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她淡然一笑:“福晋不要客气。这会儿我就开始施针,尽力让他的意识保持清醒。”
说完,我凑到弘晖身边,笑着问他:“你想不想我再讲故事给你听?”
他现在生了病,一听我要讲故事,眼睛立马亮堂起来:“想。”
我笑咪咪地看着他:“好啊。那我先要为你施针,等完后我们再听故事好不好?”
四福晋见他有些不愿意,赶忙也在一旁笑着劝道:“是啊,弘晖,等沐莲姑娘把你的病治好后,咱们再听故事吧。”
他似乎有些害怕:“会疼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会疼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仍是不放心:“真的不疼吗?”
我点头微笑:“放心吧,不会疼的。”
这孩子还真是听话,最后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我笑着轻拍他小小的膀子,轻轻地唤他。
他一脸惊奇地望着我,忽然笑说:“你没有骗我,一点也不疼!”
“是啊,不会疼的。”
和小孩子在一起,就是好玩儿。我笑吟吟地坐在弘晖身边,继续讲起了还稍稍记得的那些搞笑的动画片。
我不知道自己讲的好不好,反正在感觉好笑的地方,这孩子连同身边的人都笑了。当讲到灰太狼为红太狼参加歌唱比赛到森林里拉选票时,弘晖的奶娘忽然过来触了触我的肩膀:“姑娘,我们爷来了,想请您出去一趟。”
“哦?”我怔了怔,随即笑着把剩下的讲完。见他听得呵呵直笑,这才笑着哄他,“给你擦身的热水有些凉了,我出去换一盆儿,一会儿再回来。”
四福晋也赶忙过来,笑着让我出去。
我慢慢走向屋檐下一脸阴沉的四阿哥,语气不满地叫他:“四爷。”
他对我也没有什么善意:“听说你就那么一直坐着讲故事,那病情呢,现在怎么样了?”
“四爷,现在病情还没有控制住,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他冷哼了一声:“那么……讲故事就可以控制病情吗?”
这人怎么回事,不打听清楚就过来胡乱指责人。我在医院那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蛮横无理的病人家属。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把儿子呵斥得生了病,到现在才赶过来询问病情,普天之下还真是少见的很。难怪会是个当皇帝的料!
我抬起头看他,缓慢地问:“四爷,请问您懂医术吗?”
他愣了愣:“略懂一些。”
我不以为然地笑:“那么……您觉得自己的医术比起大夫又如何呢?”
他这才明白我的意思,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后,忽然对着我身后说话:“五弟!”
我见五阿哥出来了,忙退过一边,也笑着对他说话:“五爷,药方已开过了,但有种药草是需要现采的,所以这会儿还得出去一趟。”
他听过,忙问我:“这就要出门吗?”
“是,抚绿会在酉初开花、酉末凋谢。这个时辰过去,刚好能采到新鲜的花瓣。”
他笑:“你要去哪里采药?我这会儿要出门,要不要顺道送你过去?”
我看看四阿哥,赶忙摇头笑:“五爷,不用麻烦了,刚刚您走时,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吗?去采集药材,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一提有事要办,他似乎这才想起来,随即笑说:“好。四哥,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过来看弘晖。”
趁他们两个告别时,我又去药房看了看灵儿,再次交代她:“今儿这药有些特别,需慢慢的熬。记得火不要太大,每隔一刻钟就增添一碗水,一直等到我回来。”
打着伞出门,没想到那个天下少有的老爸四阿哥却立在马车旁。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他却忽然开口:“不是要采集药材,那还不快上车?”
我迟疑地走过去,缓缓地上了马车。见他也跟着进了车厢,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人也要跟着去。
怎么,难道他是想借此弥补一下对儿子的亏欠,或是怕我采错药材害死他儿子?
这样想着,我就忍不住开了口:“四爷,您刚刚去看弘晖少爷了吧?”
他抿着嘴,过了一会儿这才说:“我已经吩咐他们按着你说的办,你刚刚说采药,是叫抚绿吗?”
记的倒是很清楚嘛!
“放心吧,如果他的意识能熬到戌正而不涣散的话,就没有危险了。”
他“哦”了一声,随后就静了下去。
我接着笑说:“我们现在是去西郊的水边,抚绿就长在那里。”
抚绿喜阴,所以一般生在潮湿的浅水带。我们到时,雨已经停了。正好处在酉初刚过,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采集二两花瓣应该不成问题。
我见四阿哥要起身下车,赶忙笑说:“四爷,您就呆在马车上吧,这个一人就行了。”
说着,我小心翼翼地下车。让一个随车来的丫头随着到河水岸边,替我看着脱下的鞋袜。
对她说了声“谢谢”后,我慢慢地踩下水去。随后又对她指了指绿竹编制的药篓:“麻烦你把那个递过来吧!”
她弯腰拿起,笑着递给我:“姑娘,就让奴婢和您一起下去采药吧!”
我看着她笑:“采药有很多讲究的,现在是你们少爷急用,你若想学的话,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她这才立在原地,满面恭敬地对我说话:“那您小心些,不要去的太远了。”
“放心吧,抚绿就长在浅水处,我不会太远的。等到酉末时,你再叫我。”
她笑着答应:“好,奴婢这就在岸边等着,到时叫你。”
抚绿的花瓣很小,要想采够今天所要的二两花瓣,动作必须要快一些。但现在刚下过雨,水流比平日的又深了许多,我只能慢慢地前行,弯着腰采集这些脆弱而又美丽的抚绿花瓣。
过了好一会儿,那令人厌烦的雨水忽然间又来了。我刚要回头去拿雨伞,不想那个被我鄙视了的人却也踩着水过来了。
看我发愣,他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已经好了吗?”
“谢谢您,”我接过他递来的雨伞,“还差一些,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短短地答话:“已过两刻钟了。”
我听过,打着伞继续弯腰,刚采了一朵,那人却忽又伸手摸住了伞柄:“这个我来吧,你只管专心采药就是……”
大功告成
我怔了怔,随即默然同意。现在这么辛苦这么累,为的是这个人的儿子,让他贡献一点体力照说也是应该的。
把雨伞递给他后,我低下头问他:“四爷,六岁的孩童如果认识许多十画以上的字,是不是算得神童?如果还能吟诗作对,那就更非凡人了……”
他慢语接口:“那么你呢?你自己不也是从小就开始学医的吗?”
我怔了怔,随即笑道:“这不一样。从医学上讲,男孩子的心智开启比女孩子要晚一些。臣女八岁开始学医,相当于十岁的男学徒……”
哎,这样讲好像有些牵强啊!
“嗯,其实那么早学医,臣女并不喜欢。如果还能选择的话,臣女倒愿意从现在开始学习,这样的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他听过,只默无一语,过了好久都没有接话。
见他这样,我低着头呵呵一笑,也不再主动开口说话,继续忙我的事。见药草足足够用时,这才停下来重又拿过那把雨伞,慢慢随他往岸边走去……
我不知道这人在儿子病后是否反思过自己的教育方法,在马车回程时,我怀抱药篓,坦然地对上四阿哥那张扑克脸:“四爷,您还不知道弘晖少爷得的是什么病吧?”
看他微微一怔,我这才又说:“这种病叫失笑风,这次如果不能完全恢复的话,以后他的心力就只有六岁,即使有高兴的事,他也不会再对人笑……”
他心悸似的皱皱眉头,随即懊恼着冷冷看过来,咬着牙对我说话:“如果弘晖有事,你这大夫……以后也就别想做了!”
我在心里没好气地笑,怎么,他还想威胁我啊?
“你笑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答:“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过像四爷这样的人了。”
他冷冷一笑:“是吗?我看你不是什么实话吧?”
当然是实话了,逼着医生保证治好病人的人,我还真是好久没见了。
我不卑不亢地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爷的话当然得听着了。既然立志行医,如果这次治不好他的病,不用您说,臣女也会自动离开京城。”
他微微动容:“这么说,你是很有把握了?”
我摇摇头:“臣女只能保证救他性命,别的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一会儿回去草堂后,还是希望您能配合一下,就呆在室外耐心地等我们的消息。”
好意外,这人的态度竟顷刻间温和了许多:“好,我答应你。”
我怔了怔,随即把头转向窗外。算了,看在你妻儿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这种人计较了……
一回草堂,我就赶忙到药房去,把四分之一的抚绿放进正在煎熬的药汤中,嘱咐灵儿再仔细熬炖一刻钟,随后又拿着一大把花瓣到病室里。
四福晋见我进来,忙笑说:“沐莲姑娘,你采药回来了?”
我笑着问她:“他这会儿可好,意识可还清醒着?”
她笑着点头:“我们一直都用热水帮他擦身,想办法让他高兴。这不,现在所有的人他也都还认得。”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她点点头:“这就好,只有这样,他的病才会有转机。”
把抚绿花瓣放在盐巴上揉搓了一阵儿,见它们渗出水来,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弘晖的额头上,随后是鼻孔附近……
周围的人都一脸懵懂:“沐莲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笑着答:“这是为了刺激病人的意识,抚绿平日是用来醒脑的良药,现在加上盐巴,效果就会更好。”
说完,我又拿起沾水的热毛巾重新帮他擦拭五指,完后再次用针刺激这里的穴位……
等灵儿端了汤药进来,我这才笑着对四福晋说:“福晋,接下来还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来为弘晖少爷诊病,也请您到外面和四爷一起耐心等着吧。”
她听了,赶忙站起身,一脸殷切地看着我:“沐莲姑娘,我们弘晖就托付给你了!”
我笑着看她:“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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