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笑:“大师是出家人,又是个游僧,你老让人呆在京城也不是那回事儿啊。再说,他已经告诉过你哪几种物品,还有用法,即使走了,也没什么大碍的。不过这玲珑断肠红玉还真是名副其实,拿着它,我还真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卷毛儿听过,就又拿过去重新感受了一下,随后便笑道,“沐莲,多一件物品,我心里就会高兴几分。现在拿着它,也没什么影响啊!看来,你这都是心理作用。”
这人说的没错,胤祺的胃癌已无可挽救,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还有上午钱紫菡那含恨的样子,现在我的性命握在她手里,万一她有个好歹,我也不用活了。哎,再来就是园子里那刘、李两位贵人,想一想心里就隐隐生痛。
不过说起这两个人来,我心里还真觉得有点儿奇怪。卷毛儿皇帝明明纳了她们为后宫嫔妃,但每晚却依然歇在我这里,好像并没有临幸她们的意思。反倒害得我这个局外人整日酸杏满怀,忍不住想东想西,时时猜疑……
今年闰五月,我和卷毛儿一起过了两个端午节,总算是把去年错过的给补了回来。谁想十九日这天一醒来,我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撞击一般。
卷毛儿一向早起,我看不见他在身边,越发觉得难以忍受。刚朝外间儿喊了几声,茹双就很是慌张地进来道:“主子,您怎么了?”
“茹双,我头疼的厉害……”说着,我就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这几天我老梦见钱紫菡,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还未及答话,卷毛儿就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满眼惶恐地抱住我问:“沐莲,你的头很疼吗?”
他一回来,我心里就踏实了很多,这便强忍着疼痛问道:“胤禛,钱紫菡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卷毛儿呆了呆,随后便满脸凄容地对我说:“沐莲,五弟他……丑时没了,那个钱紫菡也撞棺跟着去了……”
胤祺没了,钱紫菡为了报复我们随着撞棺殉情,原来她是这么报复人的!我一听,疼痛的头便又像被打入一根尖尖的钉子似的,喉头紧跟着也冒出一股甜腥的味道,当即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卷毛儿见我这样,一边儿慌乱地拿帕子帮我擦嘴,一边又回头急急地大喊道:“茹双,快,拿毛巾过来!”
等茹双拿了湿毛巾、端了清水过来,他赶忙帮我擦擦脸,随后又怜声柔语地说:“沐莲,来,喝口水……”
钱紫菡离世,想来我的日子也要到头了。现听卷毛儿说话,我还是微微在他怀里欠了欠身子,将嘴凑向杯子漱了漱口。
完后,我看自己的精神稍稍好了些,这便让茹双退下,然后就又很是艰难地抬头对卷毛儿说:“胤禛,钱紫菡她……愿意撞棺殉情,实乃情之所至。请你答应我,不要为难五爷府和钱家的人,好不好?”
一提这个,他就满腔怒火:“沐莲,那个钱紫菡明知道自己和你命运相连,竟还不顾我的警示撞棺而亡。她如此无视皇令,不顾他人死活,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差错,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上次钱紫菡中邪,我比她晚了一天。现在她为胤祺殉情,我想着这回最多也可撑上一天。卷毛儿说到以后,我心里不由一动:“胤禛,我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吗?”
“傻瓜!你怎么会死呢?”卷毛儿说着,就很是温柔地摸摸我的脸颊,“沐莲,其实那九样物品我已经凑齐了,现在正让太医院的人为你配药呢!你千万不要急,啊?”
我傻愣傻愣地看着他:“真的已经凑齐了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卷毛儿刮着我的鼻子笑:“乖,我怎么会骗你呢?沐莲,你再等等,他们很快就会送药过来了。怎么样,你的头还疼吗?”
钱紫菡撞棺而死,所以我的头才会跟着遭殃。刚刚我只顾着想自己快要死了,倒忘了这头疼的事,现在他一提,那种又痛又晕的感觉便又来了,随即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出来……
卷毛儿见我喊疼,赶忙凑过来帮我揉了揉:“沐莲,那几样物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利用、配药。原想着那药要慢慢地熬制,谁想这会子钱紫菡竟然不在了,出了这样的变故,我得赶在今晚把那药丸子熬制出来,所以一会儿我还要去亲自看着。沐莲,咱们馨儿是大夫,就先让她进园子照顾你吧。”
“好,”我强忍着痛对他笑,“胤禛,我不打紧的,你快去吧!”
卷毛儿的话真是透着古怪。如果他真凑齐九样物品的话,怕是早就对我献宝似的说了。现在钱紫菡才刚离世,他便说全部凑齐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所以恬馨一来,我便慌忙问她:“馨儿,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九样物品到底是什么啊?”
“额娘,您现在头正疼,还是先躺着吧!”说着,她就又扶我到了躺椅上,“其实,这件事馨儿也不是很清楚。皇阿玛特这会儿正忙着配药,等晚上他回来,您再仔细地问问他,好不好?”
我看她又这样含糊其辞起来,聚集在心里的郁闷不由得顺口而发:“馨儿!你不想说,是不是?你若再不说清楚的话,额娘这就过去找你皇阿玛!到时额娘一见,自然明白那些是什么东西!”
恬馨见我发脾气,先是羞赧地低下了头,随后才又缓缓抬起了眼:“额娘,那九样物品,其中五种是依着您们的生辰八字,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来的,这些皇阿玛已经派人找到了。其余的四种,就是莹绿海灵珠、玲珑断肠红玉、云母神翔锁和春夏秋冬四季雨水。”
我仔细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疑惑地问:“馨儿,真的都已经凑齐了吗?那个云母神翔锁,额娘可从没见过。还有以前皇后活着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有一样东西被人毁灭,现在怎么一下子都齐了呢?”
“额娘,真的已经凑齐了,不信的话,馨儿这就带您过去看一看。”
看一看?算了,那人说要制药,这会儿我若去了,一定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不过卷毛儿的药还真是有点儿效果,晚上服下一粒儿,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不但没有死去,我的头疼也消退了。可是不知为何,一连好几天,我的心老是沉甸甸的,真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力往下坠着似的。
我起先想着是因胤祺去世心里太过忧郁,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到了七月,我的身子却越来越虚弱,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时间一长,我才慢慢怀疑到那些药丸上去。
卷毛儿配制的药丸,带着一股子奇香,每天早晚各一粒儿。每次服药时,这人都要当面看着。他这样子,我即使怀有疑心,也无法弄上一粒儿具体分析分析。
可是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找茹双问,如果那药真有什么问题,依着我们两个之间亲密的关系,卷毛儿想是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思来想去,我只好找了消息最为灵通的耿青岁,装作聊天的样子问她:“姐姐,听说皇上常命一些道士在福海南岸的别有洞天炼丹制药,这都是真的吧?”
她怔了怔,随后便用试探的语气问我:“沐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啊?”
我淡淡地笑:“姐姐,现在我虽已不再办理后宫事务,但有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也奇怪啊,皇上的身子现在明明已经好了,他怎么还要让人炼丹呢?”
耿青岁笑:“沐莲,这还用问吗?皇上派人炼丹制药,自然是为了你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不以为然地笑,“我的药是太医院的人帮着配制的,怎么会与那些道士有关呢?”
她听过,竟长长地叹了一息:“沐莲啊,你和钱紫菡的事,皇上从未主动对我提过,所以我也就没有特意打听。但园子里的闲言碎语太多了,最后还是知道了一些。那个别有洞天,确是皇上让人给你配药的地方。”
说完,青岁就又玩笑道:“沐莲,皇上如此待你,你还偏偏找我来问这事儿,难道就不怕我心里含酸吗?”
我赶忙接口笑道:“姐姐是胸怀宽广之人,这些人又吃斋念佛,广结善缘,若是心里恼我,平日也不会待我那么好了!”
从耿青岁这里得到确认,我的心里才稍稍有了些亮光。一回去见着卷毛儿,我就赶忙问他:“胤禛,听说那个别有洞天是你让人给我配药的地方,这是不是真的啊?”
他见我忽地问出这个来,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便坦然地对我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看着他笑:“那我想亲自过去瞧一瞧,你看行吗?”
卷毛儿一下子就呆住了:“沐莲,你干嘛要去那里啊?”
“这有什么?”我缓缓地倚在他身上,随后拨弄着他的盘扣柔声笑道,“我是大夫,现在那些人为我配制药丸,所以更要过去看一看,你说是不是啊?”
我如此说,卷毛儿却很不自在地抚了抚我的头发:“沐莲,那里的空气污浊,对你身体不好,咱还是不要去了吧,啊?”
听了这话,我立时抓住时机正声道:“好。胤禛,我不去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等卷毛儿点首答应,我才又直直地看着他问:“胤禛,你告诉我实话,那九种物品根本就没有凑齐,是不是?”
看他默而不语,我便很是沮丧地低下了头:“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大夫,那些药……是有后遗症的。这几个月,我的心窝老是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舒服,难道你还想瞒我吗?”
卷毛儿见我明白了真相,随即紧紧地抱着我说:“沐莲,那些药确实少了一样东西。不过你也不担心,等最后一样凑齐,你还是会完全康复的……”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在他怀里用力地摇摇头,“那个云母神翔锁根本就没有找到,而是被人毁灭了!”
“沐莲,我真的想到办法了!”卷毛儿扶着我的肩膀,满眼恳切地对我说,“沐莲,你要相信我,好不好?只要最后一样凑齐,你真的就可以康复了!”
我很是无奈地看着他笑:“你说的办法,就是那两位新册封的贵人吧?胤禛,她们两个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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