾处分叉出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一个角落处斜斜的用毛毡子拉在顶上,形成一个摇摇欲坠的铺顶,铺顶下,摆满了各试各样修补的用具。
在铺的最外边,置着一把长长的可收叠的竹椅子,竹椅子的边开着一把大大的黑伞遮雨遮阳。这把黑伞大得将一人长的竹椅子完全的罩在了里头,加上铺子的光线昏暗,需走得近了才能瞧清这伞底下有没有人。
平时,张老头最常坐的就是这张竹椅子,他总是面朝上歪歪的斜躺着,在椅子上蜷着脚缩作一团,眯着眼睛来打量着每一个来找他的人。
他的眼睛,每一次都那么挑剔,好像来找他的人,都一定要低声下气的哀求一般。
老刘最看不惯他的这个眼神,大家都是在这谋的生计,都是一样的鞋匠,他凭什么这般看人。
可是,看不习惯,他也还是一样要忍受,针扎一样的忍受着。
今天,他应该看不到这样的眼神了。老刘快走近黑色大伞的时候,嘴角一歪,蓦然一阵心情愉悦起来。
那愉悦就像是落在地里的雨水,啪的一下,溅成无数细小的珠珠,朝向他干涸的黑暗的心房里散去。
这次,那伞下应该没人了。
老刘熟门熟路的靠近张老头的铺子,他越走越近,走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的瞥一眼那把黑色的巨伞下,那张支开的长竹椅。
灰麻麻的暗影中,仰躺着一个歪斜的人影。
老刘轻轻的一瞥之后,立时如遭电击一般,僵住了。
那上面有人!
那上面怎么会有人?
初时的震惊之后,接着是一阵怒火袭来,他候着这铺头候了这许久了,都未见有人进来过,难不成,有人比他捷足先登了?
老刘这一怒,眼睛便火一样的瞪了过去。眼睛一瞪过去,他就更惊了。
他的脸色刷的一下,由愤怒的红色瞬时变得惨白。
那个躺在竹椅上的人,那姿势与张老头每一次躺在竹椅上时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器摆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时该有的细微起伏也没有。
老刘瞅着那个人影,心脏抽的一下,迅速的狂跳起来。他看到了,那人好熟悉,好熟悉。那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五官衣着,不就与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一模一样吗?
他竟然看到另一个自己躺在张老头的椅子上!
老刘的脚开始发麻,他想喊,但嘴巴张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意识正拼命的催促自己抬脚,可那脚却似不是自己的一般,硬硬的杵在原地,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老刘害怕着,恐惧着,看着躺在张老头的椅子上的自己,轻轻的动了下眼皮,再动了一下,缓缓的张眼了。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眼睛张到与张老头通常张开的一半程度时,便停了。
这个表情,却也是老刘最熟悉的表情。是张老头每一次躺在竹椅子上,见到他来时便张开眼睛半眯关瞟他一眼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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