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一看,只觉得浑身狠狠一震,竟然是兵符!是调动整个皇都兵力的兵符!
后妃是不得干政的,燕子宁居然将兵符给了我。也将这个重重的担子,交给了我。
他就这般信任我么?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怕,怕各亲王乘机叛乱么?还是怕……怕自己回不来了?
想到此,我只觉浑身阵阵寒意。
“皇上叫娘娘放心,万事可以找护国将军商量。”祥贵小心翼翼地察颜观色。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扬声道:“立即备马!他们辰时出发的,又有大军随行,应该走得不远。”
祥贵慌了,马上用手挡在门口。撑大双眼惊道:“娘娘,你真的要追赶大军?”
我主意已定,边上前边拂开他的手,怒道:“让开!”
祥贵急声道:“娘娘!快回来!皇上说……皇上说……”
“燕子宁还说了什么?”
祥贵嘴角抽却了下,对我直呼他心中的砥神之名还是不能司空见惯,低声道:“皇上说,如果阻止不了娘娘出宫,要让奴才变成、变成真的——太监。”
我冷笑道:“这个,本宫赞同。”
“娘娘,皇上是言出必行的。你可怜一下奴才吧!娶妻生子是奴才一生最大的愿望!”祥贵悲怆的道。
我冷笑着瞧着他,扬言道:“你若不送本宫出城,休想娶清芙。”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而我相信,作为跟随燕子宁多年的长随,祥贵有这个能力可以办得到。
祥贵悲喜交加,喜的是我居然不用点化,便知道了他的心事,而且看起来还有商量的余地。悲的是,两个都是有份量的,说话算话的人,如何才能两全?只急急上前拦住我,可又不敢上前拉扯,只有干急流汗。
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护国将军,你来得正好。”
我扭头一看,见哥哥已入至宫门,快步上前,哀求道:“哥哥,快送我出城。”
哥哥道:“娘娘稍安毋燥!皇上早料到娘娘会去追赶,已严令三军紧闭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了。”
我颓然一笑,是啊!燕子宁如果不想让我去,定然不会轻易让我出城的。
哥哥扶我入内坐下来,上前道:“娘娘若为皇上好,最好是乖乖守在宫中等皇上凯旋归来,若娘娘上战场,皇上势必会为娘娘的安全分心,谈何打仗?况且,皇上对娘娘委以重任,娘娘怎可意气用事呢?”
祥贵点头如捣葱,笑道:“娘娘,护国将军言之有理。奴才也是这个理,就是表达不出来。”
我握紧手中的兵符,缓缓舒出一口气,轻声道:“罢了!”
瞧了哥哥一眼,道:“哥哥,要务必注意各王爷的动静,特别是——宁王!”宁王两个字,我下了很重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只因,每每念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内都悲歌不已。我心内最怕的,不就是这个么?
哥哥见我眼神暗淡下去,随即担心起来,注视着我担心的道:“娘娘,皇上都安排好了,臣知道怎么做。娘娘别想太多,多点去永宁宫陪太后说说话儿!”
我点头应道,燕子宁留下哥哥,只是怕我一个人在京都太寂寞了,他凡事都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全。
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燕子宁走后两个多月,京都西边新城河大坝决堤,加上连日洪潮,引发了旱见的洪灾,以致大批难民流离失所,纷纷到京都避难。
容大人向太后请旨前去赈灾,灾款拔了一批又一批,难民却愈来愈多。哥哥只得命人关闭城门,不让大批难民进入京都,防止难民中夹着各路亲王的人马,乘机在京都闹事。哥哥的决定,却遭到了以容大人为首的朝延重臣的极力反对。太后对此,也略有微词。
哥哥只得走进进凤仪宫来与我商议,“娘娘,这如何是好?总不能这样下去。”
我也是一筹莫展,后妃不得干政,我总不能走上金鸾殿去与这帮重臣去理论。
我略沉吟了下,道:“哥哥,太后之所以站在容大人这边,只是怕难民滞留在皇都附近,引起民众及各亲王对朝延的不满,皇上失了人心。我这就去永宁宫见太后,陈说利弊,太后总能听进去一二。”
哥哥担扰的道:“好!臣等会密切注意难民的动向!娘娘,你要多注意身子。害喜的人,不能太劳累。”
一句话,让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那一个令人难堪的夜晚,那个温柔敦厚的男子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太劳累……
哥哥轻声唤我:“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猛地抽神,心中叹息一声,道:“我没事!哥哥还是先出宫吧去!一切要多加小心!”
“好,臣这就告退。”
我瞧着哥哥的背影,我忍不住轻声道:“哥哥!”
哥哥转过身来,微微皱眉:“娘娘,还有事?”
我淡笑着摇头,“哥哥见了我,为何总是一口一声娘娘?就不能唤我一声亦儿么?”
哥哥轻笑一声道:“我原来都是唤亦儿的,可每次在皇上面前唤你亦儿,他的脸都要黑半边。我之后都不敢再唤你亦儿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
我微笑道:“我喜欢听哥哥唤我——亦儿!”
哥哥走上前来,轻捏了下我的脸蛋,道:“傻丫头,不过是一个称唤而已,你永远是哥哥心里最疼爱的小妹。”
我舒心一笑,扑在哥哥的怀里。
走进永宁宫时,太后正舒适地躺在贵妃椅上,几个宫女在旁为她轻轻捏腿。听到响声,微微睁开眼来,道:“皇后不在宫中好好养身子,到处乱跑什么?”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溺爱。
我行了礼,瞧了宛儿一眼,宛儿识趣地带了几个宫女出去。我上前一步,开门见山的道:“母后,哥哥今天入宫了。”
太后淡淡的道:“哀家知道。”
我径直道:“母后,难民进城的事还请母后三思。”
太后瞧我一眼,淡笑道:“这件事,有朝延的大臣在处理,就算大臣们处理不好,还有容大人呢!皇后无需多担心,只要养好身子,为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孙就行了。”
“母后……”
太后打断我,“亦儿,后妃不得干政,这是祖训。”
我敛起神色,起了身,担扰的道:“母后,请你让亦儿说下去。哥哥的顾虑不无道理,如今皇上不在皇都,恐怕各亲王会乘机派人混入京都,倘若如此,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后沉吟半晌,才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可是大量难民滞留在皇城,大燕历朝都是仁德施政,这样有损皇上的英明。而且,”太后瞧了我一眼才道:“朝中大臣都说护国将军手握皇城兵符,拥兵自重,骄横傲慢,不把朝中老臣放在眼内,不知可有其事?”
言下之意,是哥哥倚着我这个皇后身份,在作威作福。就是我这个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我微微握紧双手,什么朝中老臣,还不是容大人在兴风作浪?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们,包括太后都不知道,其实兵符不根本不在哥哥手里,而是在我手中。可,我怎么能说出来,说出来的结果,便是朝中那些无事可做的老匹夫来一个逼宫,逼我将兵符交出来。
我怎么能交出来呢?他日燕子宁回来了,我如何向他交待?
我避重就轻的道:“母后,哥哥的事情,臣妾会告诫他!难民的事,臣妾认为,朝延可以拔出一笔款,搭棚施粥,让难民暂时安置下来,等查实难民身份之后,再向各城输送,给予安顿。母后认为这个方法可好?”
太后略思索了下,便道:“眼下,也只有这样吧!”
我瞧太后一眼,有些事情,让太后知道也是好的,微微咬唇,开口:“皇上在前线虽然捷报连连,可臣妾更担扰的是皇上的龙体,他体内的毒,也不知道……”
第148章 失踪
我就此打住,有些话,不用说得太具体的。
太后的脸早变白了,用力抓住我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宁……儿中毒了?”
我瞧她一眼,轻声道:“要不然母后以为臣妾因何软禁容皇贵妃于芷薇宫中?”
太后狠狠地怔住了,苍白的双唇喃喃道:“哀家以为,不过是后妃争庞……”猛地捉住我的手:“宁儿中的是什么毒?”
“茶盅!”
太后拧眉问道:“茶——盅?!这是何毒?”
“所谓茶盅,本身并不是毒,只会损伤练功之人元气。一旦中盅之人体内有茶盅,运功动了真气,就会使功力渐渐消失,失去功力后茶毒就会侵犯经脉,使经脉受损全身骨骼变开,然后……然后慢慢而亡。”我说起这话时,尽管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依然觉得心惊不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茶的毒性。所以当日,燕子健才会派黑衣人偷袭燕子宁,可恨的是,燕子宁却忍受了下来。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我瞧着太后,继续道:“天下能解这种毒的华安神医,已被宁王——杀了。”
“你说什么?”太后大叫一声,人已经向后倒下去,不省人事。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我的心内也难过快要死掉,可又能如何?子健夺位的心之坚定,已是我不能规劝的了。我之所以告诉太后这些,除了希望她提防容大人,还希望她能用一个母亲的胸怀去感化子健,让他们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扶持大燕的江山。
当日,太后做了二件事,第一是下召,命宁王速速回京。第二是,命太监给芷薇宫中的容皇贵妃赐酒。我闻言时,只是眉头轻轻挑了下。我早就料到太后会有这一步了,酒里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太后是惯用见血封喉的。我答应过燕子宁留容希晨一命,可没有答应过燕子宁求太后留她一命。
况且,太后要做什么,是我阻止得了的么?我之所以会将燕子宁中毒的事和盘托出,只是不希望太后的睿智被容大人左右了。容希晨一死,相信容大人也没有什么盼头了。
景帝六年九月初二,宁王奉太后旨意只身一人回到京都。
我抚着渐渐隆起的肚子,心中思念着远在天边的人儿。渐渐入秋了,他是否记得添衣?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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